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同一时刻,民众广场的镰刀餐厅里:
“所以,安卡斯大叔,支持你自己的权利,为了让高斯特泽玛还能继续续存下去,民众就应当是天下的主人不是吗?”
莫妮娜对面站着的是身材高大的铁匠安卡斯,他之前是整合派的支持者,现在手里掐着莫妮娜的红色传单,泪流满面:“我,我他妈不是人呜呜......我怎么之前就鬼迷心窍了呜呜......”
不仅是安卡斯,他的妻子也从后厨端着烤好的土豆走了出来:“莫妮娜,这是我给你做的,你吃完再走吧!”
“啊,不用啦不用啦,我已经吃好了。”莫妮娜说着,准备转身就走,安卡斯一下子抓住了莫妮娜的手,流着泪说道:“让我出份力吧,我会帮你宣传的!”
莫妮娜听了很是感动,也握住了安卡斯的手:“啊!谢谢你!我也会加油的!”
就这么一耽误的时间,本来遇不上的两个人在这里遇到了——蕾奥拉。
那披着蓝色披风的身影进入到橘红色灯光笼罩的店铺内显得是那么显眼。她的身后还跟着一批支持者。
“所以说这种疲软的自由不仅不会对我们的续存有什么好处,我们还会在这种幻觉中走向——”
蕾奥拉没说完,就和莫妮娜对上了视线,她也有些意外居然在这里遇到她了,一天遇到两次,这就是冤家路窄吧。
“——走向灭亡。”蕾奥拉说完之前没说完的话,微笑着向莫妮娜走去。
大家都知道她们两个是对立派,一时间酒馆里的人都看着她们两个议论纷纷。
莫妮娜也把手从安卡斯的手里抽了出来,站起了身,和蕾奥拉对视着。
蕾奥拉在距离莫妮娜几步远的地方站住了,两人光是视线交集仿佛都是在交火。
“我们的伟大领袖是不是又在宣传她那套虚伪的理论?”蕾奥拉开口说道,但是她看向的是莫妮娜身后的安卡斯:“我猜猜,是莫妮娜又在说什么民众的权利大于天这种诡辩了吗?”
安卡斯当然不愿意听到蕾奥拉说这种话,他一拍桌子说道:“什么诡辩,我看你们才是居心叵测!”
“我们也尊重民众的权利,只是我们会有一种更高效的办法利用这种权利!”蕾奥拉提高声音压过了安卡斯:“我想问一下大家,按照自由派的说法,我们真的能得到一个真正完美的属于民众的世界吗?我们作出的决策是如此缓慢,而我们日益严峻的生存问题无时无刻不在拷问着我们:这样低效的模式究竟还能带我们走多久,我们的粮食问题怎么解决,每一个决策都要花大量的时间来整理,讨论,然后公开再整理,我们看似守护了自己的权利和民众的权利,实际上我们在拿生存下去的可能性做赌注!”
蕾奥拉说完,她的支持者也跟着起哄。
莫妮娜冷笑了一下,她也不甘示弱回答道:“哼,没想到尊重民众权利这种话会在你这家伙嘴里说出来。”接着,莫妮娜一脚踏上椅子,占得比蕾奥拉高了一大截。莫妮娜自己也不清楚,她只有在自己面对一众听众的时候会很紧张,一旦遇到一个和她辩论的人,她的胆子就变大了。
她举起拳头,高声说道:“大家,民众们!我只清楚一件事:独眼皇帝在临死前也是哭着对大众承诺,他会把权利还给大家,求我们饶他一条命。整合派的言论和皇帝嘴里说出来的话没有任何实际上的区别,当一个新的组织以某种说辞彻底收走我们的权利后,他们还会尊重我们每个人的想法?别开玩笑了,看看我们周围的国家,有皇帝的一言堂,有哄骗大众的议会,他们什么都做,唯独不会考虑大众的想法,因为到那个时候,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实权,在不属于民众的军队的镇压下,我们手无寸铁,我们实际上就是一群羊!”
