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肯定是一个人住在魔女之森更自由自在一点,但偶尔……在近乎漫长无垠的生命中,养只小宠物好像也不错呢。
就比如现在。
多萝茜坐在床边,任由小老鼠捉住她的手,动作轻柔地帮她舒缓酸麻的十指。
有种被宠物狗舔手心的感觉。
痒痒的,湿润,柔软,亲昵。
猫魔女小姐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并拢双腿,同时微微躬身,不怎么自在地缩了缩双肩,默默把视线挪向地板,盯着地板上的木质纹理发呆。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清楚到底是哪儿不对劲。
于是她开始不留痕迹地,悄悄地把注意力从地板上挪到小老鼠身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小老鼠的那头璀璨白金色碎发,以及那张对她而言再熟悉不过的脸。
虽然还带着点孩子般的稚气,但就整体而言看起来已经很成熟了,有种热情洋溢的感觉,会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阳光,或是灿烂盛放的向日葵。
他低着头,认真地为猫魔女小姐按摩双手。
他的神情虔诚至极,猫魔女小姐甚至不由产生了某种错觉——她觉得自己好像成为了神明,而小老鼠则是她座下的狂信徒。
猫魔女小姐就有些无奈。
几年前魔女茶会时,真理魔女曾询问她收养小老鼠是不是为了打造锚点,她说不是,身为猫魔女的她怎么可能需要锚点呢——结果现在她虽然没主动要把小老鼠打造成属于她的锚点,但小老鼠却莫名其妙……好像真成了能够稳固她状态,防止她失控的锚点。
这算什么?
她没想过要登山,结果山却长了腿,轰隆轰隆向她走来?
什么穆罕默德?
可其实就算是穆罕默德也无法让山向他走来……纯度实在是太低了,感觉不如我啊,起码我能让小老鼠这座山长了腿主动来找我。
——猫魔女这么想着,垂眸,翘起嘴角,看向面前的少年。
锚点,磨损,失控。
哈。
她忽然回想起了五百年前她来到以实玛利大陆后,身边那些逐渐聚集起来的追随者对她的评价:
“可靠的师长与挚友,为理想而奋不顾身的伟大战士,为众人抱薪者,崇高的慈父,最好的同志。”
而她的敌人则称她为:
“冷酷无情的魔王,灾厄的信使,旧时代的送葬人,忤逆神明的狂徒,嗜血的疯子。”
但不管是她的追随者还是她的敌人,都好像不怎么把她当女人,也绝对不会认为她是贤惠的妻子,温柔的母亲。
所以她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是经年累月的磨损么?还是某些变故导致的?
这是好事?又或者是坏事?
多萝茜不知道,她觉得就这样吧,反正从四百多年前被圣剑刺入胸膛,丢失掉心脏的瞬间,她就已经不准备再对以实玛利大陆抱有任何感情了。
至于小老鼠……
或许他便是她对人世撒下的最后一丝眷恋吧。
……
魔女不需要睡觉,但人需要。
所以扮演人类的多萝茜也需要睡觉。
她睡在房间中央的大床上,小老鼠则睡在床边的地铺上。
秋季漫长的夜晚渐渐过去了,清晨,太阳撕裂地平线,为以实玛利大陆洒下第一缕辉光,而多萝茜也睁开了眼,无声地从床上坐起。
她睡了一整晚,却像从未睡过那样,身上没有半点刚起床的困倦。
她相当清醒地从床上飘下来,在小老鼠身旁蹲了下去,伸手,戳了戳小老鼠的脸颊,平静地说:
“该醒了,小东西,已经是早上了。”
接着她看到小老鼠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转了两圈,没睁眼,但却忽然抬起了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嗯?”
多萝茜好奇地眨眨眼。
然后,还没等她考虑好要不要挣脱小老鼠的钳制,她忽然感觉自己被猛地拽了一下——是小老鼠,尚未睡醒的小老鼠攥紧她的手腕,把她拽得倒了下去。
她倒在了小老鼠身上,泛着点暗红色的黑发如流水般倾泻,从她肩头落下,有些落在了小老鼠脸上。
身上突然出现的重量和少女发尾带来的瘙痒终于让小老鼠醒了过来,他睁开眼,恰好和猫魔女小姐对视。
他呆如木鸡。
而脸上带着娇艳红润的猫魔女小姐则一点都不慌地,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早上好。”
“……”
小老鼠咕咚咽了口唾沫,才有些不知所措地回答:
“早……早上好。”
他想问自家老师为什么会一大早就压在他身上,而猫魔女小姐似乎猜到了这点,所以还没等他提问,猫魔女小姐就一脸无辜地解释:
“这可跟我没关系,小老鼠,别问我——明明是你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拽到你身上的。”
她顿了顿,又用意味深长的语气问:
“可你为什么会想着把我拽到你身上呢?”
