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神制裁庭。
这座位于中心区皇宫附近的大法庭,有着洁白的外墙,只是看上去并不像传统的审判庭,反而像斗兽场。环形的建筑中心是露天的,露天的部分也铺着白色的石砖,而法官坐在正对着犯人的环形看台,专属于法官的位置上,在法官的两侧有一段禁坐区,禁坐区外就是陪审团席。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位置,那就是在法官座位的上方,有一个华贵的椅子,那是皇帝的位置。
环形观众席上方有穹顶遮挡烈日,穹顶可以通过魔法驱动关闭,也可以完全打开,目前场地的穹顶是关闭的,场地内靠魔法驱动的灯光照亮了整个中心场地。
阳光将洒在这审判庭下,陪审团将成为审判结果的主导人,而法官只是维持秩序和控制流程的人。
不仅如此,今天到场的不仅会有陪审团,还会有普通民众,因为特莉希尔特意允许了民众进入,而特莉希尔自己也会出席这次审判。
今天被审判的人,是圣女小队的全员。
早就已经入场的普通民众和陪审团成员已经入席,法庭上一时间嘈杂无比。
雅也坐在那其中,她紧张地等待着开庭,她不是一个人来的,陪她来的还有全体猫姿酒馆的员工,但是她没有坐在陪审团席。
冈格蒂教会的修女们也来到了现场,只是她们都没有穿修女服,多亏了希露帕的事情,冈格蒂教会现在深陷丑闻之中,面临着解散的危机,她们来这里是为了看看能否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果审判有翻盘的可能,那么冈格蒂教会的危机就顺势解决了,陪审团席中,修女总管蕾雅莉正坐在其中,今天她也穿着自己的总管修女服,那灰色的头发一如往常地被扎成双马尾的样子。她的睫毛下,金色的眼睛正平静地看着空空的场地,等着审判的开始。
坎列斯教会的代表团也来到了现场,观众席和陪审团席都有,其中就坐着艾哲,她是陪审团席的成员,实际上不仅是坎列斯教会来了,在中心区的其他教会都派来了代表团,足足有六十八个代表团,不过大部分坐在观众席。
骑士团成员也入座了。
拉贵尔的父母坐在了辩论席,拉贵尔的父母穿着贵族的衣服,拉贵尔母亲不断地用手帕擦着眼泪,而他的父亲则正襟危坐,等待着开庭。
克伊朵的父母也来到了现场,也坐在辩论席,两人都穿着自己设计的有些奇怪的衣服,克伊朵的父母都是马戏团的成员,他们也紧张地等待着开庭。
梅澜迪的父亲来到了辩论席,梅澜迪的父亲是魔法学院的教授,他表现的异常平静。
艾莉缇娅的父母很早就抛下了她,但是帝国还是派了人替她辩护。
而希露帕的辩护者不是她的父母,实际上希露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得到辩护。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后,全场安静了下来,因为卫兵护卫队入场了,民众都自觉的噤声了。
“恭迎皇帝,尼禄蒂斯五十一世!”骑士们震声喊道。
全体民众起立,用目光迎着那个身影从正门走进场地内。
随着皇帝的进入,穹顶被缓缓打开,阳光照射进场地,整个审判庭顺便被阳光照的明亮。
特莉希尔披着她长长的华丽的披风,走进了场地,手里拿着金色的权杖,权杖的顶端有一颗红色的晶石,头上带着金色的皇冠,她在卫兵中走过,所有卫兵都立正站直。
“那个皇帝还是那么神气啊,老板。”雅身边的一个员工说道。
“嘘,别在这里乱说话。”雅提醒她。
皇帝横穿整个场地,来到对面的大门,从那大门中走进去,然后在建筑的内部走上看台的皇帝宝座。
她的披风太长了,很难坐下,索性,她就把披风解开了,丢弃在自己的身后,然后坐在了皇帝的宝座上。
接着是法官入场,所有入场的法官都要向皇帝行跪拜礼。
“神佑帝国,神佑吾皇!”法官们高声说道。
接着是在场所有人的海啸一般的声音:“神佑帝国,神佑吾皇!”
“平身!”特莉希尔高声说道。
“谢主隆恩!”全场,法官都回答完比,行礼结束,观众坐下,法官入座。
接着,法官拿起面前桌子上的锤子,敲在了桌子上的一个圆形的带有魔力印记的垫子上。
那垫子被猛地一敲,就发出了白光,巨大的钟声回荡在整个场地里,然后是法官的声音:
“押送被审判者入庭!”
