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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part19):平息

第十九章(part19):平息

是……我……杀了……他……——

时间:21时15分,周六,7.12

行动正式进行200分钟后……

硝烟的气味环绕在平台上,建筑废墟上的火焰仍在燃烧,除了物体燃烧的瞬息声、急促的流水声外整个空间分外安静,这诡异的宁静氛围显得刚才的一连串激烈战斗就像没发生一样。

阳正无言的站在原地已经过去两分钟了,他一开始看着地上Shanos的遗体,然后他看向周围燃烧起来的机甲残骸,最后,他看向了自己的双手,回忆着Shanos生前说过的最后几句话。

“迷茫”二字完全写在阳正脸上,这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强烈的迷茫感,自己作为一个普通学生与周围战场一样的废墟环境格格不入,现在却被他人告知自己未来要面对比今日更加残酷的极端挑战,他不认为这是梦——因为这已经超乎人类梦境该有的局限性了,自己接下来怕是要卷入永无尽头的苦难之中——无数超乎寻常的想象展开在他脑海中穿梭而过,自己虽有想过甚至憧憬过这些奇妙事情但说到底自己和普通人一样,一旦真要面对这些超脱日常理解的事情后除了害怕外就只剩下难以承受的无助感。

也许现在选择自刎可以让自己摆脱这一切?——章鳞阳正是有这样想到,但他直接让这个念头一闪过去,他可动不下自尽的念头,他不敢,因为自己还有家人在,若是一直单身一人的话他怕是会在念头出现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地拿起一旁的锋利残骸、对准自己脖子一划了事。

劳累感充斥他的身心,他越想越乱,他在接受现实和暗示自己这一切是梦境的选项间来回跳跃,他丝毫没注意周围的火焰燃烧地越来越旺盛,机甲残骸在火焰燃烧下越来越红,残骸内的电线回路也在不断冒出闪亮的花火,

……也许,现在应该休息下,这样待会能更好思考——

他站在原地将要放空思维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阳正!快————”

……什么?……

他没听清这感觉熟悉的女声说的具体内容,他转过身欲要开口向那人询问——

轰——————————

耳旁响起的爆炸声盖过了前方传来的女声,在火光充斥双眼前的一瞬间,阳正看清了声音的主人——

啊——还是如此美丽的银发,比初次见面时稍微雪白些,那如红宝石般璀璨的双眼中流露出的犹豫眼神和那恐慌的表情真是让人不自觉地怜爱……

慌张冲过来的样子、急切朝我伸出左手……真的是,真的是可爱啊……

能在现实中见到和ACGN里的白毛少女一样的女生真是太好了……

下一刻,猛然突起的火焰挡住了少女的模样,阳正在一瞬间从欣喜的表情切换成忧伤的表情,

可惜了……现在的我怕是没能力去和她来个危机结束后的感动拥抱了——

一阵冲击波命中他前身全部,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悬浮在空中,随之而来的是明显的坠落感,爆炸瞬间他看到自己眼前飞舞着明亮的白色碎片,

这是失重感吗?……这些飞舞的碎片……如同三月的白色飞絮一样美丽啊——

视野越来越暗,思维越来越不清晰,周围的空间格外辽阔,现在的自己就像在吊床一样舒适轻松,疲劳感得到安逸的情况诱使阳正放缓思考,一切正变得接近自己理想中的梦境——

啊……先稍微睡一觉吧……

脑袋中的零件已经到达工作极限,思绪将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阳正!!!!!!——————————

你的名字是…………………………

大脑的思绪在他心中询问那位少女的完整名字那刻停止了。

阳正在下落的过程中闭上眼,他没看到下一刻少女趴在破碎的平台边缘伸出左手欲抓住自己的画面,他径直掉入桥底下的冰冷流水中,而山之水温柔地接住他、带着他一同进行自己永不停歇的旅程,他则在沉眠后的梦境中拥怀几日未曾有过的安宁…………

时间:22时45分,周六,7.12

行动确认完结于21时45分,总共230分钟。在这之后过了1小时……

MLRC海京市分部大楼第七层内的会议厅聚集了分部的最高管理们,隔音的会议厅里陈列着一个大型白色圆桌,白色圆桌中间空了一个大圆,这个大圆范围的地上布置投影装置,这次行动的360°全程画面被还原、投影成一个固定的多人模型,圆桌前方还有个链接总部的大型显示屏,这个显示屏既可用来应对需要总部连线时投影装置出现损坏的特殊情况,也可投放分部会议上要讨论的相关数据内容。

分部最高管理共12位,他们坐在各自位置上并相互隔些距离,这次行动的所有内容都由他们实时监控,从行动开始到结束他们就一直在进行各种事项,经费统计、损失统计、联系各势力等重要或分部的一般事情都在这几小时内被12人共同处理完毕,这时已是收尾完成、即将散会之余,

“各位,”

