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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中阶...刚才他说自己是...中阶...灵地级?!但是...不论怎么看,这家伙都只是个人类小孩吧?年龄看起来和那个女人差不多的样子...我记得,中阶的滅秽师里可没有这么年轻的存在...这么说的话...嘿嘿~
“好一个虚张声势!我差点就要逃掉了!真是可惜啊!幸亏我还记得中阶滅秽师们的大致年龄啊!!”
蜘蛛鬼的心态几乎是在短时间内经历两种极端的情绪变化,由听到偊清焱说自己是中阶滅秽师时的心生惊恐,到稍作思考后判定他是虚张声势时感到无比的庆幸乃至于狂喜。
看着抑制不住心中愉悦而不停地抬起两只前**织摩擦的蜘蛛鬼,偊清焱充满不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肢体也一样,虽然已经用充满敌意的眼神凝视它,却没有摆开战斗的姿态,也没有拔刀的动作,看起来更像单纯的气势上的对峙一样。
“确实很可惜,对你而言,从察觉到我的到来那一刻就拼尽全力逃掉才是最佳的选择吧。毕竟,那样做了以后,你或许可以继续苟活一阵子。”
偊清焱的声音并未像他充满不悦的表情那样听上去有愤怒感,反倒是一种很开朗的同时也很冷静的感觉,即使是身处下水道深处这等阴暗处,听到他的声音过后,脑海里也能立刻下意识的联想到太阳,心中更是如同沐浴了温暖而耀眼的阳光一般安定。
“什么?!你这个臭小鬼!别以为干掉了影鬼那个弱鸡就觉得自己很强了!说到底这里可是我的巢穴!我可是占尽了地利啊!别说你不是中阶,就算你是中阶,在这个地方,我也有十足的自信可以不被你杀死!”
蜘蛛鬼被偊清焱的话刺激起了情绪,它恨恨地摩擦碰撞自己的前足,不断发出嘎嚓嘎嚓的声音,一边十分生气的对偊清焱这么说着。
“我不想跟你纠缠了,做好觉悟了吧?我要攻击了。”
偊清焱说罢,便撩开披风做出了准备拔刀的姿势,却在手还未接触到刀把的时候,察觉到两侧的墙壁上似乎有什么异状出现。
呲呲..呲呲..只见排水隧道两侧一直到顶部的水泥层表面,就像突然间生长出了大量白色的霉菌一样,一边发出恶心的声音一边长出厚厚的一层看起来很粘稠的白状物。
“首先,夺下你所依赖的武器!”
随着蜘蛛鬼的声音发出,偊清焱右边墙壁上的白状物中突然分裂出了一条手臂粗的线体朝他迅速射出,而偊清焱虽然注意到了线体的攻击,却完全没有做出回避动作。
唰!
只见他腰间的长刀连同整件披风都被线体击中,并在被其黏住过后继续以高速射到另一边的白状物上固定住。
“原来是你的蛛丝啊,我还以为是某种菌类呢。”
偊清焱看着左边墙上自己被夺去的披风和刀,露出有些意外的神情说道。
另一边,蜘蛛鬼放下前足,看准他注意力落在侧面墙壁上的这个空隙,伏低身姿,数条长脚猛地发力将自己送出,朝偊清焱飞速袭来,将右边第二条前端锋利如刀的长脚瞄准偊清焱的脖子。
“看我把你这臭小鬼的脖子砍断然后在把你和那个女人一起肢解再吃掉!!!”
它疯狂的声音伴随着空气被划破的声音一同传来。
直到蜘蛛鬼右前足那锋利十足的前端与偊清焱的脖子只剩不到十厘米距离时,偊清焱才有所动作,但也只是将视线从左边的墙壁上调整回来,转头过来而已。
不过,仅仅是一个转头的动作,却让蜘蛛鬼在这即将砍下对方脑袋的瞬间,感到了由心底升起的惊恐。
即使它的速度已经如此迅速,与对方的距离已经如此近,但在偊清焱转头的那一刹那,它却有一种仿佛自己才是处于极其缓慢近乎静止状态中的存在的感觉...
