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仆人将衣服买了回来,赵福祥看到买来的是一件深蓝色棉布袍,这几年海南的冬天很冷,有些时候甚至会下雪,所以当地人都是穿棉袍子的。
除了袍子还有内衣鞋袜等其他衣服,不过赵福祥并没有换下自己的保暖内衣,倒不是他舍不得自己带来的东西,而是买来那些内衣裤布料太粗糙,手工纺织的棉线自然比不上后世精仿的东西,穿在身上实在不舒服。
都换上本土的衣服,赵福祥带上一顶六合帽,就是后世电视中清代地主带的那种瓜皮帽,很有些乡下土财主的味道。
等赵福祥换好衣服出来,李正道忍住笑说道:“赵兄,看来这买来的衣服确实不太合身,可是大过年的裁缝铺都没开门,只能买些成衣了!”
赵福祥低头看了看自己还算不错,他也不知道这种宽大的袍子怎么算合身,赵福祥笑道:“这样挺好,多谢老弟了!”
换上衣服李正道带着赵福祥上街吃饭,因为过年的关系,大街上的行人很少,街边的铺子大半都关着门,一群小孩子在街上疯跑,远处不时传来一阵阵爆竹声,提示现在还是春节。
福瑞号所在的街道是府前街,大概位置在后世的琼山中学,这里不止后世属于繁华街区,在明代也是一等一的闹市。赵福祥二人出了福瑞号不远处就是一座营业的饭馆,门口挂着四个幌子,上面匾额写的粤海楼。
粤菜历史悠久,在后世更是八大菜系之一,海南这里属于广东布政司管理,自然这里的粤菜饭馆最多。这粤海楼一共两层,一楼二楼都是包厢,没有散台,看样子是只接待贵宾的高档酒楼。
李正道看来是粤海楼的常客,门口接待的伙计看到李正道来了,赶紧走下台阶行礼道:“给李爷拜年了,您没回广州啊?”
李正道从怀中掏出几文钱给了伙计当赏钱,然后说道:“正好初一有批货要来,所以也就没回家过年!”
伙计得了赏钱十分高兴,赶紧掀开门帘让李正道与赵福祥进去。
粤海楼里面点的碳炉取暖,比外面温暖了许多,赵福祥一进屋就感觉热气扑脸,赵福祥满意的长出一口气说道:“好暖和!”
李正道回头笑道:“赵兄,粤海楼是府城第一大饭馆,也是唯一有炉子取暖的饭馆,在这里吃饭才能不受罪。”
赵福祥点头,左右看了看,因为是过年的关系,一楼包厢没人,房间门都开着。
伙计笑道:“李爷,今天客少,您二位请上楼,包厢随便坐!”
李正道点了点头,吩咐伙计做些可口的饭菜,然后带着赵福祥走上二楼。
到了二楼发现并不是一桌客人都没有,最里面最好的包厢关着门,里面有人在说话,看来有人吃饭。
既然最好的房间被人占了,李正道只好带着赵福祥去了隔壁的二号包厢,这里是里外隔间,外面是会客厅,里面是饭堂,房门一关很是私密,在里面说话外面基本听不到。
赵福祥刚坐下,就听到隔壁屋子一个男声喝道:“张某与你们实在羞与为伍!”
这声音很大,隔着包厢都传到赵福祥耳朵中,赵福祥纳闷怎么喝多了吵架了,刚要出门看热闹,就听到隔壁房门响动,一个人快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赵福祥这时正走到门口,正好看到那人出来,这人身高一米七左右,在明代算是高个子了,年纪在四十岁左右,清瘦白净的面孔,下巴留着半尺长的胡须,眼睛局炯炯有神,只是现在大概在气头上,一双眼睛冒着怒气。
赵福祥正好和那人走个顶头,那人十分有礼貌,虽然生气但看到赵福祥站在一边,还是微微拱了下手然后下楼了。
紧接着从包厢里追出一个人,这人三十岁左右年纪,穿了身湖蓝色袍子,站在门口叫道:“张兄,张兄!咱们不是说好各抒己见吗,你怎么又生气了?”
前面那个张兄哼了一声,也不言语,掀开门帘子走了,后面那人看张兄走了,叹了口气将房门关上回去了。
赵福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回到房中问道:“老弟,刚才那人是谁啊?看样子生气了。”
府城里足有七八万人,李正道也不是谁都认识,不过这时候伙计进来送茶水,李正道问道:“伙计,刚才那人是谁?为何如此生气?”
伙计先将房门关上,这才小声说道:“刚才出去那个可是大人物,李爷知道城外高坡村的张举人吧,就是他!听说张举人年底从南直隶刚回来,几个府城内的好友请他吃饭,不知道怎么几人吵了起来,这些大人物为啥吵架小人就不知道了!”
