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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终章):俯瞰于半空之境界,哀叹于低谷之求存生灵

第十五章(终章):俯瞰于半空之境界,哀叹于低谷之求存生灵

章鳞阳正时常在思考关于自身作为的事情,其中一件便是“自己是不是真的懂他人想法”。

章鳞阳正起初认为自己是很懂的那类人。他一度认为每个人的心事其实都一样、每个人的烦恼都很简单、解决方法只需自我调整即可。

当他长大点后,他发现别人其实和自己并非怀有同样想法、他们有的人认为苦恼是无可被解开的,但章鳞阳正依然相信个人的烦恼能通过与他人互相扶持解决。

当他步入初中后,他意识到了每个人其实都是各自独立的个体、都拥有很强的自我意识,就像狮子一样都有属于自己的“领域”、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踏过他们的领域线。

章鳞阳正想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明明和自己一样、却无法通过自我调整或者与他人共同面对以处理麻烦和苦恼事。

他平常一直在观察周围,他没能从同学身上感受到同龄人之间的理解与赞同,他只感受到他们各自都在为对方树立起一道墙,这种墙如泡沫般可以轻易打破、但他们每个人都认为这是不可能打破的壁垒,平常交流中的他们看上去氛围友好但那也只是他们在墙顶左右相望、都没踏过墙顶到对方那边去。

他不明白这些是为何、他不明白人与人的距离为什么会如此遥远、他不明白自己明明知晓他人想法可他人却还要疏远他……

“向左的人与向右的人之间注定没调和的可能吗?……”

“无法拔去烦恼的人注定会向着自我崩坏走下去吗?……”

“知【道】者只能看着情况进一步恶化吗?……”

他正是看过种种“悲剧”与悲剧后发出提问,他正是目睹他人行为后苦恼、进而向心中的理性提问,他正是因为知这【道】而向社会提出这个关乎人类成长与未来社会稳定的千古难题——

…………

…………………………

时间:8月28日周三,行动结束后的第二天……

【黑面具】的事件最终告了一段落,我们全面调查出【黑面具】的人际关系、顺藤摸瓜进而大致知晓其所作所为的起始之因、在锁定目标后我们开展最后工作——最终,【黑面具】刘龙,死亡。

我们写下报告的过程简单明了、只需将全程的调查记录整理好后交给战术部门的管理们就可完成这件事的全过程档案,但是,事件档案的内容汇总最后却因为【黑面具】死后没提取出【突格因子】而留下疑点,即便是后来检测人员来到其死亡当地开展调查工作也没能得出个合适的理由。

——————

——检测组结论:突格因子在【黑面具】身上消失有可能是因为死者长时间没被进行提取工作、突格因子在当地天气等影响因素的作用下发生转移,检测组在当地以及周围区域都未能探测出被转移的突格因子,调查组的章鳞阳正先生和【Angel】女士身上也没检出转移的突格因子……

…………

…………对于这种罕见现象,检测组内部经讨论后暂时无法得出具体答案、需进一步开展详细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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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件事的报告书结尾是如此写到。最后的疑点到现在也没个说法,恐怕未来也不会改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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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结束的当日傍晚,我和【Angel】在做完检测组他们的询问调查与身体检测后向科利亚和蕾芽提交了我们的行动过程报告,为了不让父母起疑心我便在提交报告后申请早点回家。

【科利亚先生和蕾芽女士在看过报告后让我向你转告消息:明天上午请到—1层的指挥室来下。】

8月26日当晚23点,【Angel】向我发送了消息,我在得知后内心除了忐忑外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好,这几日下来如梦一般的经历让我有点头疼、我所经历的人生考验与直面的抉择问题量恐怕远超我以前经历过的所有。

有一瞬间,我认为自己的人生被固定了——固定在一条看不到终点、每天都得提心吊胆的未来上,每天处理超乎寻常认知的事情让我分外疲劳、一种脱离现实的感受正变得越来越明显,处理完这些事情后的杂乱心绪越堆越高、如山一样摆在我眼前。