“武器只是手足的延伸罢了,我才没有依赖它呢,倒是你,竟然主动靠近到我的身前来了。”
这一刻,偊清焱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被静止了一样,潮湿的墙壁上滴落下的水滴停在半空中,被踩到而滚落向两旁的尸骨碎块也静止在途中,蜘蛛鬼的巨大身躯极为笨重的悬浮在空中一般。
唯有他,依旧像平常一样行动自如。
只见他说完过后,左脚站定,右脚后撤,一前一后站出左弓步的姿态,双手同时收到腰间,视线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似的最终落定在蜘蛛鬼的脸上。
“这是最简单的弓步冲拳,因为你实在是够不上我使用四大法门,只有用这招解决你了。”
话音落下,他的右拳便从腰间自下往上的旋转而出,动作看上去丝毫没有华丽的感觉,速度看起来也只是中等,整体十分的朴实。
当拳面接触、击中到蜘蛛鬼面门上的瞬间,他周围的一切又一下子恢复了正常,而蜘蛛鬼却被他这朴实无华的一拳打的从头到尾迅速爆裂开来,在一片乌黑血浆与内脏残肢的四散飞溅中彻底死亡。
再看偊清焱,他却已经移动到了左边的墙面前,在墙壁上覆满的白状物随着蜘蛛鬼的死亡而迅速消失过后,伸手接住自己的披风和刀。
“解决完这个了,另一个似乎跑的有点远了,不过不碍事。”
#2
他将刀重新佩戴在腰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过来将披风铺到欧阳连蕊身旁,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来放到上面,再将披风左右搭过来将她的身体完全遮盖住,只露出头和双脚。
“我还要追上去解决一下那个家伙,所以还要你再等一等,但是你毕竟是女孩子,一直躺在由尸体构成的地面上终究会很不适啊,暂且用我的披风帮你与冰冷的尸骸们隔开吧。嗯?睡着了?”
他看着眼前被自己裹成木乃伊一样的欧阳连蕊用开朗而温柔的声音这般说道,却在最后才发现欧阳连蕊并非只是闭着眼睛听自己说话,而是真的睡着了。
“嗯,毕竟你已经很疲惫了,好好休息吧。”
于是他起身,面向拉卜逃走时遁入的墙壁方向,缓缓闭上眼,以自身的心意引导自身的气息对它的方位进行追查,无形的灵气开始以他为中心向周围的四面八方呈半圆迅速扩散开去。
数秒后,他找到了。
“嗯...不一会儿功夫就逃出了二十公里的距离啊,不愧是[十鬼]之首,虽然是逃跑,但依旧展现出了远超那只蜘蛛的实力啊!”
说罢,偊清焱猛的睁眼,双手合十,口中轻声念着:四大法门,风...
紧接着,围绕着他的身体周围突然掀起了一股强力无比的风,透过这股劲风看过去,他的身体从上到下居然开始变的若隐若现,细看之下,他的身躯如同被风吹散的细沙一般四散开来与风融为一体。
“那么,我去去就回了!”
随着身体的这般变化,他的声音也开始透着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说完,他整个人便彻底散开融进风中,而这股劲风也在下一秒冲向了那面墙,随即彻底消失。
整个隧道内再度回归沉寂,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另一边,二十公里外,山区中的一片野草地上,太阳照耀着的某处,忽然出现了一团黑影,并且颜色还愈发变深。
“噗哇!呼...呼...”
拉卜的头最先从黑影中冲出到地面上,只见它如同在水下憋气许久的人一样猛地张大嘴巴大口的呼吸起来,然后剩下的身体也像挤牙膏一样很顺滑的从影中浮上来,颇显狼狈的跪在地上呼吸着。
“那个气息...十有八九是那个干掉了影鬼的滅秽师...就是他破坏掉了我的结界...一瞬间就把我最坚固的结界破坏并移动到那么深的地下来...这等实力...可恶!!为什么之前丝毫没从他身上感觉到中阶的气息?!居然让我这么狼狈的逃出这么远....真是可恶至极!!!”
呼吸稍微缓过来一些后,拉卜便满眼通红的用力捶打地面,发泄着心中的愤恨大喊起来。
“那个女人...那个灵气醇厚的女人我吃定了...这个中阶滅秽师我也要想办法杀掉然后吃掉...一个一个都小看我...我现在明明已经不再是那个弱小的人类小孩了!!!我可是[十鬼]中的最强!!大人什么的我挥挥手就能全部杀掉!!可是这些人却”
“很抱歉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的愿望达成的!”
拉卜还没说完,只觉背后一凉,另一个声音便从身后上方传来,它来不及回头确认,只能迅速调整姿态往侧面跳开躲闪,但却依旧没能避免——被寒光闪闪的雁翎刀刃利落的斩断整条左臂。
随着它忍住剧痛,捂着断臂处落在一旁的草地上站稳,它那条断臂也掉落在了它之前所在的地面上,再往后便是偊清焱那被阳光照映在草地上的身影。
“你的实力相当的强啊,高速移动这么远的距离过后,居然还能避开我的斩击,真是令我难以将你和[十鬼]里的其他鬼联想到一起去啊!”
