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过后,老妈不管伊莉薇缇愿不愿意,非要我捎上了一袋橘子送她回家。
走在楼梯上,我在前,她在后,一步...两步,嗒...嗒,声控感应灯一响一亮着,发出白色的光。
晚色浓厚,白光清晰,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伊莉薇缇,她也正抬头看着我,血亮眸子在问我,为什么停下。
我想起来了,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骑士与公主的游戏。
“伊莉薇缇。”我轻唤她的名字。
“嗯?”她不解。
“来玩个游戏吧,我们站到楼梯间这边。”我把橘子挂在楼梯扶手上,向上登了几阶。
伊莉薇缇虽然不明白我想做什么,但是还是跟上来了。
“嗯,然后要做什么?”伊莉薇缇与我并肩站在一起。
“等灯灭,别说话。”我悄悄地对她说。
虽然不知道徐穆勇想做什么,但伊莉薇缇还是照做了,她闭着眼睛,静静地等着灯光熄灭。
晚风吹过楼道,驱赶走一些夏意,带来一些凉意,黑色天幕悄悄降临了。
“好了,睁眼吧。”楼道内漆黑一片,但是并不让人害怕,反倒有种宁静的氛围。
“你要做什么?”伊莉薇缇被勾起了好奇心,明明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谈什么游戏呢?
我摸着黑,凭借自己对楼梯的熟悉程度,稳稳到了下一台面。
“伊莉薇缇!”我喊着她的名字,声音刚好能唤醒感应灯的那种,不用担心别人会听见,因为楼道做了特殊的隔音处理。
如果黑夜的楼房是一座高塔,那么这灯光便是一束漫漫长夜中亮起的火光。
我俯身,右手握拳靠在胸前,左手朝前伸出,掌心朝上。
“我的公主殿下,愿意随我走下这漆黑的高塔吗?”我诚挚地向她发出邀请。
伊莉薇缇看着眼前的少年,明白了,是一场角色扮演的游戏啊,对成年人来说有点幼稚,但是对这个年龄的他和她,刚刚好,不由得露出会心的微笑,安心的踩着楼梯,走到少年面前,轻轻把手搭在少年的手上。
“我愿意。”白色灯光将伊莉薇缇渲染得更加风情迷人,一身华美的服装,银色长发散发着淡淡光泽,两个雪白的膝盖恰当好处的留下神秘领域的悬念。
就这样,两人牵着手走下楼梯,每层的楼梯间,少年总是先少女到下一层,没喊一次少女的名字,灯光便不断地向下移动着,就像高塔中的骑士高举火把,一步一步为公主探明前方的道路,星星和月亮在注视着二人,洒下纯白且温柔的光,让楼道不那么黑暗,出口时,两人一同望向天际,日月星辰也同样被注视着。
我仰视着天上的白玉盘,幻想着呼吸空气中的月光,张开双臂,让思绪远飞,飞到月亮上去吧!
伊莉薇缇闭眼,双手合十,微微俯首,银色长发在月光的抚润下变得光滑柔软,虔诚地祈祷着。
风中调皮的风精灵见到二人如此和谐的画面,也会忍不住地靠近驻足吧。
叶片在奏曲,沙沙作响,树梢在伴舞,月影婆娑。
远处的荷池,叶花起舞,池中的小亭,拥风颂月。
缓缓放松双臂,美丽的月光呼吸够了,思绪也放得足够远了,身侧的她,眼眸间尽是月色星明。
“你的眼睛?”她本来红宝石般的瞳色现在变得皎洁柔和,藏了万千柔情与思绪。
“这是我的秘密哦,不许告诉别人。”她的面庞朦胧上一层月纱,掩着无数日月星辰的秘密过往与记忆。
“玩个游戏吧,输了要接受惩罚。”她的声音此刻变得似歌似诗,道清万千思念与情念。
我分不清,她是我的友人,还是月亮星辰的记叙者,还是霞月的公主殿下。
如幻如梦的她,不知何时绕到我背后,轻轻拍了拍我的右肩,我向左看去,本以为她的小把戏不能得逞,却只见到一些萤火虫大小的月白色粒子,她笑着从我右侧走出。
“你输了哦。”
“惩罚是什么?”
“惩罚就是...”