我感到无力,我无法考虑未来怎样、不知怎么规划我的人生、不知怎样才能让我重回正轨。

我,怕是没法回到正轨了……

——当时的我是如此想的,我在经历这么多后掌握了多少我平时都不会用到的能力?我能够理清但我却害怕面对它们,射击、开枪、持刀、近身格斗……我不敢想象这些都是我能做到的,这些哪是个正常少年能做出的事情……

到这里,我感觉自己和同龄人间的距离愈来愈遥远,光这几日我所见过的一切恐怕他们没一个见过,他们大多数见过富丽堂皇、美丽绝伦的景象或事物,却不曾见过最穷困潦倒、让人深感哀痛、让人极度愤愤不平、让人感触深悟的景象或事物,而这些令我们难受的所有就在我们的城市里、被我一一目睹。

我怀着无限的感慨沉入梦乡,我的心境在变化,这种变化让我迷茫,不同于往日的迷茫、这种迷茫更多源自对于未知的恐惧,而且这还是未知与已知结合在一起的恐惧。

我想在这种无法确定的未来激流里抓住一根稳固的稻草,但我却未能见到一根能让我不再随激流飘走的,无论是给我安心的雨晴姐、让我于迷茫中感悟的ump05、让我感觉到友谊的98K、让我在危机时感觉到安全的【Monster】、带我走出低沉的【Angel】……

到最后,我没能在睡着前总结出我的救命稻草究竟是谁,劳累的我渐渐沉入梦乡、沉入能让我一时安稳之地中暂时停下思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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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龙他乃至他整个家庭都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他们家每个人我都不熟悉,但作为调查者的我从只言片语中勉强知道了他的父亲、他的妹妹、他自己的一些经历或是背景——通过旁人的口吻知晓他父亲的拼搏与颓废、通过他妹妹的同学知晓他妹妹对哥哥的爱、我自己与他当面对峙后知晓其愤怒、其哀伤、其证道的觉悟。

他们的故事本就不该出现在海京市这个发达的地方,然而历史告诉我们最富裕的地方底下必定有最悲惨或最贫穷的人挣扎着。

【黑面具】究竟在向我们、向警察、向黑势力、向社会传达什么?我根本不能猜出详细,这一切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我只知道:这是个无可避免的悲剧,一家可怜人被命运的玩笑折磨到死也不得安息……

在调查开展时我曾认为这不过是一桩有关于【突格者】的小事件,直到调查有了关键线索后一股异样在我的心底蔓延、我感觉到哪里很不寻常,直至拼图逐渐完整、一位少年的人生在我的面前出现,如果用画来形容那就是副黑白画:画的是一个盆栽内种着一个植物,暗淡的墨色根部上开着四朵花,一朵凋零得只剩下根部、一朵枯萎得不成样、一朵欲要枯萎的小黄花、一朵还在开放的红花。画面给人的感觉无限哀伤,而作画者想表达出哀伤的世界里生命仍然在挣扎求生、结果人尽皆知。

我除了哀叹这个结果外不能做什么有意义的事来改变刘龙他的未来,他的赴死、他的决心不是我能撼动,我尽可能不被他影响——但事实上我已经被他的想法浸染部分,我感觉到他作为一个抬头仰望天空者的苦痛,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以这个结果警示自己、同时尽可能让世人也知晓——不,世人无法知晓,因为他们未曾经历过……就和与他对峙前的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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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8月27日周二上午,MLRC海京市分部地下一层……

“久等了各位。”

章鳞阳正推开了指挥中心的大门、进入同时他对室内的人们喊道。听到声音的磐石、【Angel】转身看向他,坐在办工桌旁的椅子上的科利亚、蕾芽纷纷看向他,

“哟,少年来了啊。”磐石高兴的对走来的阳正说道。

“……早安。”【Angel】对阳正礼节性说道。

“抱歉,家里有点事花了些时间,让各位久等了。”