偊清焱的声音中透着相当实在的赞许意味,一边说一边将刀尖再次对准不远处的拉卜。
“嘁...可恶的滅秽师...”
拉卜看了一眼偊清焱身前地面上自己的断臂,脑门上的青筋再次增多,它咬牙切齿的发出野兽低吼似的声音说着,眼中的血色变得更深了许多,将眼瞳完全吞噬,整只眼睛全部变成了血红色。
然而它这副模样并非是单纯的暴怒所导致,这种眼睛完全转变为血红的样子,不光意味着它的怒气高涨,也象征着它作为[十鬼]之首,战斗力即将提升至最强的形态变化。
紧接着,它的头发一根一根的变粗变硬,像刺猬蜷缩起来时身上的尖刺一样立起来,全身的肤色也由正常人类的肉色迅速转变为诡异的紫色,口中的牙齿全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成带鱼的牙齿一般尖锐细长的样子。
完成形态转换后的它,脸上除了愤怒,还多了许多自信,脑门上青筋未退,却对着偊清焱露出了充满轻蔑的笑意。
“这才是我的最强形态!接下来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了!!”
它一边摆出准备冲上去的姿态一边大声的对他咆哮道。
这边,偊清焱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变化,看起来既没有充满自信,也没有丝毫怯意,倒是有点像在思索着什么一样的发呆,直到拉卜咆哮着说出这番话过后,他的嘴角才大幅度扬起,显露出就像终于想明白了困惑自己多年的难题一样的笑脸。
“明白了!刚才你一直在克制自己使出真正的实力!现在你感觉自己快要被我杀死了才终于全力以赴的变身成最强的紫色海胆了!虽然是不可饶恕的恶鬼,但你这种全力以赴迎战的态度我觉得很棒!”
他将嗓音提的很高,声音中透着十分真诚的赞许之情对拉卜说出这番话。
“你也就只能在嘴上逞强了啊!!”
拉卜不再与他多话,在他说完的瞬间便狠狠地踩踏地面全速的朝他冲过去。
“你全力以赴的话,我也要认真对待才行!”
只见偊清焱说话间,从腰间抽出那把足足有他身高一半长的雁翎刀,却在刀身还未完全从刀鞘中抽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拉卜侵入到了身前一尺的范围内,双方的视线对上,充满杀意的血色双眸凝视着气定神闲的蓝色双眸。
哼哼,果然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家伙,即便是中阶恐怕也只是刚刚晋升不久的弱鸡,说不定只是凭借连走狗屎运才上位的,看吧,在我最强的形态之下,很轻易地就被我近身了~下一步就是取下你这颗幼稚愚蠢的脑袋了!嗯?人、呢?
就在拉卜信心满满的准备挥手将眼前偊清焱的脖子斩断之时,却在视线没有丝毫转移,内心也没有半分走神的状况下,眼睁睁的看见自己身前的偊清焱在顷刻间,身形一虚便消失不见了。
察觉到他消失后的零点一秒,拉卜自身仍处于冲击过后的惯性作用的状态下,双脚还为沾地,甚至还没来得及扭头调整视野去寻找偊清焱的身影。
“我用气息探知到那个女孩的体内存在着很诡异的暗鬼术式,术式上那股强烈的怨念和你身上散发出的一样,那个,是你做的吧?”
不久前曾发生过的一幕再度出现在这里,偊清焱的声音从拉卜身后很近的位置上响起,即便只是普通的问话,也让拉卜的心中产生巨大的战栗,但它并未被震慑住,而是马上重振心神,转动身体,挥动另一只手朝身后声音传来的方向进行突刺。
“虽然你真的已经全力以赴了,但我还是没办法对你使用刀法啊。”
偊清焱的声音,再一次领先于它的攻击速度传来,紧接着,待它刚刚转过身,只觉得脖子一下子被极为强劲的力道钳住并随即用更为蛮横的力道将它朝地上按下去。
砰!!即使是质地松软的草地也被硬生生砸出被炸弹炸开一样的感觉,尘土和草屑飞溅,泥土地上被砸出一个半径数米的大圆坑。
“咳!!咳咳咳...噗哇!!”拉卜被砸的七窍流血,几番咳嗽过后口中也吐出一大口黑血,而钳在它脖子上的手并未因此松开。
偊清焱由上而下的凑近到它眼前,俯视着它狼狈的面部,紧盯着它的眼睛用平静的语气再次问道:“是你做的吧?我在学校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样式古老的纸人,上面虽然还残留着鬼气,但也只是对普通人也没什么伤害的程度,从那种样式来看,应该是分身人偶,不惜使用这种高消耗的术式也要把那个女孩带到蜘蛛鬼的巢穴里去,恐怕不只是看中她身上潜藏着的巨大灵气吧?”