法官的声音也无比洪亮,回荡在这法庭内,这也是扩音魔法的功劳。
接着,就是被审判者入场——
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一刻,释放莉波利斯的主犯,魔女,恶毒之人,复仇女神的头号间谍,希露帕·撒拉,首先入场了。
希露帕的双手被铁拷拷在身后,双腿因为昨晚的折磨已经没办法正常走路,所以有些一瘸一拐,她被两个卫兵架着走上审判席。
她依然穿着昨晚的白袍子,来到审判席上后,两个卫兵就重新把希露帕锁在了审判席的十字架上,重新按着希露帕的肩膀让她跪下了身子。
“啊!”希露帕的双膝猛地撞在地面上,剧痛剧烈地冲击向大脑。
场地内一阵窃窃私语。
“炽天使圣女居然是魔女......”
“怎么会......以前明明觉得她是个很好的人。”
“一定有什么冤情吧......”
“可是只有她在那晚失踪了,这要怎么说......”
然后,以此被押入场地的,是希露帕的同伴们:拉贵尔,艾莉缇娅,梅澜迪,克伊朵。他们被带到希露帕身后不远的位置,也被按住肩膀强行下跪,只是他们没有被锁在十字架上。
希露帕尽力回过头去,看向大家:“大家!”
“希露帕姐姐!”拉贵尔首先喊出了希露帕的名字,自从圣墓山上回来以后,希露帕对他下的幻术学咒语就自动解除了。
“炽天使圣女,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等我解决了这件事我就召唤点什么把这个帝国都拆了!”克伊朵第二个开口问道,龙薇莉卡离开克伊朵后,她的性格似乎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希露帕......”梅澜迪看着憔悴的希露帕不知道说什么好。
“希露帕,你没有被迫认罪吧!”艾莉缇娅紧张地问道。
“唔......”艾莉缇娅的问题让希露帕沉默了,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大家,你们没事吧......?”
“希露帕......”艾莉缇娅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没事,他们什么都没做,说的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我也都没承认!”拉贵尔回答道。梅澜迪和克伊朵也点了点头。
“那就好。”希露帕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下了。
艾莉缇娅还想开口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法官的话挡在了艾莉缇娅前面。
“神圣庭审,现在开庭。”
法槌砸下,钟声回荡,全场安静了下来。
“宣罪人出庭。”法官继续说道。
声音慢慢回荡消失在法庭里,法庭侧面的大门缓缓打开,两侧列队的士兵立正,在那里走出了一个红发的身影,红色的披风随着风微微飘动,那身影希露帕等人都认得出来——维罗妮卡。
维罗妮卡走过士兵的队列,来到场地中间,面向法官和皇帝,单膝下跪。
“宣罪人,维罗妮卡·瓦西里希维奇·阿夫克休,以我的灵魂起誓,我将按照圣女尼禄蒂斯的意志宣读堕入魔道之人的罪孽。”
法官听完,按照流程问道:“你能以你的荣誉,灵魂对你所宣读的罪孽起誓:你不曾有过私心,不曾有过加害于人的想法,所言所行皆为正义吗。”
“我宣誓:所言所行皆为正义。”维罗妮卡也回答道。
“那么开始宣罪!”法官说完,法槌落下,庭审进入下一个阶段。
维罗妮卡起身,看向了特莉希尔,特莉希尔也远远地看着她,脸上挂着微笑。
然后维罗妮卡转过身,面对希露帕等人,在手里打开宣读魔卷:“希露帕·撒拉,前冈格蒂教会炽天使圣女,勾结复仇女神教间谍,前冈格蒂教会神父希克劳,蒙骗无辜的青少年一同前往圣墓山,并且亲手释放莉波利斯,在此,我以宣罪人的身份,请求法庭处希露帕一行人火刑。”
拉贵尔的母亲听到后感到一阵眩晕,眼睛大睁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幸好拉贵尔的父亲扶住了她,不然拉贵尔的母亲就要从看台上摔下去了。
克伊朵的父母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到了什么,她的父亲举起拳头高声喊道:“我反对!”
