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也喜欢看《风花馆》，这一点我们是同道中人啊！”
慕容风花在耳旁传来那个声音的瞬间就御风远去十数里。
委实是太过震惊。
他刚刚翻开《风花馆》的地方。
站着一位身前悬着符箓的夜无染。
更远处，则有一个被困在风花之阵里的夜无染。
慕容风花面容冷峻几分。
阴神远游？
是在海里的时候就分离了出去？
能够藏匿如此之久而始终不被自己发现，果然要归功于他身前的符箓？
他还是个符箓大家？
慕容风花当然不知道，夜无染虽然是祖师堂嫡传，但因为自己的承诺所以不曾修行【琉璃坊】本门术法。故而为了能够傍身护己更护人，才把破道缚道吃得那般透彻。符箓亦是如此，夜无染的零花钱都是画符卖符获得的。
除此之外，他随身携带的法宝也不少，甚至还有师父赠予的一缕剑气，龙门之下皆可一剑斩之。
夜无染没有用来招待慕容风花纯粹是因为——剑气容易泄露师父的跟脚，就算只是透过镜花水月，也一定有人可以回忆起当年那个给浩然天下一树繁樱之感的仙子。
一念及此，夜无染就有些纳闷儿，我们【琉璃坊】好像是隐世宗门来着，怎么感觉自己和师父都太显眼了？
算了。都不重要。
夜无染的阴神好整以暇地来到风花之阵外，笑道：“慕容兄，太出名不好啊，你跟同境剑修的比拼，饶是我也听说过啊。”
风花之阵内的真身则笑道：“所以我就来当诱饵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办？我知道维持风花之阵也是比较耗神的。咱们是直接就这么开打，还是说你把这些小手段都收敛一下，咱们各自拿出压箱底儿的大招？”
慕容风花并不言语。
于是夜无染阴神袖中触动了一张缩地成寸符。
慕容风花大惊失色。
夜无染点头笑道：“我就喜欢欣赏你这种蠢货吃惊的表情。”
他的声音极小极轻。
同时他师父赠予的一缕剑意贯穿了慕容风花的身体。
法袍？
我师父的剑意，你即便再穿上两件法袍也没用啦。
——
“小无染挡的是真好，站位极妙，而且竭力压制住了你的剑意余波，不然那帮当年仰慕过你的剑仙就都能立刻猜出来他与你有联系了。”
【琉璃坊】内，站在欢呼的弟子们身后，黄裳笑着与苏夕颜说道。
后者先是微微点头，但最后还是没有抑制本心，轻轻叹息。
果然还是想向着整座天下宣告：这是我的弟子。
黄裳忧心忡忡。
上次和自己说开后，总感觉苏夕颜是真的开始有意淡化那条界限了。
黄裳都担心等小无染回到宗门，苏夕颜会直接将其“就地正法”了。
【琉璃坊】本门心法，就是如此。
一旦情动，都不需要问本心，心法就会透过身体告诉你答案。
关键是境界越高并且心有所属却不在一起的，欲望就会越大越强烈。
宗门历史上还真就有以大毅力去对抗恋心的。
但喜欢就是喜欢。
爱就是爱。
又不是那秃驴，为何有欲而禁欲？
黄裳暗叫不好。
想着她人事。结果自己似乎也有点动摇的趋势了。
——
夜无染的剑气避开了关键窍穴，甚至都没有伤筋动骨，但是伤口处委实是开了个洞，而且其间犹有剑意森森，平常人看不到，但修士只是瞄一眼心里就会打颤。
那些剑气数量委实过于绵密了，也过于锋锐了。
都不需要监战修士，所属于慕容氏的渡船自然有人冲入水中，将慕容风花给“拎”了出来，那人看向夜无染的眼神毫不掩饰杀意。
夜无染将之无视，只是询问督战修士，镜花水月是否一时半会儿不会消失。
后者说不会，还说了缘由。
原本透过镜花水月甚至能让人将声音传递到战场，只是旁人声音自会干扰对战的二人。所以改换为字幕了。只要投入云霞钱，就能将所思所想映照在镜花水月上，字幕会划过屏幕，任何人都可看到。
战斗之后讨论的热度很高，不断有神仙钱被投入各个地方的镜花水月发表意见，这都是钱。
夜无染点头道谢，只是心里有点打鼓，不知道为何这位修士把里面的门门道道悉数告诉了自己。
结果心湖涟漪之上响起对方的声音：“在下是刘氏供奉。”
夜无染情不自禁地揉了揉脸。
不去细想，将早就打好的腹稿当众说了出来。
“观战的各位，首先呢，我不是个剑修。我只是耍了个小手段而已。所以我想先请求举办方，这场对战做不得数。”
“毕竟我本来就不是想着战胜慕容风花。”
“我啊，表面上是打了慕容风花的屁股，实际上却是想扇姑苏慕容的脸呐。”
“打架是假，我真正想做的是靠着这个法子昭告天下。”
说着，夜无染看向慕容风花，后者脸色阴沉至极，但也只是阴沉而已，再难看出更多的情绪了，夜无染在心里感慨养气功夫真好，他反正是做不到的。
他知道了鱼幼薇的故事后，很生气很生气。
很生气。
夜无染活了二十年，鲜少有能够让他连用三个“很生气”的事。
上一次他“很生气”，还跟师姐胡仙仙有关。
他从刘约画和傅清霜那里听闻了鱼幼薇的事情时，始终给人以恬淡静默的感觉。
只是她们都看出来了，夜无染并非没有情绪波动，而是在竭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情感。
随后与鱼幼薇再说话时，夜无染也总算是在那个过程中想好了疏解心中积郁的法子。
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儿。
夜无染看着慕容风花，伸出了食指。
“一年之后，我会再次挑战你。那一次我不会再用师父赐下的剑气来对付你。”
“如果你再输了的话，我就杀了你爹。”
“原因为何，自己回家问去。”
“届时你们如果要护短儿，巧了，我师父也很护短。那就只能比比看谁的靠山更大了。”
夜无染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言语引爆了观战之人的情绪。
一时之间，无数神仙钱被投入镜花水月，字幕之盛甚至隐隐要彻底盖住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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