坐在圆桌中间位置上、穿着白色正装、带着黑框眼镜的黑短发男士对其他最高管理同往常会议一样郑重的发言:

“这次行动成功结束,虽然传回来的信息中有战术部门人员的受伤报告,但所有战术队员生命体征稳定,他们中的大部分即将平安返回分部。蕾芽、科利亚、【樵夫】先生三位作战总指挥的协调功不可没。”

“——并且,关于这次会议上讨论的财资消耗,总部会帮我们支付这次行动的全程消耗,无需担心分部资金运营。”

“——这次行动成功摧毁Shanos(谢诺斯)博士的实验基地,有关他的所有实验内容已被摧毁,Shanos已被【八芒星】战术小队成员确认死亡,其遗体被我方搜寻人员找到并回收,回收全程依照分部所在国法律进行,至于Shanos遗体处置问题——因为此人曾与总部有所关联,需要待总部回言后才能继续处置工作。”

“——该市行政部门和司法部门行动前与我公司达成合作,行动中的全部雇佣兵已被他们逮捕拘押,Shanos相关的重要、危险度极高的实验内容已由【暗影】特别作战队等人员一一处理干净,合作方没有找到任何重要事物或记录。”

“——Shanos的实验基地将由本市的国家势力处理,根据合作方说法:Shanos的基地和周边废村将在未来被拆解、炸药破坏、掩埋处理,事件中被Shanos改造的人群将会由我司与当地医疗势力合作进行救治、管理,红十字会将对事故中大部分的遗体进行妥善处理,小部分则由我方进行更精细化处理。”

“————————会议到此结束,各位拿好自己的东西就此散会。”

会议结束后众管理先后分别离开会议厅,蕾芽和默墨共同关灯后离开会议厅,她们是最后离开的那一批,她们说着话来到了电梯门口等待,

“蕾芽,”默墨在和她讨论完相关事项后对她说出自己从行动开始以来一直想说的内心话:

“我们……能做到哪一步?”

“得看总部那人的手腕——最重要的是他的想法。”

蕾芽接着回答默墨说:“他的父亲做了那么多坏事,Shanos他的死和他父亲有直接联系,我们到现在也依然要提防他——即便他确实做了我们不敢想的那一步后才有了今日的他坐在自己父亲位置上,他和他父亲是不一样,但他可不是什么羔羊。”

“我相信他一定会同意我们的意见……”

“是啊。并且——”蕾芽对默墨回答道并换了个话题:“即便因电磁破坏导致进入山洞的队员身上的信息记录器故障而无法还原队员们与他对峙的全过程,我想,他依然是那个很理性、很想以自己个人力量做大事的男人,只不过当时的我们没能强行拉住他,最终他便有了这个结果……”

“我们没法拉住他,就和那会一样。”

“对,”蕾芽肯定默墨的话说道:“我们那会都没法像他一样拼命去救那孩子,只可惜那时的他超越了我们也还是没能成功,他超越了自己却没能创造出因得的奇迹。当时的我们若是实力能和现在这样的话——加上当时的他,我们仨有可能让那孩子暂时拥有一线生的时间,或者创造出拯救那孩子的渺茫希望。”

电梯到达她们所在的楼层,电梯开门后蕾芽先进去了,而默墨则停留在原地,

“蕾芽……”

默墨稍微低头让自己的秀发遮蔽双眼,她不想让蕾芽看出自己的想法,

“默墨?……”

“蕾芽——你现在依然和当初那样看待Shanos他吗?……”默墨真心的对蕾芽询问道,

“…………他既是我们曾经的挚友,也是位满怀决意的独行者,极端理性这点我依然认为并不是他的缺点,”

“他是这条黑暗之路上自愿成为薪火的寻路人,我们则必须走过他继续前行——他依然在我们身旁存在过,他不是历史中的一粒沙子或是**中的一滴水珠。”

蕾芽对默墨怀揣着真情实意的说着,她的话语同平常一样冷酷坚决,只不过这次还包含了一丝理解和遗憾。

“我们能做的……去给他立一块碑,让世人们记住他的存在。”

“——那就让他回归他的家乡吧,蕾芽,”默墨忧伤的说道:“那里有他最喜欢的麦香。”

她们两人又失去了一位可靠的友人,即便他们许久没见。

他们都未曾忘记自己的错误,那个男人只是尽全力完成了自己初步想要达到的进度后走出了这个美丽的世界、朝着下一个需要他的世界继续旅行了。

时间:23时25分,周六,7.12

MLRC海京市分部大楼附近,归来的部分【八芒星】队员们同其他参加作战的小队队员们共同慢步在夏月之下,他们都很疲倦但还是在聊些话题内容,明天做什么、明天吃什么等简简单单的话题这时候聊也只是放松各自紧张的内心,没法这样放松的其他人要么去看望那些在医院中治疗的同伴,要么就在—1层进行武器调整、保养等一系列事情,他们都在为未来做全准备工作、不想再看到各自同伴受伤。