梅澜迪的父亲皱紧了眉头,但是还是很平静。
维罗妮卡宣读完毕,现场又一阵窃窃私语。
“肃静,肃静!”法官用法槌连敲两三下,让全场安静了下来。
“请宣罪人提交罪证。”法官说道。
维罗妮卡把宣读的魔卷交给身边的骑士,骑士带着魔卷走向法官的身边,趁这段时间,维罗妮卡说道:“宣前冈格蒂教会神父希克劳出庭。”
维罗妮卡说完,在法院的另一侧,大门打开了,神父被两个骑士羁押着走进了法庭。跟着神父一起走上前的,还有两个托着被布帛盖住的证物的骑士。神父被押到维罗妮卡的身边,面对着希露帕等人跪下。
神父不敢抬头看希露帕,只是不断地颤抖着。
希露帕到现在还感到意外,神父居然是复仇女神的间谍,她和神父已经共事一两年了,从她还是见习修女的时候他们就是同事。怎么看神父都不像是间谍。
“前冈格蒂教会神父希克劳,请你进行指证。”维罗妮卡说道。
“是......”神父颤抖地说着,抬起眼瞟了一下希露帕,但马上就低下了眼睛。
“是,是她,她是复仇女神教的中层,代号‘引导者’我这些年有在配合她的工作,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偷偷跑出教区把情报送给我的上级......这样的事情已经持续一两年了。”
神父说到这里,其中一个托着证物的骑士揭开了布帛,里面是四五本已经用旧了的日记本。
“法官大人,皇帝陛下,这里是这些年罪人希露帕·撒拉与罪人希克劳的罪证,里面全部都是被暗号化的记录,内容已经被破译了,这些年罪人希露帕利用自己的人脉,把许多帝国的情报都交给了复仇女神教,帝国内部的多起复仇女神犯下的村庄大规模活祭案件,都与希露帕·撒拉和希克劳的出卖有关。”维罗妮卡说道。骑士托着那证据,走向了法官席,宣罪书刚刚到法官的桌子上,证据也马上就要到了。
这句话说完场地又爆发了一阵窃窃私语。
“肃静,肃静!”法槌再次敲下。
“此外,还有一份证据,是希露帕·撒拉本人的口供,昨日,希露帕·撒拉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口供被记录在了这份魔卷中。”维罗妮卡说到这里,骑士配合着她的话打开了布帛,里面放着折好的记录魔卷。那骑士也托着那载着魔卷的托盘,走向了法官席。
听到这个消息的拉贵尔,艾莉缇娅,克伊朵,梅澜迪,都震惊地看向了希露帕,她们感到不可思议,任他们怎么想她们也不敢相信希露帕会认罪。
“为什么,希露帕姐姐!”拉贵尔震惊地喊道。
希露帕只是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接着,两份罪证都呈到了法官的面前,法官打开了记录魔卷,公开播放了那魔卷上记录的声音,那正是希露帕的声音——
“是我把他们骗来和我一起去的,我用了很长一段时间对他们灌输了我们的理念,即便知道她们都还是不谙世事的孩子,我还是这么做了......没错,释放莉波利斯是很长远的计划,为了完成这件事,牺牲什么,牺牲多少都在所不惜。”
蕾雅莉听到那份证据,依然表情冷静,而坐在她身后的观众席上的冈格蒂教会的修女们都已经慌了神。陪审团席上已经开始了交头接耳。
“也就是说,这都是真的?”“我们没有翻盘的机会了?”“希露帕大人,是恶魔的手下?”场地内又是一阵议论,其他教会的修女脸上都露出了一点笑意,她们不在乎什么世界末日,只要少一个劲敌就是好事,艾哲也不禁嘴角上扬,看着那个神气的希露帕已经没了往日的风采,她的心里也不住地开心。
梅澜迪的父亲听到那份陈词,似乎找到了空子,明白了现在法庭上是什么情况,于是他的眉头轻轻舒展开了。
“以上就是我所提交的罪证。”维罗妮卡说完,转过身,向皇帝和法官单膝跪下行礼。
“宣罪人,维罗妮卡·瓦西里希维奇·阿夫克休,再次陈述你所提出的判决要求。”法官说道,这次法官打开了记录魔卷,这次,他将记录下宣罪人的话。
“宣罪人,维罗妮卡·瓦西里希维奇·阿夫克休,对克伊朵·纯白,梅澜迪·托迪亚特,拉贵尔·乔,艾莉缇娅·莉尔,希露帕·撒拉五人,提出执行火刑。”
“什么?!我儿子是无辜的啊!”拉贵尔的母亲痛哭不已,崩溃地喊着,拉贵尔的父亲拉着自己的妻子,以免她直接冲上场地。
“怎么这样,孩子们只是被骗过去的,为什么要我们家克伊朵也处以死刑?”克伊朵的母亲也感到不可理喻,几乎快晕了过去。
坐在这两家父母旁边的梅澜迪的父亲倒是很冷静,他平静地劝道:“请别担心,审判还没有结束呢,审判是要走正常流程的。我们的孩子不会出事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没有儿子了还怎么活啊!!”拉贵尔的母亲崩溃地喊着。
“你一点都不担心你的女儿吗,她们会被处死啊!”克伊朵的母亲也崩溃地喊道,克伊朵的父亲一直劝着自己的妻子:“别担心,别担心,听听她怎么说。”
梅澜迪的父亲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也没有生气,继续说道:“听我说,马上就要轮到我们了,到时候就按照我说的做......”