“没事。我们上午都有时间。”科利亚对一脸歉意的阳正自然回答道。

“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么我们就正式开始吧——关于整件事的总结。”一旁的蕾芽正经地对在场所有人说。

“蕾芽,不要这么认真啊,又不是什么大事……”科利亚见蕾芽这么正经的样子笑着说道。

“——那么,”

蕾芽完全无视科利亚的花言巧语、她直视眼前站着的三人继续说道:

“首先,感谢你们,【Angel】、章鳞阳正。这次关于【黑面具】的行动由你们二人完成了。”

“啊哈哈……不必这么感谢啦……”章鳞阳正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只是我的职责,不必如此感谢蕾芽。”【Angel】说道。

“——然后,这次行动你们二人都做的到位。【Angel】你很好地辅助新人章鳞阳正工作、做到了一位前辈该做的事情。而章鳞阳正,你和【Angel】共同击败【黑面具】让我和科利亚先生都感到满意,并且让我们都惊讶的是你正面对付【黑面具】并击败了他,作为实习生的你在这次行动里做到了一个战术队员该有的水准,向你庆贺,章鳞阳正。”

“这么说——我现在,是你们中的正式一员了吗?”

“——嗯。”科利亚对阳正肯定道。

“………………”

在听到科利亚的话后章鳞阳正沉默了,他不清楚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他在听到后心里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现在,自己安全了。

整个会议只持续了一刻钟,交代完各项事后就要散了,

“——章鳞阳正。”

在会议结束前,蕾芽再次向阳正单人问道:

“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吗?……”

“嗯——准备好面对以后要发生的一切吗?”

“………………我会的。”

章鳞阳正在犹豫一会后看向蕾芽回答道——他现在还没法给出明确的答案,但现在的他不想让【Angel】失望——不想让牵起自己、带着自己走向光明的金发少女为自己担忧,不想让外在冷酷、内在温情的银发少女再为自己承担分毫难事。

————

——————

……我,有时下意识认为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

我在昨日无畏地面对蕾芽女士、下意识地向在场众人承诺会接受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但眼下我居然害怕起来。

焦虑。明明只是刚过去一天我却感觉度过了一个月,我根本不知道这条道的结果会是怎样、我会不会因为某次任务意外死去、我会不会因为默墨所说的“特殊”而某日突然被他们“背刺”……

越想下去越苦恼,这种烦恼让我焦躁不安、催动我想办法去行动,

但我没有前进的方向、没有准确的目的地,逃避,我想逃避……

【——章鳞阳正】

!…………

突然,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正是刘龙的声音,

【…………别再这样优柔寡断了!】

“————————————呼哈!…………”

我被他突然的喊话吓得从逃避的梦境中惊醒,当我看见我所处环境后我才意识到刚刚那一瞬里我因为焦虑累得睡着了,拿手机一看日期便是8月28日周三、时间上睡着了五分钟。

在这后的一分钟里,我回忆着【黑面具】事件的全过程,梦里的那句话我很清楚自己从未听过,这,恐怕是我近日精神消耗出现的假象——一个警示我、推动我向前走的幻象,我至今都记得刘龙他对我的态度,那种不信任、反对我的觉悟,以及我向他展现出我自己的觉悟,当时的我相信一切皆有改变的机会,而结果令我一度消沉,我究竟要怎样才能避免刘龙的现象再度出现?为此我思考、思考到最后就有了我现在这样子。

“呼………………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在卧室里自言道。我决定接下来先让自己不要成为刘龙那样一路走到死、到死也没解决问题根本的人,当我做下决定后我才发现自己在这两日思考下差点变得和刘龙一样了,我的思绪在抛开眼前的迷雾后顿时开朗起来——

“……我不会和你一样的。”

是啊,我确实不应该和刘龙一样、不应该考虑那些在很远未来才会碰到的、应该考虑当下重要才是、应该做自己才对——就和当时与他对峙那会一样选择一条适合自己的明朗路线,不会和其他人一样但类似的“普通人生”——

——还有,【Angel】将我牵起来、我决不能辜负她的帮助!