“嗯~————啊!~什么时候可以放放假,想去泡温泉啊~”接受完治疗后的枫虹子边勉强伸懒腰边说着自己的愿望,

“呦呦,枫虹大小姐原来会这么享受吗?”凌烊看着她趣味地调侃到,

“嗯呜!——”听到这句话的枫虹子全身像受惊的猫一样立刻酥软并抖动一下,

“——我,我!……算了!小姐今天太累了不想和你这个坏蛋闹脾气!明天我还要继续去医院受治疗!”枫虹子嘟着嘴气冲冲的说,同时她说着把侧脸从凌烊眼前转过去、脑袋对着他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现在这副脸色微红的生气样子,

“你们两个可真淘气啊~”弗罗拉边用左臂把苏幕搂入怀中边说,

“弗罗拉,麻烦,麻烦赶紧拿开!这样好热,而且我都碰到了啊!——”脸红的苏幕边试着挣脱她的胸怀边说道,

“可惜,毕维斯、队长、衡度他们仨都不在——”枫虹子同在场的四位同伴说:“毕维斯去研究所那维护自己装备,队长同MVP他照顾ACE,衡度那人估计是去找那位最高管理谈话了……然后和队长分别前他还对我唠叨说我伤没好要在医院住什么的——”

阳正……

在众人轻松交谈期间,唯独【Angel】看着天上那轮明月思考着今日发生的种种,

强大的机甲,破碎的锁链剑,逝去的安娜,Shanos的决意————以及,那位黑发少年。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关系那名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少年,自己和他的经历完全不同,某种意义上他们就是互不相干的陌路人,可是……

每当想起被他的手握住时,我…………

左手大拇指轻轻接触自己戴在左手食指上的戒指,一股安心感通过大拇指传递到自己内心中,宛如阳光般温馨,

阳正…………

她回想着先前的情况——

从远处的机甲残骸中心内传来二人激烈的搏斗声,自己十分担心他的安危却没能力上前帮助他,自己直到那喧嚣声突然停下来后才行动,拖着疲累不堪的身躯走到一半时看见外围的机甲残骸上不断闪烁火光,从很小的火星到逐渐闪亮的火花才不过30秒,火花还伴随着较小的爆炸声出现,

一股可怕的预感油然而生,自己边大喊边加快速度奔向他所在的位置,

“阳正!快离开那!————”

不断重复这句话,直到看见他的背影时依然在大喊着,伸出左臂想要将远处的他拉出这片危险之地,

轰!!!————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爆炸突然发生了,一瞬间看到他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自己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得摔倒,

迎接冲击波的身体痛的没法起身,看到眼前爆炸后出现的缺口没想那么多便趴在缺口边缘——也许阳正也和自己之前一样抓住某根钢筋没掉下去?——

“——!!——阳正!!!!——————”

看到他闭上眼在空中不断下落后自己不由地大喊出他的名,想要跳下去救他时身体却不听使唤,

!【Monster】?!——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看着阳正最终掉入急流的河水中的自己什么也没能做到,只能痛苦的目睹一切结束,

【Monster】!【Monster】!!——你为什么这样做姐……不,你根本——根本!——根本!……呜!……

只能愤怒的紧握双手,化作拳头打在缺口上发怒——直到同伴们赶来救助自己时才发现右手已经捶出了血。

同伴们并不知道阳正的存在,也许他们是在一切结束后才从昏迷中醒来了。

为了借机寻找阳正,自己自愿加入接下来寻找Shanos遗体的善后工作,之后成功在Shanos基地周围找到了Shanos的遗体——他漂流到了一条河流旁,而跟他一同坠入水中的阳正到最后也下落不明……

Shanos说他是【突格者】,可问了【暗影】他们后他们也并没看见有关阳正他的记录,也就是说当时的Shanos开展实验时并未记录任何关于阳正的存在,他成功逃出了MLRC其他人的视线。

与同伴会合到现在自己也未透露他于行动中的存在,要是告诉他们的话结果必会和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

自己若是能及时赶到、赶在爆炸前将他拉走,或者冲进去抱住他抵挡爆炸冲击、两人一同坠入水中后自己尽全力开展同他的求生——

不……那样做的话,阳正会有麻烦的……

如果真在那时候把他救出来,阳正接下来怕是无路可逃,会被MLRC带回来做救治工作,

阳正真的能承受住这些治疗吗?Shanos造成的影响能被默墨她们完全治愈吗?

【Angel】不清楚,她只希望阳正能平安,阳正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踏入常人慎入的领域,他再这样下去怕是永无正常时光——失去作为一个普通少年的青春岁月,那也是【Angel】向往的遥远、美好的世界。

希望……你能平安。

少女伸出左臂举过头顶,月光下的戒指闪烁着银色的辉芒——那是她对阳正安危的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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