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们两个因为喝醉了在那里胡乱唱着，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
叶籽刚考完就拉着我和黎周出来庆祝，还在女儿面前喝成这样。
不过，勺子看着比以前开心得多，这大概就够了。
那个时候我应该七岁，第一次见勺子是在重症监护室。
为什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因为她是女孩。
她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也是我的姥爷姥姥舅舅舅妈，想要男孩，所以请了不知道哪里的神棍。
他说，把这根银针插进她胸口，下一个生出来的，就是男孩。
小时候的认知与记忆不太健全，只是印象中取出来的那根针真的好长，长到看着就突然想哭。
那群家伙根本不在乎勺子，医院也是我妈赶到后带着去的。
妈妈生气了，发了很大的火。
想带回我们家的，可是他们不让。
我一直都无法理解，无法明白，为什么他们家会是那样的，那么让人愤怒。
我们总会去看她，带些东西。
小时候的她很拘谨，很局促，很怕人，也很容易被吓到。不会因为不小心弄脏衣服被骂，因为还不能自理的她没什么干净衣服，送去的，都被拆了当做布料。
再大一些，便被叫去做事了，整个人沉默寡言，低着头，眼神呆呆的。我们不知道怎么办，就算和我们，也不太会说话，没有什么办法，她们家害了她，我们无能为力，我们走不进她的心。
她二年级时，被我们发现了身上的淤青和伤口，我爸妈又和他们家吵了一架，让我先把勺子带回来。
在家里，勺子看到了我的漫画书，我看她感兴趣，就连带着因为一时狂热买的漫画教材强硬地塞给了她。
后来那群家伙来我们家闹，勺子说不能给我们添麻烦我没什么的便跟着离开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了，一个小孩的眼神可以死寂到那种程度，没有光亮，没有期盼，没有希望。
在那个时候，我觉得她已经死了。
死了，所以不想给活着的我们添麻烦。
在那以后，很久没什么变化。
黑暗垂落的夜晚，她敲响了我们家的门，带着有些起伏的肚子。
那个在婴孩时便不再啼哭的小孩，她哭着求我们帮帮她，帮她保住孩子。
她被要求做很多事，别要求做很多题，被要求考很高分以后能在更高的圈子里被卖去当老婆，被发现了用一点一点攒下的钱买的画笔，被大骂一顿，东西都被扔了。
她很伤心，去了外面游荡，混沌中进了酒吧，被灌了酒被下了药，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家小旅馆。
在那个垃圾时代，总是有这种事情发生，没人管，管不到，不会登记信息的旅店，找不到的人。
很无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回去，过了段时间肚子却无法掩盖，被打，被骂，被要求打胎。
不能接受，便再次逃了出来。
她说，等生下孩子就好，她说，不会继续麻烦我们，钱也一点会还的，她说求求你们……
她……
咬了咬嘴唇，深呼吸，扶着脑袋。
就像无法理解那个家庭一样，当时我们家的人都不明白她为什么把孩子留下。
可是，哪怕满身伤痕，受尽委屈都不吭声的她第一次有所请求，没有不答应这个选项。至于这是不是好的选择，现在一看就知道了。
我大概也是喝醉了。既然醉了，那就做些喝醉后的事。
向坐在一旁的叶籽招了招手，看着她坐过来后，忍不住伸出手在她头上揉了揉。
“怎么了吗？”有些疑惑地问道。
“表达下感谢而已。”看着仍旧带着困惑的表情，没有做什么解释。
当初身体恢复找到了打工的地方后，勺子便要搬出去，她的固执我们向来没什么办法，所以在勺子不在的时候，我去找还只是朋友的黎周让她便宜些租给她一间空闲的出租屋，用着为叶籽好的借口让勺子接受。
每个人还是婴儿时都因为哭声被不耐烦地对待过，可是勺子总是非常认识的对待叶籽，也没有愚蠢纵容，总是温柔地和叶籽说着话，只是认真，这大概是从未有人实现过的事。
当年她的家庭太过压抑，所以使她用完全相反的方式来教育叶籽，泾渭分明。
不能说所幸叶籽没有变得蛮横无理，应该说勺子她太过温柔，虽然总说着任由叶籽发展，但她散发的温柔一直都在引领着叶籽长大成人。用这种方式有了现在的叶籽，大概只有她能办到。
不是总有人说慈母多败儿吗，因为不是儿，所以不败女。我在说什么啊。
“叶籽也很温柔呢。”
“我才不温柔……”挠了挠脸颊，撇开视线这么回应道，简直和她妈妈一模一样。
记得以前叶籽说过，不想给勺子添麻烦。
我喝醉了。
“你妈妈是个非常天真的人。”
“嗯”面对没头没脑的一句，认同的接了下来。
脑袋不太能排列好话语，所以干脆放弃。
“两个人都太畏手畏脚了。多依靠下你妈妈吧，要不然她会寂寞死的。”就像看到镜子的猫一样。
在这里，我能说的也只有这种程度。这两个笨蛋不用我帮忙也可以的。
我先给我妈打好预防针算了。
真要说起问题，那种人们一贯认同的东西在勺子的人生里就是束缚和伤害的意思。况且肯定也不会有孩子，这下就更没有问题了。
年龄差啊，嘿嘿地笑了起来，这个好可爱，可以来个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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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身世是和人设一起定的，不是突发奇想加的。
经历不算扯，改自真实事件，比这更像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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