她缓缓抬起双手,捧着月光,恬静的脸上含着淡淡笑意,星光点点的的粒子在她周身出现,飘向她的掌心,深空撒下的月光也被吸引着,变得像烟雾般缭绕在她身旁,粒子与月光编织交错,一个巧夺天工的白色光球出现了。
“这个,给你。”她捧着光球,递到了我的面前。
眼前神秘的光球,散发的光芒不时旋转着出来,做出卫星环绕星球一圈的动作后,又坠回原来的位置里去,初生,环绕,归寂,循环,轮回。
“直接捧着就行,是吗?”我犹豫着,但是好奇心就像猫爪子在心窝子里挠一样。
“嗯。”她点点头,看不出她的脸上有任何表情。
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尖碰到白色光球的瞬间,白色的光芒将我和她包围起来形成一个球形罩体,与此同时,庞杂的场景与记忆涌入了我的脑海中。
疼...晕...
呃!我这是怎么了?时间...过去多久了?伊莉薇缇呢?意识刚刚恢复的我有些迷茫,不知所措地环顾四周,周围的那是?
蓝色,橙色,红色,白色的烟漂浮在我的视界,拿铁色的空间中只有这么几种颜色,如果能靠近点的话,像是感应到我的心声似的,我与那些“烟气”的距离瞬间接近了。
喂?喂?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啊!!那根本不是所谓烟气,而是一团团简直不能用巨大这个词来形容的云团,不管是向上还是向下看,没有尽头!我能隐约感觉到我还离那些云团有很大一段距离,但是我的内心已经被极大地震撼了,那是书上所说的星云!
不可能的吧,不可能的吧,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伊莉薇缇你在哪里?快告诉我!你在哪儿!
星云动了,虽然它本来就像缓慢流淌的水,但是它整体动了,平移,加速,向着我的方向撞过来了。
啊!别过来!内心的恐惧感使得瞳孔剧烈收缩,手臂下意识挡在前方,但是大脑的好奇心让我闭不上眼睛。
我会死吗?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炽烈的橙光过后,很显然,答案是否定的,我的眼前又出现了新的画面,星云并没有撞到我,我像是一个虚拟的投影,它穿我而过,不流露任何情绪。
这是?我发现星云的移动速度在加快,从我背后离去,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就像在高速行驶的车辆里看车道旁的风景,迅疾到只剩残影的光块,白色,蓝色,红色,紧随其后,一时间,我分不清是我在移动着?还是它们在移动。
它们远去了,只能看见一个还在逐渐变小的光点,最后完全消失。
这片拿铁色的画布上只剩下了我,突然,我的脑海里冒出来两个字,廖寂。
无声,冷落,寂寞,巨大的孤独感降临我的全身。
“这是惩罚吗?太过分了吧?”我的泪水不知道该滴往何处,极致的孤独感已经让我痛苦到流不出眼泪了吗?我抱紧自己,不知该做什么。
“它说,要有光。”熟悉的声音环绕着我,将我从恐惧与孤独中狠狠拉回现实。
“伊莉薇缇?伊莉薇缇!是你吗!”我冲着拿铁色的空间中呼喊着,听不到回声,只知道,耳朵已经有些刺痛,声带有些撕裂感。
光?那是?远处白色与蓝色的光点?不!靠近一点!影随心动,我看见了,是众多白色与蓝色的星!成环形分布在拿铁色的空间中,圆环的中心是发散着淡黄光幕球体!
“来吧,我在这里。”声音的来源就在我的前方的淡黄色光球里。
再靠近一点,冲破黄色的光带,里面是一颗蓝白色的球体,蓝色与白色的斑块交错占据着球体表面,蓝色与白色的区域像心脏搏动般交换着位置,这是什么?
“是太阳的前生哦。”伊莉薇缇灵动的声线在我耳畔轻语。
她就在我身旁,泪水决堤了,再也无法忍受刚才的孤独感,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渴望有人在我身旁,那种感觉我不想再来一次。
“你哭了?我做的太过火了吗?”伊莉薇缇皱着眉头,是有点过头了,毕竟把一个人丢在浩瀚宇宙前进的历史中,是谁都会承受不住巨大的孤独感的。
伊莉薇缇只知道,现在好好拥抱眼前的他,弥补自己的过错吧。
我能感到,温柔如水的她环抱着我的腰,百合花般的香风安慰着我的情绪,抚平刚才的孤独,弥补心灵巨大的孤独创口。
“♫啊~~嗯~~啊♪”伊莉薇缇哼起了歌曲,柔软轻细的声线浸入我的内心深处,似水如歌,长留不去。
我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至少不能在继续这么窝囊地哭下去了。
“谢谢,我好多了。”
“嗯,那...想看看太阳的诞生吗?”伊莉薇缇指向远处的蓝白色球体,眼中满是敬畏。
“太阳的诞生?”
“那就当你同意了。”伊莉薇缇抬起右手,手心对着蓝白色星球,淡蓝色的光芒自掌心亮起。
远处的蓝白色球体突然剧烈地变化着,外围的淡黄色光幕旋转的速度猛地加快。
初阳就快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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