“对这点,我有两个猜测——第一,你那时候醒了;第二,你那时候没醒——可不管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都只会让人感觉你不安好心啊……”
“嗨呀。”
她翘起嘴角,语气轻佻地分析道:
“小老鼠你年纪也不小了,都说‘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在我看来,你确实也到了会喜欢漂亮女孩子的时候了……”
小老鼠的表情肉眼可见变得越来越紧张了,瞳孔略微放大。
如今多萝茜与他肌肤相贴,魔女天生就有的敏锐感知提醒她如今小老鼠的心跳加速了很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心脏好像都快跳出胸腔了。
多萝茜却假装没有发现小老鼠身体的这些变化,继续自顾自说道:
“让我猜猜,你之所以刚刚会突然攥住我的手腕,大概是因为你把我当成是了梦里出现的那个女孩子对不对?”
“——你刚刚在做梦,你梦到了某个你喜欢的女孩子。”
“所以刚刚我蹲在你旁边,想叫醒你的时候你抓住了我的手腕……你把我当成是了你梦里的那个女孩子,我猜的没错吧?”
多萝茜似笑非笑地问。
同时她感觉到小老鼠的心跳频率已经飙升到了相当恐怖的程度,简直像是引擎在轰鸣。
哦,脸也红起来了呢,简直跟猴子屁股一样。
果然,调戏小男生实在太有意思了!
多萝茜一边愉悦一边给了小老鼠最后的致命一击。
她托着腮,把另外一只手从小老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的手里抽了出来,暧昧地,挑逗地在少年的胸肌上轻巧地画着圈,说:
“还有一件事……”
“——小老鼠,你梦里的那个女孩子,该不会就是老师我吧?”
“嗯?”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小老鼠。
她猜想小老鼠这时候应该已经羞涩尴尬得能用脚趾在地面上抠出一套三室两厅了——于是她便期待着小老鼠会露出什么样有趣的表情。
可其实并没有。
因为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感觉身下忽然传来一股大力。
小老鼠隔着毯子翻了个身。
他翻身的时候攥住了毯子的边缘,顺势就把多萝茜裹在了毯子里,就跟瑞士卷一样,多萝茜在地板上滚了几圈,只露出了头出来,试着仅凭这具软弱的肉体挣扎了下,却没办法从瑞士卷里钻出来。
于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老鼠慌慌张张地爬起来,连上衣都没穿,就径直往盥洗室去了。
“我去……我去洗漱了!”
他只给多萝茜留下了如此狼狈的一句话。
“咣——”
盥洗室的门关上了。
被裹成魔女卷的多萝西呆呆地望着紧闭的盥洗室门,忽然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恼怒。
“那你倒是先过来把我解开啊!”
她莫名其妙红着脸喊。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现在她这处境实在是有点太糟糕了。
虽然理智告诉多萝茜她完全可以切换成魔女模式从裹住她的毯子里脱身,但倘若她无法切换成魔女模式的话……被裹成瑞士卷的她好像真就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再加上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那岂不是直接变成了本子展开?
多萝茜乱七八糟地想。
……
最后多萝茜还是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把自己解开了。
而洗漱完毕从盥洗室出来的小老鼠依旧不敢与她对视,不过这倒无所谓,反正日子还长,多萝茜还有不知道多少调戏小老鼠的机会。
所以她优哉游哉地带着不敢说话的小老鼠去旅馆一楼的餐厅里吃了早餐。
吃饭时,他们旁边桌上的一对夫妻正在讨论埋骨城城主发布的新政策——城主命令所有流浪汉都集中到东城区去,在那里流浪汉们将得到妥善的安排。
如今所有流浪汉都闻风而动,前往东城区了。
那对夫妻称赞城主的仁慈与悲悯,而多萝茜则悄悄在餐桌下抬起了腿,把裹了柔滑黑丝和小皮靴的脚放在了小老鼠的膝盖上。
“如何评价?”
她压低声音,像小恶魔般狡黠地问。
小老鼠愣了愣,像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别装了,”多萝茜哼了声,“我知道你在听。”
小老鼠便迟疑地沉默片刻——他大概觉得偷听别人说话是件不太礼貌的事——但最后他还是轻声说:
“如果是真的话,那埋骨城的城主的确是位慷慨的好人。”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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