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与师父的对话，再回忆与师姐的接触。
一股喷涌的热流积聚在胸口，似乎还缺少某一要素，他就能摸清真相。
师婶当天意识到将要面临灭顶之灾，所以才火急火燎地把荼婧姝抱走，准备交给天梁院。南长老担心多年心血白费，不得已而为之。
这也就是为什么南长老在信中说——为其活，也必然为其死。
由此见得，荼婧姝存活与否对两方都格外重要。
站在天梁院的立场来看，南长老背着宗门圈养一位也许会造成威胁的小孩，那他就不值得同情。
“我知道我没有什么基本功，但是你也没必要看这么久吧？想笑话我吗？”
孟仙对天音的抱怨充耳不闻。
现在的疑点还有两个。
一是小孩的身份，二是南长老既然要让他活下去，为什么不索性让师姐把他带走呢？他在七杀殿也会性命堪忧？
小孩干净得像一张白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谁。自己也要把小孩保护好，不能给有心之人可乘之机。
师父一定知道第一个谜题。老人或许是出于对大弟子的保护，而不愿透露更多。
“只有找到师姐，她会告诉我的。”
他如此笃定地说道。
见到师姐之前，还是把疑问搁置在心吧。
只可惜，上次太鲁莽，完全听不进师姐的解释。
孟仙肆无忌惮地妄想着，丝毫没注意到周围的气氛渐渐变坏。
被秘密排挤在外的天音持剑快步向前，剑尖几乎触碰到孟仙的鼻梁。
“师、师妹……”
孟仙下意识地举起双手，他这才回过神来。
“不要看我，我自己会练好的。”
昏暗的天光照在天音昏暗的脸上。
孟仙眨了眨眼。
沉浸在个人世界，眼睛却看着不该看的地方。
尽管没有腹案，他还是在少女的话中找到了话头。
“师妹这几天突然变得很勤奋了，我在想，应该教师妹一些东西。”
孟仙挠了挠头，自然地说道。
“不需要。”
天音白了他一眼，把剑放下，转身走回原地。
“练剑的基本功着重步法，通常有并步、马步、虚步等等，所以练剑需要先练下盘，下盘不稳，接不过对手三招。”
孟仙自说自话，朝天音走去。
天音置之不理，随意挥剑，愈发没有章法。
“而且师妹，你多余的动作太多。一旦被干扰，很容易露出破绽。就算同样的剑法，使用出来也是天差地别。”
孟仙走过去，按住天音的手。
最近，天音明显对自己的攻击性少了很多，这是教导她的绝佳机会。
果然，天音手软了下来，泄气地说道：“我没有时间了，我不想再输了。”
孟仙把手放开，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输赢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师妹要找到合适的方法提高自己。”
天音心神不宁地躲闪着目光。
少女入门较晚，有上进心理所应当，但还是操之过急，她需要一位殷勤的导师指出一条明路。
“下次……我不想再输了。”
黑桐与寅尘那天的讽刺还历历在目，她此刻深信所有的苦难都与自身的弱小有关。
“想以弱胜强，也不是没有办法啊。”
孟仙喃喃道，靠近围墙，望向群山。
“这个，我要学。”
天音跟过来。
孟仙偷看她的脸，不知怎的，有种被治愈的感觉。
“如果师妹打算以弱胜强，就不应该被传统的思维禁锢。对陌生人，对方往往会多一个心眼，示敌以弱不是最佳选择。要让对方不知道你下一步的动向，你才有机会扳回差距。”
孟仙淡然地说明。
“也就是说，利用对方的警惕心，故弄玄虚？”
天音好奇地把脸凑近。
“正所谓＇难知如阴＇。但是在绝对实力面前，这些计策都没用啊。”
孟仙提醒道。
脸上的灰暗阴沉变为缤纷灿烂，她、她在脸红。
孟仙的话解开了她的心结。
她把剑放到一边，心甘情愿地扎着马步。
孟仙望着她的侧脸，谨慎地斟酌那一瞬间绽放的美妙情感。
少女望着染上秋色的群山，“这个秋天，我会让你眼前一亮的……师兄。”
少年微笑与她望着同一处，“我会期待那一天的……师妹。”
……
又过了一天，孟仙找来一件南禺峰男性弟子的制式服装。
荼婧姝刚换上，孟仙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后来才恍然，原来是师弟太可爱了。
精心梳理的束发，与能掐出水的脸蛋呈现出极大的反差。
天音照旧窝在躺椅上喝茶，心里暗骂道：“这个笨蛋，不会还不知道她是女孩子吧？”
“这一身很适合师弟！”
孟仙赞不绝口。
荼婧姝羞涩地抿嘴一笑，手掌挠了挠不适的胸脯。
今天他们又约好去寻找位于小树林里的小矮房。
当然，天音又被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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