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战”的对象和地点我都相当熟悉。
对象是缺了半边翅的黑色蝴蝶，地点是树下。
从不认识的花丛边走到不认识的树边，我倒想看看没有魔力的我该怎么“实战”。安洁卡说过，这里的植物都是灭绝了很久的物种，我不认识才正常。
同我走到树下，蝴蝶被她从老地方取出。
“去吧。”
她松开手，蝴蝶颤颤巍巍地起飞了，在空中摇晃了几下，最后找到了要降落的地点，也就是我的指尖。
自从那天遇见哥布林，我就没怎么仔细观察过这个陪伴我许多时日的小动物了。
原来它并不是只剩一只翅膀，而是翅膀断了一部分，翅根那里其实还连着一小片供它飞行。
“抱歉啊，因为我的一时冲动让你变成这样...”
我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它的尾部。
“噫！”
安洁卡突然怪叫一声，浑身微弱地颤抖，双手无处安放。
我投以异样眼光。
“怎么了？”
她的脸上罕有地泛红，像考试前想要打起精神的学生一样拍了拍脸颊。
“你可以...多和它接触一会儿，增进你们的感情，这样魔法的成功几率会高一点。”
感情与魔法有关吗？
我还从没听说过这种说法，不过想来瓦扎克这种滥情男的魔法造诣就很强，说不定是这样也没错。
再联想到安洁卡之前说过，魔法是四维存在才能完全理解的事物，感情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说不定也是四维的，两者会产生量子纠缠之类的也是有几率的吧？
“好吧，我试试多安抚一下它。”
我伸出手想继续抚摸蝴蝶。
“等一下！”
安洁卡却又阻止了我。
“到底要怎样？你不是让我这样做吗，为什么又要叫我等一下？”
真是奇怪，难道她今天...美少女魔法期到了？
不过以她的年龄来讲，更年期更有可能——
不对，这种事应该只和生理年龄相关，那还是魔法期才对。
“你等等，我先去别的地方，你们交流完了我再回来，不然可能会比较...会影响进度。”
她的目光躲闪，我更加确信了自己猜想的正确性。
不过加深感情...也就是撸猫撸狗一样地撸蝴蝶，难道真的是什么重要的事吗？
等她走到我看不见的树后面，我就对蝴蝶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揉捏。
也许是因为它是妖精召唤物的原故，摸起来毛茸茸的，手感相当好。
大概过了几分钟，蝴蝶居然颤抖了几下，然后温顺地趴在我的手心里。
这时树后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安洁卡？”
我往她那里走去。
“咦！等等等等！”
声音更大了，我好奇地探头看她在干什么。
结果她只是普通地坐在树后面，脸色潮红，好像刚刚剧烈运动过一样。
我还记得以前班上女同学跑完八百米的样子，和她现在就差不多。
“感冒了吗？注意身体。”
我暂且关心了一句。
“没...没有啦，扶我起来吧。”
我搀着她站起来，她相当虚弱的样子。
“诶，地上怎么那么多水？”
“别说啦！！！”
......
“慈悲为怀的地母，让圣光显现于世！痊愈吧！”
蝴蝶无精打采地扇了扇翅膀。
果然还是没用——
都说了我没有魔力，怎么可能会使用魔法呢？
况且我连在冒险者协会里所谓的魔力属性检测都没有做，又怎么可能直接使用治愈魔法？
万一我是火属性或者水属性怎么办？
而让我做无用功的家伙此时在下厨。
“吃饭啦，莱恩~”
“那魔法怎么办？”
现在她做完了。
“饿着肚子做什么事都不会有效率哦。”
她像妈妈一样一边端出菜品，一边露出慈祥的笑容。
“我说，没有魔力的人是用不了魔法的吧...”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四维什么的是骗我的吧。”
我有些抱怨地说。
“我没有必要骗你，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有回报的。”
她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我开始怀疑我自己。
“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吧。”
我悻悻地让蝴蝶停在一朵灭绝在万年前的花朵上，走到餐桌边坐下。
“完全没有哦，你现在已经接近是圣级魔法师的程度了，我倒觉得你可以放慢速度巩固一下基础。”
我？圣级？这女人在开什么玩笑。
“你在说胡话吗...”
“爱信不信啦，等你从这里出去自然就知道了。”
她端起蜂蜜茶，细品一口，随后大口吞下。这是我所不能接受的，蜂蜜茶类似加拿大国酒——冰酒——一样的口感实在是不能大口喝。过于甜腻了。
等等——
她是不是说了“出去”两个字？
“出去？我是可以出去的吗？”
“可以啊，只是必须要两年整，你就会被自动传送到外面。”
“你之前不是说不知道怎么出去吗？你又怎么没有到两年就从这里出去？”
她这一句话彻底让我迷糊了。
“这里可以说是我的家，也同时是我的牢笼，我当然是不能出去的，对我来说也是不需要出去的。”
她又倒了杯蜂蜜茶，同时从盘子里拿了一小块薄脆咸酥饼，一边咀嚼一边看着我说。
“况且就算我告诉你可以出去，你也只能熬两年再出去，有什么区别呢？”
她又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也想问原理，但原理是我也不懂的事，你可以问绿翼龙试试——如果它还活着的话。”
“这样啊...”
“那你为什么会说我是圣级水平？”
“因为你确实已经快达到那种水平了啊。”
她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仿佛这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
圣级——不就是瓦扎克这种精钢级冒险家的水平吗。
我是圣级？就因为背了几个术式？
“在我们那个时代，你也已经能算是人类中的佼佼者了。”
“哈？可我也没怎么付出努力啊。”
莱恩自认为背点东西不算什么天大的努力吧。
“当然，我说的是两年以后，准确来说是一年半以后，你应该就能到达圣级的水平。”
“届时你可要做好准备，力量有可能反噬你，也可能让你步入歧途。”
“我不会在你身边保护你了。”
她连珠炮似地说了一长串，而我不知如何回答。
姑且信她？
她可是自称妖精的人，我不信她反而有些愚蠢，毕竟她是能一根手指把我摁死的存在。
“我的梦想是当冒险家。”
于是我这么回答她。
“如果我能达到圣级，那就请您赐教了！”
我对她进行了五体投地，被霓虹人称作土下座的姿势。
“当然，我的第一位徒弟。”
她抿了一口蜂蜜茶，然后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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