莫妮娜说完,餐厅里也想起来了一阵掌声和叫好声,当然也想起了一阵嘘声。
餐厅的消息很快就被人传了出去,店内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知道两人在这里吵了起来。
蕾奥拉也不甘示弱,她也拉来了一把椅子,一脚踏上去,和莫妮娜面对面站着,高声说道:“这不过是你的假设!我们收走民众的武装,是为了让军队职业化,我们应该专业地训练更加精锐的部队来抵抗外来威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全民皆兵,我们应该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而且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提出的问题,难道靠你的美好设想,我们就能解决生存问题吗?人首先要活下去,才能谈理想,整合派在现实的立场上考虑民众的未来,而不是像所谓的自由派那样,满嘴都是空话!”
叫好声,掌声和嘘声还没结束,莫妮娜马上展开了反击:
“我不会提出牺牲用我们鲜血换来的自由和理想,来解决现实的问题这种懦夫的言论。因为我相信,靠我们经过洗练的万众一心的精神,和圣女尼禄蒂斯交给我们的黑色旗帜,我们将靠民众的力量解决所谓的现实问题。”莫妮娜说到这里,昂起了胸膛,更加高声地说道:“大家!我在这里正式宣布,互助自由派和观星院联合研发的新型田地已经开发完成,技术上已经没有问题,这种新型的田地将有保暖的功能,我们种植的作物将在这片寒冷的大地上茁壮生长,就像我们不屈的意志一样!”
这一重磅消息可谓是一枚炸弹,莫妮娜从来没有公开过,大家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一时间餐馆内爆发了震天的叫好声,人们喜极而泣,拥抱在一起。
蕾奥拉有些惊慌失措,莫妮娜则是得意地看着她,然后用更高的声音补上了一句:“我们相信民众会治理好他们自己热爱的土地,即便没有所谓的帝国,即使不用交出我们用鲜血换来的权利和自由,即使没有王公贵族,没有无耻的掮客,我们也会解决一切问题!”
这句宣言无疑把气氛拉到了更高潮,店内外聚集满了人,人们不断地把话从内到外传出去,每个人都大吃了一惊。
莫妮娜准备已久的制胜法宝,在这里一招制敌——打了蕾奥拉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蕾奥拉脸上的惊慌失措逐渐消失了,她不屑地笑了笑:
“哼,原来是这样,我当是什么事呢。”
这句话只有莫妮娜听到了,她的表情凝固了,难道蕾奥拉还有手段?
“我对自由派的精神表达赞赏,在改善高斯特泽玛这件事上,我们都是一样的!”蕾奥拉高声说道,压过了所有人。
“赞赏?这是什么意思。”莫妮娜正好奇,蕾奥拉就继续说道:“但是,自由派想到的,我们整合派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什么?!”莫妮娜吃了一惊。
大家听到这话,又安静了下来,都在看向蕾奥拉——
“那我也只能在这里就宣布了,不然,我们岂不是要占下风了?”蕾奥拉微笑着说完,高声宣布道:“我们整合派的热炉田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进入了试点阶段,我们已经在一些农庄中完成了测试,运行状态良好,仅仅依靠风雪吹动都可以转化为火元素,观星院很早之前就已经和我们合作了,不知道自由派的热炉田研究进行到了哪一步,有没有进入试点呢?”