与此同时,在审判庭上的大家也有些乱了起来。
“希露帕姐姐,为什么!”拉贵尔惊愕地问道。
“希露帕,这是怎么回事?!”克伊朵生气地问道:“你怎么想的!”
“希露帕小姐,你这是......”梅澜迪也感到了以外,但是梅澜迪感觉出来了希露帕的意思,于是说道:“你这是为了保护我吗,说什么灌输了理念,你这是要把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吗!”
“希露帕!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做这种事!”艾莉缇娅生气地说道:“你又要自己去逞英雄了吗,又忘记了我们是同伴了吗!”
希露帕无法沉默下去了,她费力地转过身子,想要挣脱开卫兵的控制,她尽量地回过头,喊道:“没错,我就是要自己去逞英雄!”
“啊......”大家都愣住了,看着希露帕。
“我以我身殉道,本就没能完成圣女大人交给我的使命,如今却要我带着无辜的人去地狱受刑,我做不到,这本就不是你们的罪责!”希露帕大声说道,尽管现场很嘈杂,但圣女小队的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我不想你们出事,你们愿意无条件相信我踏上这趟旅程,我就已经非常的感谢你们了。”
“白痴!圣女还是修女什么的,就这点最蠢了!”拉贵尔难过地喊道,泪水不断地流下来:“那你要我们今后怎么活下去,就让我们看着本应该是英雄的人死在火刑架上,就这样带着这种记忆活下去吗,这种不讲理的世界到底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啊!”
艾莉缇娅低下头,尽量忍住眼泪不哭出来。
克伊朵和梅澜迪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克伊朵低下头,咬紧嘴唇,但是泪水还是不断地打湿地面,梅澜迪也是如此。
希露帕重新转过头,不再看自己的同伴们,静静地等待着接下去的审判。
“肃静,肃静!”法官猛敲三下法槌,场地内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辩论人,现在可以起身辩论。”法官开口说道:“法院开庭前抽签决定,由雷利·托迪亚特首先辩论。”
梅澜迪父亲听到自己的名字,缓缓地站起了身。
梅澜迪看向侧面辩论席上的父亲,心里恳求着父亲也帮助希露帕抗辩。但是马上,梅澜迪的希望就落空了。
“如宣罪人维罗妮卡骑士长所言,小女是被魔女,希露帕·撒拉所蛊惑才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我仔细听了一边维罗妮卡骑士长的证据,其中希露帕·撒拉也提到了是她对小女进行了诱导,小女才跟随希露帕·撒拉前往圣墓山。神父的证据中也没有提到小女早早与其有染,仅仅提到希露帕·撒拉为复仇女神成员,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小女也是复仇女神的成员。小女现在依然在刻时学院就读,成绩优异,尚未成年,我认为既然没有证据证明小女有罪,且小女只是被一时蛊惑做出错事,理应本着教化的理念宣判小女无罪。以上就是我要说的,请陪审团三思。”
“......”梅澜迪无力地垂下了头。
接下去是克伊朵的父母,克伊朵的父亲也起身说了类似的话,毫无悬念,拉贵尔的父母也起身说了类似的话。
把自己的孩子彻底从这件事中摘出来,至于别人的事情本就不在父母的考量范围内,可偏偏,来这里为他们辩证的人都是孩子的父母,这场庭审中说服陪审团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辩证人的选择非常重要。
艾莉缇娅和希露帕没有辩证人,所以帝国为了表示公平为艾莉缇娅派了一名辩证人。
对于艾莉缇娅的辩论和梅澜迪父亲的论调差不多,顺便还加上了艾莉缇娅是孤儿这件事,更应该给艾莉缇娅一个重新受到教化的机会。
而希露帕的辩证人比较特别,那个人正是坐在陪审团席的蕾雅莉。辩论人是陪审团成员这件事是史无前例的,这是特莉希尔特别允许的,毕竟在那陪审团席里,只有蕾雅莉有可能站在希露帕那一边,多数赞成即可通过的制度根本就对结果造不成什么影响,这一特别开恩的做法把特莉希尔胸有成竹的心态体现的淋漓尽致。