脖子被远强于自己的力量死死掐住却又没有完全封住喉咙,导致呼吸既不会中断却也不会很顺畅,加上后脑被重重砸了下来,脑浆都险些被震成浆糊,拉卜的眼睛由于难受和缺氧变得有些睁不开,视野也有些模糊,但它仍能看见被掐住脖子的自己身前偊清焱的身影。
忽然,它隐约看见,眼前这个人的身影变得像虚影一样分离又重叠,恍惚间,它仿佛看见了那个人,那个已经有些记不清是存在于多久以前的,最喜欢像这样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然后对自己尽情挥舞拳头,经常一身酒气,开口就是各种不堪入耳的言语的......
它的内心变得十分安静,一切感受都不复存在,只剩下仿佛是心底另一个自己的声音:那个,叫什么来着?哦,那个男人,是曾经被其他人称作我的[父亲]的存在。
仅仅是须臾之间的回忆,拉卜却感觉自己的身心全都重新回到了数百年前的那个夜晚。
被狂风撕扯的茅屋顶传来的窸窣声,破旧的木门被吹得不停开合而发出的嘎吱声,屋内空气中,发霉的气味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味弥漫着,还有一股被打翻在地的油灯里散发出的难闻的油脂味。
小男孩坐在尸体旁,浑身上下都在发抖,裤子被混有油脂的血液浸透。
看着眼前这具尸体,这个刚刚被自己亲手杀死的男人,他的眼里除了惊恐,还有着相当的恨意。
男孩的表情,看起来像极了初经山路,却在行进途中突然遭遇猛兽袭击,在惨烈的生死搏斗中存活下来的年轻书生那样。
“是你先要置我于死地的,被我杀掉是你自作自受...”这种念头从他心底深处涌起,并且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始终占据着他的整个大脑。
嗯?
另一边,偊清焱的心中突然感到些许疑惑——他看见眼前这个正被自己用手钳住脖子的恶鬼的脸上,竟忽然显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奇怪也仅仅是与恶鬼这一存在相比而言,如若是其他正常人类的脸上出现这种神情,便只会引得同情与怜悯。
那是一种很自然的,看起来没有丝毫做作,完全源自于心底的同时有着伤心、害怕、迷茫的神情。
令他更加感到不解的,是露出这种神情的拉卜,此刻的它,眼里居然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那种凶意与杀气,有的只是很纯粹、清澈的,属于孩童的纯真。那种无辜的神情与这种充满纯真的眼眸,令他在感到疑惑的同时,下意识的将手上掐住它脖子的力道减轻了些。
“嗯?这家伙手上的力量变弱了...体力不支么?应该不是,不论如何,这是一个破绽...要动手就趁现在!”
察觉到脖子上这股力道的细微变化后,拉卜并未过多追究其原因,而是看准偊清焱这一瞬间些许的松懈,猛地扭动上本身,带动脖子朝偊清焱手上大拇指的方向冲击,顷刻间便突破了他的桎梏,随即又张大嘴巴用那尖锐的牙齿咬向偊清焱的颈动脉。
但还未等它咬中颈动脉,只见偊清焱已经扭过头来将视线对准它,并一边向后倾斜,一边挥动另一只手攻向它的头部。
“嘁!既然这样的话...”
自知接下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击中眼前这名滅秽师过后,拉卜赶紧收住自己的攻势,转而向后迅速作出下腰的动作,单手撑住地面,整身体犹如鱼儿入水般顺滑无阻的进入地下,从偊清焱的身前消失。
偊清焱的攻击也伴随着它的消失而逐渐收回,他没有马上进行追击,而是依旧有些不解的望着拉卜遁入的地面,思索着方才的情景。
“刚才那一瞬间,它的那种神情,那种感觉,完全就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难道说,即使已经身居[十鬼]之首,做出无数恶行,它的心中也还存在着未被泯灭的至纯之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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