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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诸神的预言

第十一章 诸神的预言

王室车队袭击事件后的第二天。

正当艾尔哈特领的骑兵巡弋于边境收拾残局的同时,远在王都的王立魔法学院也笼罩了一种深深的紧张感中。

课业活动完全停止、各个研究室被关闭、学生与教职员们也被强制分散关押,空旷的校园的各个通道与入口被设置起反魔法立场,原本熙熙攘攘的走廊上此时只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巡逻,从他们严肃警惕的表情可以看出事态的严重性。

“王立魔法学院服务于王室并享有学术自由的独立机关,无论任何组织都必须经过三级议事会议获得特别授权才能进行特别干涉,你们根本无权封锁这里!”

昨日,面对来势汹汹的大队近卫军士兵,速来以脾气火爆著称的元素系大导师帕特林·佩什克丝毫没有被吓倒,反而高举着刻着王室纹章、象征学院独立自主的金色权杖,挡在那些害怕到不知所措的学生们面前,对着他所认为的不速之客大声呵斥。

“要求关闭学院并暂时扣留所有人员的命令正来自国王陛下,请立刻停止任何形式的抵抗,在学院内人员涉嫌刺杀王室成员的嫌疑没有洗清的情况下,我有权强制执行并在在必要时动用武力!”

发声的是一个中年男性骑士,虽然无论外貌还是体格都其貌不扬,但从其装饰华丽、肩甲上绘制有四道斜杠的白色盔甲就可知,对方正是一名隶属于侍王骑士团的骑士指挥官。

“刺、刺杀王室的嫌疑!??还是国王陛下的特令…..你是说——”

“到此为止,既然你已经明白,那就请协助我们,配合我们的管理和封锁工作。”

“但是…….”

“现在的情况非常危急,无论学院还是王都的安全保障都取决于能不能快点完成封锁,如果学院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就请佩什克先生不要再做更多与提高效率背道而驰的事了。”

作为少数知道奥勒瑞斯王秘密出行消息的高层,大导师佩什克的反应很迅速,而骑士指挥官则不慌不忙,毕竟他知晓老者作为知情者的身份,即使对方还不能被确定清白,也应该给这位学院大导师中的最年长者一些尊重。

听完骑士的发言后,这位固执的红发老人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会儿,转过身的他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和自信,只是黑着脸不作任何解释的沉默着,随后一转要求学生们全部服从骑士指挥官的命令。

这样的戏码从傍晚持续到太阳落山,天黑时所有27个科系的人员都被分散管理了起来,所有抵抗与试图逃跑者都遭到围捕,并且在交火中产生了一些不可避免的伤亡。

王立魔法学院被完全控制住了。

逐一房间与教室的搜查以及对塔尔曼关系名单中人员的初步审问已经开始,而在被最早突袭并被几乎搬空的星辰系高塔冥想室内,完全无视了其中所布置的高级探测术式,一股暗淡却仿佛不断跳动着的蓝光正在静静闪耀着。

“这里已经没有继续呆下去的价值了,塔尔曼主祭被杀了,就像之前预料的那样。”

黑暗之中,泛滥着干枯与粘稠感的恶心嗓音就这么幽幽响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数个光球在虚幻中凭空出现,各自散发着不同亮度的浑浊蓝色光芒,看起来又诡异又虚幻。

“我想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在此聚集,来自预言书残余力量的庇护无法持续多久,塔尔曼主祭将他沟通星辰与诸神的知识分散镌刻在各个圣殿之中,这里就是最后一个了,为了公平起见,请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共同接受这份珍贵的馈赠吧。”

声音落下后不久,黑暗的环形房间内仿佛突然间被繁星所笼罩,11根大立柱之上浮现出细碎密集的文字,其中游离着风中丝絮般无规则飘动的神秘能量,并且随着十几个发光球体的匀速环游而逐一失去光彩,最终完全暗淡消亡,再也看不出一点痕迹。

“曾经拥有这种程度的智慧,却死得毫无价值,真是令人唏嘘。”

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

“放弃多年的筹备与计划,就这么草率牺牲掉包括自身性命在内的一切,即使是预言书所启示的未来,冲动到这种程度也只能被称为可笑的愚行。”

暗淡的光球闪烁着,细碎的话语交织流淌而出,刺耳难听的音调中带着无法被掩饰的嘲笑。

事实上在场的所有信徒中,能与这个看似刻薄的评价者产生共鸣的并不算少,随着大导师塔尔曼那表演般的刺杀行动完全失败,不但魔法学院与王都中的隐匿教徒组织将被大批连根拔起,连带着的将是那些不可曝光秘密被发掘研究,王国这头曾经对敌人一无所知的睡狮将从此充满警惕,变得更加强大、不再留有任何能够潜入腐蚀的破绽。

从正常思考与组织发展的角度来讲,塔尔曼的作为无疑是一次前所未有的背叛和伤害,但他的这次行动却依旧被毫无悬念的通过并执行,显然背后有着超越逻辑与现实的更深层因素在影响。

“预言书绝不可能出错,自我怀疑与不够虔诚的心才是真正的愚蠢和背叛。”

另一个沉闷的低沉声立刻反击,毫不犹豫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起伏与情感,昭示着其主人作为虔信者与塔尔曼支持者的毫不动摇,即使立刻遭到之前刺耳声音的大笑嘲讽也是如此。

“背叛?哈!因为自己的解读去毁掉所有人至今的努力,即使藏身在阳光所不及的阴沟中还是害怕到不停发抖,害怕失败就拒绝牺牲而是灰溜溜的想要逃离,与其说是狂信不如说是伪信的胆小鬼吧!?”

尖锐的回击直戳痛处,如果是在过去可能会直接引发两方之间的直接冲突。

“无意义的牺牲再多也没有意义,向着注定失败的未来狂奔还自诩智慧、自诩勇敢!?连把意念、计划和一切的道路都托付给诸神都做不到,那才是信仰的根本!你这夸夸其谈的伪信者!!!”

“你!!!”

两个针锋相对的光球逐渐升起,蓝光剧烈闪烁,显然都已经到了情绪失控的边缘。

“无需再多说什么了,塔尔曼主祭是我们曾经的领导者,他的解读也得到过我们中绝大多数的支持,既然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只有追随他的遗志,来完成接下来的,关于彻底放弃法尔·塔里克的计划。”

最早发声的光球终结了双方无意义的争执,随后稍顿了顿,决定结束这场最后的圣殿会议。

恭敬的念诵声响起:

“伪神的所唤醒的恶灵将会重生,它是毁灭与暴怒的化身,双手浸满无辜者的鲜血,双腿踩踏着美好万物的碎骸。神圣的时间长河正在被它亵渎,诸神庇佑的真正未来将被篡改,遥远土地上的永恒支柱将屹立不倒,成为殉道者流血的受难之所。”

那是无数年来从未变化过的、指引着所有在场者们的神圣预言之书所记载着的,慈爱诸神们所不期望的绝望未来。

“染血的路如此的艰难可怖,迷茫者们啊,只有前往南十字星脚下的希望之地,才能寻求到真正的救赎与启示。”

随着预言的再次重申,冥想室内的光球逐渐暗淡,一切都将重归于黑暗,这个曾经传达了无数解读与神谕、链接着无数阴影中觊觎者的神圣祈祷之所,最终也将重新变回一个冷冰冰的、除了安静毫无异常之处的普通冥想室。

“种子已经被播下了,塔尔曼主祭的献身绝不可能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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