蕾雅莉在陪审团站起身,所有人都在看着她,想看她如何为希露帕辩护。
“诸位,百姓们,陪审团的各位。如您所见,在这陪审席中,只有我一人代表了冈格蒂教会出面,为炽天使圣女辩护,我能作为陪审团成员出席,且作为辩护者为希露帕辩护,这样的特例是皇帝陛下给我的恩赐。”蕾雅莉说到这就停了下来。
希露帕看向蕾雅莉,她不知道蕾雅莉会为她辩护。
“炽天使圣女为百姓们做过的事情,我希望大家都不要忘记,是谁在满是尸骸的村庄里拯救生命,是谁坐在教堂里聆听诸位的忏悔,是谁在中心区救济过穷苦的孩子,又是谁曾经到访过中心区每一家人,只是为了跳过教会,确保救济可以到达每一个人的手里。这样的圣女,真的有可能是复仇女神的间谍吗,为什么我们不反过来思考一下,这其中是否有严刑逼供的可能,是否有冤情在内,是否是我们的圣女被某些势力所利用,成为了一枚棋子,一个替罪羊。这位圣女曾经给你们带去过希望,带去过温暖,而我们能回报她的,真的只有坐在这里看着她被锁上十字架烧死吗。我希望大家都好好考虑一下,这些证据是否站得住脚。枉死一位天使,神明必将惩戒每个人。”
蕾雅莉说完,所有的冈格蒂教会修女都忍不住地小声哭泣,原本已经不确定心,在蕾雅莉的辩护下又重新凝聚在了一起。
“这就是我的陈述,希望诸位三思。”蕾雅莉说完,坐了下去,眼睛看向希露帕,希露帕却没有看着她,希露帕的内心还是燃起了一些希望的,但她还是不敢去依靠那希望。
所有人的辩护都已经结束,法官重新询问维罗妮卡:“宣罪人维罗妮卡,你有什么要反驳的吗?”
维罗妮卡看向皇帝,特莉希尔依然微笑着看着她。
然后维罗妮卡看向法官,说道:“没有。”
法官继续说道:“陪审团,进行裁定,对于宣罪人维罗妮卡的关于:判处克伊朵·纯白,拉贵尔·乔,艾莉缇娅·莉尔,梅澜迪·托迪亚特四人判处火刑的宣判,是否执行。”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陪审团举起的手,如果举起的手多于没举起手的人,那么就意味着通过,执行火刑,反之则反对火刑,之后再进行二审定罪,进入二审的话,死罪基本就已经免除了。
陪审团成员们举起了手——
只有寥寥几个人举起了手,大部分人没有举起手。
这意味着除了希露帕以外的成员已经逃脱了死罪。大家都看向了希露帕的背影,祈祷着同样的奇迹会发生在希露帕的身上。
“陪审团,进行裁定,对于宣罪人维罗妮卡的关于:希露帕·撒拉执行火刑的宣判,是否执行。”
最终的时刻到来了,这场最后的宣判将宣告庭审结束,尘埃落定。希露帕也不可能再有机会上诉,因为皇帝不会给她机会。
冈格蒂教会的圣女们低下头,手里握紧十字架,为希露帕祈祷,蕾雅莉则依然安静地看着希露帕。
陪审团的手,缓缓举了起来。
包括希露帕在内,圣女小队的所有人,此刻仿佛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越来越快。
陪审团作出了表决,许多的手就那样举了起来,艾哲也在那举手的人中间,而蕾雅莉双手放在自己的腿上,依然静静地看着希露帕等人,任凭周围的人已经举起了手。
法槌落下,钟声响起。
梅澜迪,克伊朵,艾莉缇娅,拉贵尔,都陷入了绝望。一切都结束了。
“本庭最终裁定,克伊朵·纯白,艾莉缇娅·莉尔,拉贵尔·乔,梅澜迪·托迪亚特,火刑宣判不成立,择期再审,希露帕·撒拉,火刑宣判成立,立即执——”
“不——”
突然,特莉希尔起身,打断了法官的结尾陈词,开口说道:“朕在此宣布特赦克伊朵·纯白,艾莉缇娅·莉尔,拉贵尔·乔,梅澜迪·托迪亚特无罪。既然是帝国的未来,我便不再为难她们,希露帕·撒拉的判决不变,释放了莉波利斯之人本就不需要得到宽恕!”
特莉希尔说完,示意法官继续流程。
法官回过神来,赶忙敲下法槌。
“宣判结束,闭庭!”
那一刻,人声彻底鼎沸了起来,人们站起身,为皇帝的宽宏大量和英明断绝鼓掌。特莉希尔的眼睛一直都在希露帕的身上,那是因为希露帕也抬着头,正看着特莉希尔。双方似乎都想记住对方的样貌,却是那么的遥远,谁也看不清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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