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你们很久了，矮人的地盘上还想放肆？”
剩下的三人一看是矮人警官，吓得抬起地上的人拔腿就跑。
矮人警官并未追上去，而是看向我们这边。
“没什么大碍吧？”
看来他也只是例行差事，并没有深究，在盘问我们几句话之后就走开了。
我对浣熊男表示感谢，莉莉安也同样。
“小事小事，不过真要打起来我还是很虚的，毕竟我也只是个金级，当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摆摆手，似乎没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为什么刚才那个矮人没有立刻出手？而是等到你们动起武来才来和事？”
我疑惑道。
“很正常，他们也只是按规矩办事，没有真正出现暴力事件，他们不会动手。”
浣熊男的表情像是习以为常了。
“感觉没什么人情味呢。”
“还好吧，他们刚才也不敢明面上对这个精灵姑娘动手，就怕他们假装和她认识，这样很容易骗过巡逻的人。”
“是啊...刚才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莉莉安心有余悸，看向我的眼神多了几分信赖。
“还好莱恩你们上来解围，不然我凶多吉少了。”
“都是这位...我同事的功劳。”
“害，既然在一起共事过，那就是兄弟，咱以前也是冒险者。话说起来你平时工作也很认真，好多次帮衬我我可不能当作没见过。”
“不错啊莱恩，刚工作一周就能结交前辈了。”
莉莉安打趣道。
这之后莉莉安自己回了旅店，我和浣熊男去了金环酒馆。
金环酒馆周围很繁华，是东区的富庶区域。
酒馆内的装潢毫不吝啬，酒红与木棕交叠成高级感，各种兽骨装饰又平添粗犷的矮人味。
我和浣熊男挑了个僻静点的座位，他点了两大杯白啤，我则点了一小杯。
咕咚咕咚地，啤酒很快下了肚。
虽说啤酒一般喝不醉人，但量大还是容易让人兴奋起来。
加上他是个半兽人，比矮人还能喝，于是桌上的啤酒杯越来越多。
我跟他聊起了冒险者的事，没想到他的经历比我想象中复杂。
交浅言深，他很快打开了话匣子。
大概三十年多前，他和家乡的一群半兽人是奴隶，被卖到了盘盘那多。
那时的他是个孱弱的兽族小孩，最后和自己村里的另一个女孩被卖到了某个矮人公爵家里，公爵的儿子百般刁难二人，经常骚扰那个兽族女孩。
有一次公爵在酒会上因为他儿子丢了人，打骂了他，于是儿子又把愤怒转嫁给了兽族女孩。
年纪尚小的浣熊男恰好路过公爵儿子的房间，看到满地被撕破的女仆服和哭泣的兽族女孩，以及露出那不堪之物的公爵之子，悲愤交加。
半兽人在身体素质上远远超出普通人，更别说天生矮小的侏儒种族。
公爵之子被四分五裂，死相难看。
两人就此逃出生天。
面临追捕，他们只能潜入野外。
“后来呢？”
我好奇追问。
“后来的事，不提也罢...”
他看起来醉的厉害，毛发盘踞的脸上居然透出红光。
“你去过铁之迷宫吗？”
“六层，最多和他们到过六层，全是披着铠甲的鬼。”
听他的说法，我回忆起莉莉安当时跟我说的事情，他们的小队也去过六层。
“加索格这个名字，你听过没？”
“哪来的这么多问题，没听说过什么加索...”
“不是你要我随便问的吗？”
“嗝——”
他一个酒嗝喷到我脸上，有麦芽和肉混合的臭味。
“去去，恶心。”
我扇了扇风。
“莱恩，你以后总要宿醉一次。”
他像是过来人一样跟我扯淡。
“我宿醉过很多次了...”
“少来，装老是吧。”
我笑了笑，没做回应，而是抿干杯底的最后一点酒液，享受微醺的云上感。
“那个女孩后来怎么样了？”
“她啊，大概在长草吧，改天我要去再看看了。”
他趴在桌子上，嘴里念念有词。
“她...死了？”
浣熊男没有回答我的话。
“从我兜里...掏点银币，开间房把我扶进去就行...”
“喂——”
后来无论我怎么叫他，他都一动不动的。
我有这么值得信任吗...
不过他是个大男人，也不需要太注意这方面的事。
很难想象他这种体格会有人欺负。
我照他吩咐，让老板叫人帮忙给他抬进了某个中等房间。
刚把他扔到床上就鼾声如雷了，不得不说他还挺注意形象，明明在人流量大的走廊和大厅都没有打鼾。
“这种客人最近变多了...”
老板话里的意思不知是抱怨还是欣喜。
待老板走后，我从浣熊男的口袋里找到了五十多枚金币。
居然会随身携带这么多金币？
原本紧张的心情里多出了一份喜悦。
我掂量掂量，全部收入囊中。
出门时，我回头看了看他的脸，很安详。
回到苏珊夫人旅店，莉莉安在大厅等我，她点了一杯荔枝味汽水在右边的吧台上看书。
我快步走上前去坐在她的身边。
“莉莉安，这附近有没有商会？”
“有，不过现在没开门，你想买什么东西吗？”
莉莉安见我神色紧张，皱了皱眉头。
“大概什么时候开门？”
“明天早上，天还没亮估计就开张了。”
我闻言点了点头，起身回房间。
“喂，你到底想买什么？”
“别问。”
“今天晚上...谢谢。”
她拽住我的衣角，道了谢，然后手缓缓垂下。
“我可是答应了你父亲啊。”
我回答，然后很快上了楼走进自己的房间。
......
“是因为...父亲吗。”
莉莉安神色恍惚，孤独地坐在吧台上。
......
我走进房间，把浣熊男的金币藏好，确保万无一失。
明天早上我还要起早，于是顾不得洗澡，我借着酒劲立刻入睡。
该怎么跟浣熊男解释？
他和那女孩的关系究竟有没有五十金币以上的价值？
仅凭听过他嘴里的故事，为什么我会这么笃定我要做的事是正确的？
为何不直接简单地和他交涉？
这倒是很好想，知道我能力的人越少越好。
思考中，我沉入一片黑色的海。
那是名为睡眠，实为短暂死亡的黑色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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