“是咒言啊……原来你是咒言师啊!?原来如此!!”,脓烂相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狗卷棘,方才那股如同神谕般不可违抗的力量,让他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原来你不是鄙视我,不听我说话,是因为咒言的关系,才不能开口吗!?”
“……”
“原来如此啊!看来是我错怪你了!”,脓烂相也效仿狗卷棘,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心中的怒火,在这一刻竟然就凭空消失了。
空旷的空间中,气氛变得越发诡异,只有两种完全不同的脚步声在踢踏踢踏的响起,眼看距离被不断缩进,狗卷棘缓缓扯开拉链,露出已经被染成鲜红的双唇,而左手也套向身后,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
“也就是说,其实你并不讨厌我,对吧!?我们能成为朋友,对吧!?”,脓烂相喜笑颜开靠近着狗卷棘,仿佛先前的血光与他人的悲戚都与它无关,笑容渗人。
两人的距离,十米,五米,三米,直至最后一米之时!狗卷棘终于抬起了头,而脓烂相看到的,却是一双已经彻底死寂而冰寒的纯黑眼眸。
“少给我自作多情了啊……”,狗卷棘歪着头,露出与以往完全不符的诡异笑容,庞大的咒力带起白色光流,一点寒芒瞬间便从他的背后,抽到了脓烂相的面前。
“朋友,我——”
噗咻——
一缕寒芒先到,随后淤血如脓,脓烂相做梦也想不到,面前这个矮小的白发少年,竟然有如此心境与魄力!敢以咒言师之躯,贴身斩咒灵一臂!
“啊啊——”,迷茫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下一个瞬间,狗卷棘就更加凶厉,变本加厉的挥舞着手中的白钢短刀,凌厉的刀光甚至激荡开重重迷雾,让猝不及防的脓烂相身上顿时多处数十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
“你这混蛋!敬酒不吃吃罚酒!!”,事到如今,脓烂相心中最后的一点理性才彻底破灭,强忍剧痛的它在瞬间便调集无数咒力,将身上所有的伤口瞬间修补,除却那一条被齐根斩断的左臂。
“血腐术式.鑶镰!”,左臂伤口之处,源源不绝的血液喷涌而出,在脓烂相术式的作用下瞬间凝固成了犹如螳螂镰刀般的模样,带着脓烂相愤怒的狂吼之声,破空划向狗卷棘的咽喉!
“别给我动!”,不错,论起近战能力,狗卷棘绝对不可能是咒灵的对手,但是不要忘了,他的术式,究竟是什么!
嗡——
熟悉的嗡鸣再次出现在脓烂相的耳畔,而这次,后者却也早有准备的用咒力护住了耳朵,尽管动作依然迟滞了一瞬,却在下一个瞬间就带着崩天裂地的姿态,猛然下劈,势必要将狗卷棘开颅分尸!
叮!
咒言争取到的这一瞬,已经让狗卷棘将白钢短刀上抬,顺势挡住了血镰的猛击,然而在短兵相接,金铁相击之下,火花迸现,吃亏的,赫然是力量不算巨大的狗卷棘!
“好刚猛的气力!不愧是特级咒物!如果没有真希给我的屠坐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挡住这一击!”,挡住攻击之后,狗卷棘不敢原地停留,赶忙飞速后退,妄图再次拉开距离。
“别想逃!”
庞大的身材加上咒灵原本就强悍的肉体,让脓烂相在此次对拼中占尽便宜,而就是这一招,也让它明白,面前这个家伙,根本不是近战型!
“血腐术式.满刀!”,脓烂相在咒力的加成之下,对狗卷棘穷追猛打,左手再次变为了一柄足足两米长的八环大刀,以横扫千军的威势砍向狗卷棘。
“这一击范围很广,躲不开!”,狗卷棘甚至不需要回头,背后,那快要将自己衣物撕开的戾气,如针扎般刺痛着每一个毛孔!
“给我,滚开!”,又是咒言,然而这个手段也完全在脓烂相的预料之中,应对之策,便是将耳朵用咒力完全封死,但脓烂相的方式更加极端,它将耳蜗摧毁,以一段可观时间失去听力为代价,彻底防御咒言。
望着对自己术式纹丝不动,依然凶悍劈向自己的刀刃,狗卷棘剑眉紧蹙,却毫无半点将死之人的担忧,只是眼疾手快的,在刀锋即将把自己腰斩之前,从背后掏出了一根咒具,缠在了自己的腰间。
砰!
这一记血刀,由于狗卷棘躲闪不及,正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腰间,而清脆的切肉声却并没有传出,反而是那一股如同锤击坚壁的闷响,连带着狗卷棘倒飞十余米的声影,遍布地铁站。
“死了吗?因为耳蜗被摧毁,我也一时之间什么都没有听到,但通过血刀的触感,我感觉刚刚那一击,仿佛打在金铁之上般,根本无法撼动!”,由于耳蜗被摧毁,加上此刻烟尘如同雾霾般灰雾愈发浓郁,脓烂相可谓自己将自己变成了一个盲聋人。
“就算在那时,他有什么贴身咒具防身,按道理来说也应该会在血刀的冲击力下重伤才对吧……只是,心中这股莫名的不安是怎么回事?”,脓烂相环视着周身的烟雾,宛如放虎归山的猎人,眼瞳中都透露着微微不安。
而上天仿佛感召到了它的不安一般,几个眨眼之后,在脓烂相背心处的死角,一缕无比锋锐的咒力气息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射向它的后心。
咻——
苍蓝色的咒力将不知什么东西包裹住,长条状的咒力简直如取人首级的苦无,但脓烂相却展现出了与自己身形完全不相称的敏捷,右手根部关节完全翻转一百八十度,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咒力迸发之下,稳稳的接住了屠坐魔。
“呵呵,抓住你了!”,经过屠坐魔的刀刃依然将它的手割的鲜血淋漓,而此刻的脓烂相却像毫不在乎一般,左手化作数米长的血刀,抽向后方。
啪!