“我,要和【Angel】她一起去看看那充满可能的未来啊!——”

所以——

“爸,妈——”

在今日夜晚,我终于决定了自己应该做什么——这个决定我其实在上个月就该做了!——

“——我决定了,去上高中!所以,拜托你们了!——”

我向父母郑重说明。这是我的人生、应当让我自己做出最不后悔的决定。

————

————————

8月29日周四——

昨夜,在章鳞阳正做出关乎自己未来的决定后他和父母聊了聊关于自己的想法,看见孩子坚定的模样后他的父母赞同了其想法——他们等了一个月终于等到了他们想看到的好结果。

于是,今天上午阳正的父亲亲自帮他报了他分数线内最好的学校,而校方看了阳正的学籍与人生履历后格外顺利地通过了他——这让他和他父母都感到庆幸、他们一开始都以为学校会因为人数招满了而不招他。

第二天——8月30日周五下午,阳正独自在家思考着未来在校的规划,为此他向蕾芽他们请假暂时不去MLRC进行训练。

“呼——好!学业方面的事情两个月下来并没有落下!——”

他坐在卧室内的桌旁椅子上、复习完初中所学的功课后他自言道,他感觉自己的未来又掌握回手心里了。

“很好!只要照着这股劲!一定!一定能追上他们!”

章鳞阳正仿佛看见了他中学同学们的背影,那些背影虽然离他有些距离、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追上他们!

“毕竟,现在的我可不是一个人在努力!——”

——我可是和【Angel】、和那些仰望天空之人一样,我们的目标都是奔向那属于我们的美好未来!——

咚咚——

“?谁啊?”

正当章鳞阳正雄心壮志之时,他家的大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请等一下!——”

他走出卧室、向着大门走去并对门外的来客喊道。

他不知晓门外的是谁,父母现在还在工作、雨晴姐这时候有她自己的事肯定不会来,难道是同学?不,章鳞阳正知道即便是初中同学上面找他对方肯定会敲门同时喊他名字,而门外只有断断续续的敲门声传来,

“来了!——”

来到门口的章鳞阳正对门外的敲门人说道,随后他很自然地打开了门——

“你好,请问有————??????”

章鳞阳正看着眼前的来客瞬间愣住了,他从未想到敲门的会是这位——

————阳正先生……下午好!——

一位有着金色长发、碧色双瞳的少女出现在他家门前,少女上身穿着一件边缘带格子条纹的日式学院风服装(外部米黄色针织马甲、内搭白色衬衫)、下身穿着一件遮到大腿的黑色格子裙、一双白色的过膝袜、一双黑色小巧的低帮板鞋,

“……A……ngel???……”

阳正对眼前的来访者有些不知所措,但接下来的情况更让他惊呆——

“——阳正先生!我,我从今天开始住在你家楼上了!请,请多指教!”

少女分外害羞地对眼前的少年说道,同时她手上做着不知所措的可爱性动作。

“…………………………啊?……”

意外总是突然降临,而平凡即是喜事。

阳正面对眼前的突然事件再次不知所措,他又一次感觉未来从自己手上脱落、但与以往不同的是他认为这次或许是件不差的事——甚至还有点暗暗的兴奋感——

好事还是麻烦?章鳞阳正无法知晓。接下来他只能继续随机应变起来。

一段新的生活就此刻展开——这将是属于章鳞阳正的【青春恋爱喜剧(?)】。

————《病态结合·内外突格体》:

【第二卷(Episode2):俯瞰者的见闻】,在欢快的结尾下完结——

——The Next Episode is Com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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