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前所未有的安宁。
我脚底下的是海洋?还是我在云层之上?
我不知道我在那,肯定不是我倒下的那个阴暗的角落。难道这真的是我死了来到了所谓的天国?可是四周寂寥无人,这种寂静让人心惊胆战都不为过。倘若我死了,为何我还有意识,为何我还有记忆?我所有的留恋还在,既然如此,为何不让我活着?
我的疑问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但这周围根本没有任何线索,“有人吗——?”
没有回音。
够了,我本就不应该再以地球人思维去判断这些事物,我的大脑没有再思考,只是依着本能四处漫游。
等等,我叫什么来着?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我更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管他呢,无所谓了。
无所谓,为什么我会觉得无所谓?
管他呢,无所谓了。
我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好像那些经历的事情主人公其实不是我,而是一个叫莫小雨的人,长得和我很像,或者说我长得很像他?为什么我会纠结他像我?为什么我要纠结?我是谁?
我眼前什么都没有,除了一望无际的、纯净的空间,我只是这么看着,只是这么看着,哪怕眼前的空间出现了变化也无心理会,在这里,似乎看见与看不见并无多大差别,我虽然站着,脚掌却感受不到任何踏实接触的信号,我的感觉像是被剥夺了,最后大脑也不再愿意思考,只是这么站着,看着,连呼吸与否都忘却了。
我在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
我该做什么?
无所谓了。
我已经开始享受这种感觉,虽然这样子毫无意义,但又让我感到快乐——是快乐吗?我不知道,但我确实不想结束这种状态。永远这样子下去也挺好,这样子?这样子什么样子?
无所谓了。
可是我身体的肚子那里却总是传来一种令人不快的感觉,什么感觉我不知道,反正就是让我无法完全享受这个美好的状态,虽然不强烈,但却挥之不去。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有这种感觉?这可就有所谓了。
我肚子到底怎么了?我细心地去体会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很熟悉,那个名词呼之欲出却又说不出口,可我发现,我越是去体会那种状态,它带给我的影响就越强烈,我不得不让自己从之前那个美好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难道我肚子那被人做了什么手脚?我拉起我的衣服,低头朝我的腹部看去,发现了一个与我的身体极不协调的切口。为什么我会有切口?
我得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有人拿刀子捅了我一刀?像是打开了开关一样,记忆又一次进入我的大脑,我的大脑又开始思考了。
我这是死了吗?不对,我还能感觉到痛觉我还没有死。可是明明是被刀子捅了,为什么痛觉这么微弱?我闭上眼睛,想调动自己除了眼睛外其他所有的感官,可我一这么做,就会感觉到剧烈的疼痛。
我还能感觉到疼痛,所以我还没有死。
太好了,我还有救。可是为什么我会在这个地方?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这里——并不是一个地方。当人们遭受过于强烈的痛觉,大脑会自动屏蔽这些感觉,并且会让人的潜意识取而代之自己的一切。换言之,我现在应该是在我的潜意识当中......
大概明白状况了,我现在必须跳出我的潜意识。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接受那些剧烈的疼痛。我要再次闭上眼睛。
果然,强烈的疼痛席卷我的全身各处,我强忍着,却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不知过了多久,我好像渐渐习惯了这个感觉,那些痛感似乎还可以分出很多种感觉出来,其中还有很大部分其实并没有那么痛苦。
接下来该怎么做,我该睁眼睛吗?
好像只能这么做了,我睁开了眼睛,不过眼前已经不再是那片空旷的空间,而是熟悉的天花板。
我应该是活过来了,吧?
我似乎是躺在了床上,本想动一动四肢却发现他们根本不听我使唤,应该是我躺了太久身体已经僵硬了,我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头,想把头侧过去看看周围的情况,我艰难地扭动了自己的头,发现伊蕾娜正靠在床边,看样子是睡着了。
虽然这么做很尴尬,但还是叫醒她吧。
我该怎么说话来着?我张了张嘴巴,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伊蕾娜三个字怎么发音。
“伊蕾娜?”我都被我自己沙哑的声音吓到了,我这是昏迷了几天啊?
伊蕾娜的眼睛猛地睁开,低头看向真躺着的我,看她那样子应该是很激动了,但她这样盯着我属实让我有些为难。这个时候说什么好呢?我这刚从鬼门关回来,还得花心思研究怎么和精灵美少女讲话,真是麻烦。
“那个,能扶我坐起来吗?”虽然气氛不大对,但我还是想先确认一下我的身体还能不能使用。
伊蕾娜愣了一下,随后将我扶起来,确定了我的四肢只是僵硬了后,我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你——还好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她紧张的问我。
“除了四肢有点僵硬以外,其他都挺好。”我难为情地笑了笑,其实我很想上厕所了,但是好像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当时为什么不拖延一下时间?我已经看到你的信号,马上就赶到了。”她怎么突然受了委屈似的。
“当时情况紧急,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如果我再拖下去,阿妮就危险了。话说回来,阿妮没事吧?我当时太着急了,也没有仔细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你放心吧,诺妮她没事。你怎么不关心下你自己,明明你才是最危险的那个人。”伊蕾娜气鼓鼓地说道。
我也想关心我的身体啊,但是我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告诉你我要尿尿吧???
“你根本不知道当时你有多危险。我比诺丁先赶过来,我到的时候,你已经失血晕过去了,我的治愈魔法只能帮你先止住血,幸好城主担心你出事,提前派了牧师和医生过来,但尽管他们努力治疗,你还是一直昏迷,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伊蕾娜低着头,自顾自的说着,眼泪打湿了我的被单。
“我说我不会原谅你什么的都是气话,你怎么当真了呀......”她用手抹去了眼泪,“你要是真一直不醒来,你觉得我们会原谅自己吗?”她含泪的目光里带有一丝怨恨。
这么看来,我的拼命还是很有意义的。我先前并没有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不仅我离不开他们,他们也离不开我了。
我们就是四个紧密相连的无依无靠的人。这,应该就算是“家”了吧?
“嗯,我下次会注意的。”我说,“对了还有一件事。”
我总算知道,在这个场合我该说什么了。
“我回来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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