清脆而嘹亮的声音响彻在空旷的地铁站,然而这股声音,却让失聪的脓烂相脸色大变,因为那一刀根本没有打中任何人!
听力终于在此刻恢复,而耳畔第一声传来的,除却燎人的劲风以外,便是一句冰冷淡漠的咒言。
“别动。”
狗卷棘以咒言为束缚,尽管自己也因此咳出一口鲜血,但总算固住了脓烂相一个眨眼,而他的右手之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根分明毫无咒力,但却拥有无比威压的三节棍。
嗡——
“糟了!是声东击西!”,在脓烂相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咒言的威力此刻才完全展现,而眉眼处,劲风掠来之后,随之劈来的,正是那根包着寒铁的红漆三节棍!
噗——
“啊!我的眼睛!!”,深入骨髓的痛苦,让脓烂相仰天狂吼,而它的左眼窝处,也因为那根三节棍,被生生削去一大块血肉,此刻残缺头颅的它,在暴怒狰狞的表情之下,显得更加恐怖。
“声东击西成功了!刚刚那一击貌似对它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不愧是特级咒具!”,一击命中,手持游云的狗卷棘却完全没有满足,反而闪身到了脓烂相的面前,用手中的游云反抽向面前还满脸迟钝的敌人。
啪!
又是一击!这一次,游云更是直接在脓烂相的肚子当中开出了一个大洞,手持咒具的狗卷棘虎虎生风的持续进攻,一招一式当中竟然颇有武术大师的风范。
“这就是咒术高层们视若珍宝的,所谓的特级咒具吗?连我这种半吊子使用,都可以打出如此出其不意的效果,如果在真希和云居的手中,那此刻的它恐怕已经被袯除了!”
狗卷棘一边感叹特级咒具的强悍,一边凶悍的持续进攻着,而脓烂相,也终于在一道道剧痛中醒来,诡异的是,那头部上原本足以致命的重伤,竟然也开始慢慢修补起来。
“好强悍的物理攻击!和术式没有任何关系!就像是被钉锤命中大脑一般,这种痛苦根本挡不住!”,在一次次尝试用手臂防御却无果之后,脓烂相终于看清,面前这个少年使用的咒具,绝非凡品!
“血腐术式.血楚!”,硬拼打不过,脓烂相只得再次发动术式,妄图逼退狗卷棘。
轰——
大地发出破土之声,刹那之后,数十根如人大腿粗细的浑浊血刺破土而出,横拦住了狗卷棘凌厉的进攻。
“很强力的咒具啊,一级?”,被游云痛打之后,脓烂相也学乖了,站在了离狗卷棘十余米的距离。
狗卷棘轻轻掸去游云身上因为攻击它而沾上的淤血,双手分别握持住了第一第三节,眸中流露出真切的杀机,沉默不语。
“难道……是特级吗!?”,回想起自己方才仅仅因为一个晃神,便差点死在这根咒具攻击下的记忆,脓烂相一时间竟然没敢推翻这个看似荒唐的想法!
“……”,这一次,狗卷棘微微点了一点头,动作幅度小到看不清,却还是在脓烂相心中激起千层波澜。
“什么!?竟然是特级!?”,要知道,不论是咒具,咒灵,咒术师,还是咒物,只要和特级二字沾上关系,那就必然是万里无一的存在!而眼下这个少年咒言师,竟然手持真正的特级咒具!这也让脓烂相原本必胜的自信心瞬间被打磨大半。
“虽然游云是实打实的特级咒具,然而说实话,它与我的相性实在是差到了极点……我既不精通武术棍法,也不是肉搏力量型咒术师,就算拿着它,我恐怕也只是勉勉强强达到了一级的地步,根本不可能完胜那个怪物!”
远处,脓烂相正在观望着狗卷棘,并对他手中的游云畏之如洪水猛兽,而同样的是,手持游云的狗卷棘,心中也是很不平静,因为自己的战斗方式和游云的特点几乎没有丝毫嵌和之处,换成真希在此的话,脓烂相恐怕小命不保。
“咳咳!”,时间就在两人无声的对峙当中缓缓流逝,而最先发出声音的,却是莫名其妙就咳出鲜血的狗卷棘。
“哎呀呀,看来是起作用了呀,真不枉我等了这么久呢。”,望着嘴角已经沾满鲜血的狗卷棘,脓烂相却满脸理所应当的笑容,晃动着已经完好如初的双臂,指着那不知为何停在原地不动的地铁,将嘴角咧到耳根,笑道:“想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咳血呢?”
狗卷棘大口的喘着粗气,腥甜味充斥在口腔内,甚至已经开始作淤结块。
“让我来告诉你吧!用术式公开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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