李正道一听是张举人,知道这是谁了,等伙计上完茶出去,李正道才解释道:“赵兄,这个张举人可不简单,他的曾祖当过一任琼山县令,这倒没什么,但厉害的是他的老师是石斋先生,张举人崇祯十二年中的举,连知府大人看到他都要二门迎接,你说厉害不厉害!”
李正道说完叹了口气:“只是这个张举人读书读傻了,崇祯八年流寇焚了皇祖陵,张举人竟然带着一群人找到知府大人,让知府大人组织勤王义军,他要带着去北方剿灭流寇,后来知府大人好生相劝才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石斋先生?这是谁?赵福祥实在搞不明白明代的各种称呼,有名字不说非要叫什么字号。
“老弟,这个石斋先生是哪位?”
李正道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家伙刚从南洋回来,那里知道石斋先生是谁。
“赵兄,这石斋先生就是黄道周,福建的儒学大家!”
赵福祥听李正道这么说知道是谁了,这个黄道周可不简单,可以说在明末是与水太冷钱谦益起名的儒学大家,不过与人品低下的钱谦益不同,黄道周属于绝对的皇明派。满清占领了南方后,黄道周变卖家财组织义军,但失败被俘,黄道周拒绝清廷的拉拢英勇就义,后世乾隆皇帝追谥“忠端”。
听闻刚才那个张举人是黄道周的门徒,赵福祥明白这家伙为啥要带兵北上勤王了,硬骨头黄道周的学生岂能是个软蛋?
赵福祥听李正道讲完若有所思,看来这个张举人在琼州府地位挺高,自己一家初来乍到,虽然初步站稳了脚,但张国正那个老家伙明显不信任自己,看来应该给自己寻找一个更粗的大腿,这个张举人如此愤青无脑,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可以忽悠到他。
李正道不知道赵福祥心中龌蹉的想法,正好这时菜上来了,李正道说道:“赵兄可饿了?咱们边吃边聊!”
赵福祥看菜肴如流水一样送了上来,这几天他都是以方便面度日,嘴里早已经淡出个鸟来,听李正道说完老实不客气夹了一块脆皮乳猪入口大嚼。
明代菜肴与后世有八九分相像,除了没有辣椒这一重要调味料,其他香料都与后世差不多,所以粤海楼的菜品味道还是不错的。不过明代菜肴为了彰显富贵,放了很多胡椒,不过这种辣味瑕不掩瑜,菜肴的原料很好,再加上厨师手艺不错,做出来的东西并不次于后世。
赵福祥在后世也不是什么大富之家,没吃过最高等的粤菜,现在看在这么一桌丰富的菜肴,也不顾形象放开腮帮子大嚼,再加上穿了一身棉布袍,头戴一顶瓜皮帽,弄得在边上伺候饮食的伙计还以为赵福祥是那个山沟里出来的土财主。
李正道虽然是商人之子,但家教极好,虽然心中十分鄙视赵福祥,可面上却半点没带出来,笑眯眯看着赵福祥大吃二喝并没有说话。
过了足有二十分钟,赵福祥将一桌子菜吃了一半,这才停下筷子,赵福祥看李正道并没有吃什么,讪讪的笑道:“嘿嘿,哥哥一家在海上漂了半个月,刚才吃相有些难看,让老弟见笑了!”
李正道给赵福祥倒了一杯酒解渴,然后笑道:“赵兄这样不做作才是性情中人,一会儿等赵兄吃完,小弟领你去一个好去处!”
成年男人的心思都明白,赵福祥听完眼睛一亮,放下筷子问道:“可是去按摩?”
按摩?李正道一愣,赵福祥看李正道这样子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后世,明代这帮人哪知道按摩的含义,赶紧换了一种说法问道:“可是去青楼?”
李正道微微一笑:“看来赵兄也是此道中人,琼州府中有一翠云楼,不过不是青楼,而是普通的妓院。翠云楼是南都来的吴妈妈开办,里面姑娘温柔多情,一会儿让赵兄开开眼!”
赵福祥一听来了兴趣,他昨晚就想找老婆孙晶求*欢,被孙晶怼了一顿心情不好,邪火正没处发放,现在听李正道这么说那还顾得上吃饭,赶紧放下筷子说道:“老弟,哥哥吃饱了,咱们赶紧进行下一节目吧!”
看赵福祥如此急色,李正道微微一笑,看来这个赵福祥就是个好酒急色的蠢货,这么说自己将来可以通过手段独占股份。
“好,既然哥哥吃完了,咱们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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