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这里...是...”沈怡的嘴巴细微蠕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每天照例对生命体征进行记录的护士做好了记录,看了她一眼,拿起手里的病历卡,推着推车走出了病房。
沈怡听到了笔记录的声音,推车的声音和脚步声,还有轻轻将房门关起来的声音,但是她的眼前一片漆黑,能做出最大的努力也只不过是让嘴唇微微蠕动而已。
病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很快,沈怡感觉到了疲惫,并沉沉睡去。
“情况怎么样?”医生走进病房,问到旁边的护士。
“今早还是和以前一样,”护士拿出病历卡,“一切正常。”
“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么,”医生陷入了沉思,“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该不会是被什么精灵鬼怪给附体了了吧!”护士小声猜测道,“就像是电影《驱魔人》里面的那个小女孩那样...”
医生表情严肃起来,打断了护士:“我知道你平常喜欢这些怪力乱神的恐怖电影,但是不要把电影的观后感带到工作里来。”
“我错了。”护士低下了头。
“她在昏厥前受到过什么精神刺激、重大打击之类的事情吗?”医生继续询问护士。
“让我看看啊,”护士把记录翻到前面,“没有,昨天这个女孩突然昏厥的时候是和朋友在一起看电影,不过好像几个月前女孩出过一次车祸...哎,她醒了。”护士指着床上的女孩。
“这里...是哪里?”女孩挣扎着想爬起来,护士赶紧去扶她,让她坐在病床上。
“是车祸的后遗症吗?”医生低声喃喃道,然后回答女孩的问题,“这里是医院,你和你朋友出去玩的时候昏迷了,你还有当时的印象吗?还有,你的手机上没有你家人的电话,检查费,住院费都是一个叫李喆的女孩帮你垫付的,你认识吗?”
“我是离家出走跑出来的,”女孩摇摇头,“那些朋友我都不认识,只是通过聊天软件认识的陌生人而已。”
“那你上次车祸是你自己付的医疗费?”护士有些迷惑了,按道理离家出走的女孩子不会带很多钱,那么为什么女孩出了车祸还不回家呢?
“也...也是那个叫李喆的好心人帮我垫付的,”女孩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不过...不过我是有钱的,哎?我的钱包呢?”她惊慌失措的翻找着,绝望的发现自己穿着病号服,两眼失去了光彩。
“完了,这下子不是饿死,就是被老妈找到打死,”她失神的喃喃着,看着窗外的风景,像是找到了归宿一般,眼中划过决然,“算了,没有办法了,四面楚歌了...”
“孙琪!”医生冷不丁说了一声她的名字。
“到!”孙琪下意识回答道,然后反应过来,警惕着看着医生,“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在外面一般用的都是叫做孙琦的假名的!”
有区别吗?医生头上划下两道黑线,他将钱包丢给孙琪,“钱包里有身份证。”和几张银行卡,看来这是一个偷拿父母钱包离家出走的小家伙,人也没什么大碍,交给警察局安排回家就完事了。他示意护士安抚一下这个小孩,自己则是走出病房,拨通了110。
“哎,他怎么出去了?”孙琪看见医生没了下文就走了,问护士,“他不会是给警察局打电话了吧。”
“医生很忙的,他还有其他病人呢,”护士想这家伙现在倒是不傻嘛,安慰道,“你休息一会,等这瓶点滴打完医生确定没问题就可以走了。”
然后她看见孙琪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把手上的输液器给拔了下来。
孙琪不屑的说道:“又想骗我?你当我会上同一次当两回吗?”她把床上的被子猛地向护士一丢,拿着自己的钱包和运动鞋穿着医院的拖鞋转身就跑。
“哎!你!”她身后传来护士的惊叫声。
“...就是这样的,就这么一个小屁孩独自在外很危险的,”医生靠着医院的墙,继续说着,“等会麻烦派两个同志过来一下,把这个...哎,你干嘛...等等!”他看见孙琪穿着病号服和拖鞋从他面前飞快的跑过,经过他时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病房里则传来护士的惊叫声。
“这么了!”警察叔叔那边一听,以为出了什么情况。
“我靠!那个小屁孩跑掉了!你们还是让两个人过来,”医生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边打电话边跑了起来,“还有这家伙你们警察局应该有过记录,就是几个月前出过车祸的那个孙琪,你们把她的父母找来,我去追。”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医生赶紧追上去。
边追边喊:“抓住前面那个家伙,别让她跑了!”
可还没让人听见,眼前的家伙就直接闪进了拐角处的女厕所,医生看了看,松了口气,停下了脚步,他还不信这家伙能从7层楼的女厕所窗户跑掉。
进了女厕所的孙琪把拖鞋一甩,换上自己的运动鞋,看了看窗外的排水管,没一点犹豫,把钱包往口袋里一塞,打开窗户就向排水管跳了过去,滋溜一下就滑到下一层楼的厕所,打开窗户就跑了。
刚刚好一个女病人刚刚上完厕所,看完孙琪跳楼的全过程,吓得尖叫一声。
“死人啦————!!”
在外面已经做好耐心等待的准备的医生先是看见一只拖鞋丢了出来,然后就听见了女病人的尖叫声,他一个激灵,也不管男女有别了,赶紧冲了进去,结果看见了脸色煞白的病人和空荡荡的打开的窗户,他跑到窗户往下看,刚刚好看到孙琪窜进楼下厕所的脚后跟。
这让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无可奈何——谁能想到孙琪这家伙这么厉害?
然后他回过头,和三个女病人六目相对。
他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准备着迎接第二次的尖叫。
“啊——有流氓——!”
尖叫声刺破了云霄,已经跑到医院门口的孙琪略有所思地往身后看看,然后飞快地穿过人流,向医院外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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