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嚯嚯,接下来试试这个”
从抱着的衣服中再次拿出一件,帮洛悠换上。
原来搭配衣服是这么有趣的事吗?以前都不知道。
“怎么样,有喜欢的吗?”这么问过之后被回了“你帮我挑。”这种答案。
我不是什么在意打扮的人,不过幸好平时也有看过些搭配的书,现在正好可以用上。
这便是所谓的知识就是力量。
休息日的商业街人很多,有着更衣室的门都挡不住的嘈杂。
今年的秋天比去年冷得多,这次给她把冬天的衣服也买好吧,虽然这两件事没什么关系。
“洛悠,你家在哪里啊。”
“院子。”
“不是,我是说在哪个地方这样的。”
“不知道”
“不知道吗……”
指尖不自主跳了一下。
“那你想回家吗?”
“现在,不回,也可以。”
“是吗”
给洛悠换上一件蓝色卫衣,将选好的衣服买下,慢悠悠走出店铺。
人还是那么多。在看向洛悠前,被握住了手。温暖的触感从手心传来,是和我一直很凉的手完全不同的温度。
没有说什么话,就这么向前走着。好多年都没被这么暖过手了。
走下楼梯,转过拐角,却感到手上一空。
“怎么不牵了?”
“刚才人多,所以怕走丢。”
哦豁,人多啊,真是不巧。
准备继续走,却再次被握住了手。
“现在不是了。”
“是吗”
嘟哝着说出了这句话,结果脸却感觉越来越红,眼睛看着地面。
这小妮子。现在小孩都这样吗?
微微摇晃着手臂向外走时,被搭讪了。
用轻佻的语气要着联系方式,感觉有些不爽。
手臂传来一股拉力,被洛悠挡在了后面。看过去时,呲着牙瞪着那几个人。
“啊拉,这是你妹妹吗,真可爱。”
不爽突然翻了倍。
“可爱也不关你事,我们走。”
带着洛悠绕过他们走出出口,回想起刚才的事。
“洛悠你刚才就像只小狗呢。”
这么说完后,洛悠突然抬头直直地望了过来,在这样的目光下不知怎么有些心慌。
“好了,快走吧,该去吃午饭了。”
遮掩地结束了话题,刻意逃避着记忆。
我在想什么呢,那种事情不可能不是吗。这么期待就像个笨蛋一样。
向前,循着路往家走去,途中看见一家新开的宠物店,停下脚步。
和往常路过宠物店时一样,店里的狗呜呜地叫了起来,大概是想表达亲近。
可是我从来没有进去过,只是驻足发着呆。
这种时候不能想事情,因为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某个家伙,会难受的。
“我们走吧。”
袖子被轻轻拉了拉,顺着这力道不再多想,回到现在。
*******
“那句话是什么来着,哦,对了”
莫名感到羞涩,撇开脸不去看她,扭捏着说:
“我欢喜你。”
刚才只是侦察兵,现在害羞大军一股脑涌了上来。
啊啊啊!真不矜持,这么想着左右摇晃脑袋。
*********
我曾经对一条狗一见钟情,灰黑色的柔顺毛发,总会望着我的透亮眼眸。那双眼睛好像只能容下我一个人,深情又温柔。
我们一起长大,从两个小不点开始一起长大。整天黏在她的身边,甚至单方面私定终身。
小时候没什么人和我玩,只有她会在见到我时扑过来,她会在我哭泣时呜呜的叫,是她和我到处跑,也是她替我赶跑欺负我的小孩。
总有人笑我只和一条狗一起玩,笑我把最好的零食分狗吃。
可是我说她高贵,她便是高贵的,我说她是我的一切,她就是我的一切。
她是我小时候唯一的陪伴,只有她愿意一直陪着我。
什么众生平等我不想管,在我这里,她一定是高人一等的。
在那时,我用从电视看来的贫瘠的英语词汇,浪漫地叫她“love you”,却因为不标准的发音被别人听成了洛悠。
我不允许别人这么叫她,所以在他人的口中,她一直只是悠悠。
那段时光,就像一场美好的噩梦。
*******
照顾洛悠的日子过得很快,风越吹越冷,地上的落叶也逐渐消失无踪。差不多冬天到了。
中间警察打来过电话,说人贩子已经全被抓了,但问出洛悠被拐的地方也找不到她是谁家的孩子,只能让我先照顾着。
现在大概反过来了。
“咳咳咳”
躺在床上,被洛悠用毛巾擦着脸。
从小体质就不太好,前几天又是加班又是降温,哪怕预防,感冒发烧也是预料之中的,真不好。
鼻子被堵住,发冷的身子完全没有力气,脑袋又晕又涨的好难受。
“啊,要死了…”
脸上的毛巾一顿,紧接着脸就被掰了过去,迷迷糊糊的视野里出现了洛悠焦急的脸和紧紧抿着的嘴。
“不会,不会死的啦,别哭啊。”
虽然这么说,但脑袋晕晕的,确实有种要升天的感觉。
睡一觉大概可以好一些吧?这么想着闭上了眼睛。
迷蒙中,有股凉意从额头传来,却感觉睡意更沉。
*******
在十一岁的冬天,我得了肺炎。
发起高烧迷迷糊糊被送去医院,抽血检查住院,记忆混乱到完全不记得那一晚是怎么过去的。
听说前几天晚上,每晚都会发烧烧醒,呼吸都很费力气。
那时我们家在城里,洛悠和爷爷奶奶一起呆在村子的那个大院子里,休息时我就会回去和她在院子里乱闹。
我生病的那几天,爷爷奶奶也下来了,在家给我做饭,每天只会回去一次给洛悠喂饭。
在第七天时,爷爷告诉我,洛悠不见了,绳子被咬断,大概是从墙头跑了。
我怕,怕她是要去找我,可是她不可能找到这里的。
第九天,爷爷又告诉我,洛悠死了。蜷着身子,在大门口冻死了。
她明明才七岁。
“…………”
在隔了几小时的夜晚,理解了洛悠死了这句话。
心突然像被剜下一块,张着嘴想叫,叫不出声,想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好了些的大脑再次变得浑浑噩噩。
我总认为她会永远在我身边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我讨厌肺炎这种病。
不是因为会很难受,而是别的原因。
她已经死了,你要活得幸福,不然她不会放心的。
有人这么说了。
我不喜欢做死了的家伙想让我做的事,因为毫无用处。
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不会回来,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不会开心,毕竟已经死了。
更想做些她不喜欢的事,等待着哪一天她再次出现二话不说咬上来,就连那份痛苦,都令人心生欢喜。
那份痛苦,是逐渐加深的,一丝一丝地在心脏侵蚀。
可是我还是一个人去了埋她的地方
我还会记着她,等待着可能性为零的希望到来。
在悲怆与孤独满溢的世界上活下去。
这是恶劣又悲伤的诅咒。
想笑着告诉她别担心,却连嘴角都扯不起来,发不出声音的叫着。
当我病好后第一次回到那个院子,踏进她那被链子规划出的领地时,没有她扑进我的怀里。
在埋她的柳树旁,我将自己的心一并烧给了她。
家里和周围的人总是诧异于我的悲伤,他们认为只是死了一条狗而已,他们认为,就算我很伤心,面对他人时也应该笑着收着情绪。
在这个世界,不被允许悲伤。
被要求成熟、快乐、坚强、努力,不允许悲伤。
我现在是不是坚强些比较好?
做人真的好难啊
每次回村子,我都不愿进那个院子。我喜欢去那棵柳树下坐着,那里是我想将自己埋葬的地方。
我是个不会从梦中醒来的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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