餐馆内的人们都互相看看对方,这次大家更多的是震惊,于是大家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但马上,一个人带头叫好,餐馆里顿时又一次陷入了热烈的浪潮之中。
这次轮到莫妮娜大吃一惊了,自己也有想过对手会有这样的行动,于是让她的姐妹们经常去打探情况,周围各个村庄和地区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想到这里,莫妮娜想到了一种可能:蕾奥拉在说谎,只有这种可能。
“那我们现在就把成果拿出来让大家看一看,到底是谁的更强一些!”莫妮娜对蕾奥拉提出了挑战。
这对于莫妮娜来说也是一种赌博,如果蕾奥拉说的是假的那还好,如果是真的,自己的研究毫无疑问会落于下风,不禁没有进行试点,甚至也做不到风雪充能。
“谁怕谁,我还能退缩吗!”蕾奥拉说着,就回过头,对在场的人们说道:“我们一会就会在餐馆门口旁边的土地上进行现场的比试,大家都来当我们的见证人吧!”
随着民众一阵阵欢呼,蕾奥拉跳下了椅子,带着自己的拥趸们就往餐厅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回过头,自信地指着莫妮娜说着:“别落跑,我们走着瞧!”
“这话原封不动送给你!”莫妮娜也跳下椅子,两人都推开人群,往门外挤去。
出了餐馆,两人往两个方向走去,其实两人可以走同一个街道回去,但是她们两个宁可自己绕远越不愿意和对手走一起。
莫妮娜走在回去的路上,心里不禁有些打鼓:
“怎么回事,这家伙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在胡说,这下子只能靠我了,只要操作得当的话,也许还有突破口——”
随着莫妮娜远离人群,她似乎把那件事想的越来越明白:为什么观星院一直不重视自己的提案,难道是他们先接受了蕾奥拉的提案的原因吗?
莫妮娜没有向着自己的秘密试验点跑去,而是慢慢的走过去,她有些犹豫,在想一会的对策,毕竟,如果蕾奥拉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的实验无疑是占下风的。
即便是尽量放慢了脚步,她还是没能想出办法。
下个街道就能看到自己的试验点了,她刚刚转向那个街区,看向自己的试验点的方向——
突然,莫妮娜恍惚看到了一个影子,刚刚撬开试验点的门钻了进去,而她清晰地看到,那影子后背飘着一抹蓝色。
“难道是?!”
莫妮娜顿觉不好,这个试验点很隐蔽,没人知道是究竟干嘛的,所以平时把守的人很少,现在应该只有一个姐妹在把守。
莫妮娜赶忙跑过去,她打算抓蕾奥娜一个显形,绝对不能让她破坏自己的实验。
“没想到,那个家伙为了赢居然这种事都做!”
莫妮娜猛地拽开门,同时喊道:“蕾奥拉,我看到你了,给我滚出来!”
而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没有人在把守,也没有蕾奥拉的影子。
而试验田上所有的装置,居然全部都消失了,甚至没有摧毁的痕迹。
“这是,什么情况......”莫妮娜抽出腰间的单手斧,皱起眉头,谨慎地靠近了这建筑物里唯一可以躲藏的地方——那间小屋子。
莫妮娜先是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的声音传来后,莫妮娜慢慢后退了几步,然后猛地一脚踹开了门——
“蕾奥拉!”她怒吼着,人冲进屋子里。
却发现里面什么人也没有。
莫妮娜喘着气,不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她马上就发现,消失的不仅是已经做好的装置,还有一样更重要的东西——设计图纸。
莫妮娜感到一阵眩晕,这一切都是如何发生的,她想不到,就在这时,大门打开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猛地回头看去,又是那一抹蓝色倏地钻了出去。
“她是怎么做到的!”莫妮娜感到一阵吃惊,她赶忙追了出去。
而推开大门,迎接她的只有宽阔的街道,行人,还有无尽的风雪。
她定睛一看,那蓝色的披风正穿梭在人群之中,就是蕾奥拉的影子。
莫妮娜想不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人在这里把守,为什么蕾奥拉会如此快的解决这一切不留痕迹,但是她清楚地看到了蕾奥拉的影子,于是拼了命地追了上去。
“可恶,这次我一定要你好看!”莫妮娜牙恨得都要咬碎了,她疯了一般地追了上去,犹如,一团粉色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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