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人对何坤并不陌生,他和虞绍言是同窗关系。
两人曾经关系莫逆,几乎到了同吃同住同塌而眠的地步。
后来他们同科取士,虞绍言中了状元,何坤是二甲第八名。
但后来何坤深得皇帝喜爱,官路亨通,短短几年已经做到了政事堂参知政事,被认为是下一任丞相的有力竞争者,在官位上远远甩开了同期状元虞绍言。
不过对于这样一位政坛明日之星,虞之厚表现的相当冷漠,丝毫没有给这位上官好脸。
毕竟他的好妹子之所以嫁给皇上,被锁深宫都是因为这个混账东西。
当初虞绍言因为建言陛下发罪己诏,得罪了皇帝,胡禄恨得牙痒痒想收拾这个刚正的虞状元。
这时身为虞绍言至交好友的何坤背刺了他,给皇帝出主意,说是虞绍言有一个小姑姑,长得极美,年纪也合适,性格更是温婉贤淑。
胡禄问他有多美。
何坤称不在宫中三位娘娘之下。
这才有了后来虞美人进宫之事。
虞之鱼倒是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何坤参与其中,否则她肯定是要赏他点什么以示感谢,何大人也算是她和陛下的媒人了。
“何大人快快请起,你不用这么客气的。”虞之鱼被何坤的大礼弄的有些慌乱,忙让他起来。
见他似是舍不得虞家的地板,虞之鱼又道,“我自幼便知你和绍言亲近,你也不必把我当做宫里的娘娘,便如绍言一样当我是姑母就好。”
虞之厚听到再次大拜后才起身,“那坤儿就听姑母的。”
虞之鱼懵懵懂懂,虞之厚不爽何坤,孙慕珍却心态平和,她嫁给虞绍言多少年,就认识何坤多少年,被他叫了多少年嫂夫人。
她问,“何大人,你怎会和我家公爹在一起呢?”
“嫂夫人有所不知啊,”何坤解释起来,“我奉陛下之命剿灭九通山麻匪金大彪,可惜我到的时候寨子已空,匪首金大彪及其手下已经不知所踪了。恰好这时遇到了进京赶路的伯父,想着出兵一趟一无所获不合适,便自作主张一路护送伯父进京了,却没想到姑母尊驾竟然也在家中。”
孙慕珍解释道,“陛下知道公爹今日回京,特意恩准姑姑省亲归家,可以说是皇恩浩荡了。”
何坤接着便道,“可见陛下和姑母感情甚笃,实在令人艳羡,假以时日再生个皇子,必然更受恩宠。”
虞之厚心想,看来这厮是为了提前投资皇储,他见不得这般阿谀嘴脸,开始逐客。
“何大人,我连日赶路,有些乏了,还想跟妹子儿媳交代一些家务事……”
何坤眼力极好,当即躬身道,“侄儿也要向陛下复命,那就不叨扰了,告辞,告辞。”
孙慕珍忙让侄女巧儿去送送。
这个当朝大官和他手下的兵丁一走,虞家其他人才算活了过来,气氛愈发活跃起来,没过多久虞绍言也回来了,正好吃饭。
虞绍言见侄女孙巧儿和姑姑年龄相当,就让她也上了大席,没想到这外号“巧嘴儿”的丫头话是真的多,面对高高在上的宫中美人一点都不怯场。
“姑奶奶,陛下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的那般英俊啊?”她问。
虞绍言刚要实事求是的否认,虞之鱼便道,“不,是比传说中的还要英俊。”
孙巧儿眼冒精光,“那姑奶奶你每天都能见到陛下吗?”
虞之鱼点头,“嗯,每天大家都是要一起吃饭的,就像家里一样,不过我因为腿伤单独吃了几天小灶。”
孙巧儿感慨,“皇宫的饭菜肯定特别好吃!”
虞之厚关心的却是,“怎么伤着了,难怪见你一直坐着。”
“无妨的,之前陪公主们玩耍,蹬梯子摔了,昨夜,昨夜又扭了一下~”
虞之厚慨叹,“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啊。”
孙慕珍笑道,“父亲,姑姑都已经嫁做人妇了,你可不能再把她当孩子了。”
虞之厚没再说什么,这种嫁孙女的感觉他们哪里懂。
虞之鱼晚上就要回宫,午饭之后侄媳儿和孙巧儿陪着她在原来的闺房里说话,那父子俩则在外面交流政务,他们也聚不了几天了。
虞之鱼最初本想跟侄媳妇请教夫妻之事,现在却也不必了,那本小画册教了她很多,倒是那个孙巧儿对宫闱秘事多有好奇。
“姑奶奶,听说陛下临幸妃子的时候都要脱光了让被子卷起来,然后叫太监扛到皇上床上,是不是真的啊?”
孙慕珍瞪了侄女一眼,这是你一个孙子辈的人该问的吗!
孙巧儿缩了缩脖子,“我也是听说书先生那么说的嘛~”
虞之鱼有些难为情,但还是解释了一句,“或许那是前朝的规矩吧,现在宫里早就没有太监了,自然是假的,都是陛下翻哪宫的牌子,便来哪宫过夜。”
孙巧儿忙又问,“那陛下肯定经常翻姑奶奶的牌子吧!”
虞之鱼矜持回道,“陛下为人公平,雨露均沾,倒也不曾经常。”
孙慕珍见姑姑羞涩的模样,便知她已尝过男女之欢,由衷为她高兴。
而孙巧儿想的却是,那便好,等我进了宫,若是有人专宠,我岂不是什么都捞不着了,还是雨露均沾比较好。
~
另一边,何坤离开虞宅后就前往四象殿觐见陛下,此时胡禄刚刚送走扬眉吐气的胡盖。
这个老八说服了烈阳真人,明日朝会走一遭太极殿。
胡禄搓着手很是兴奋,这时见白胖的坤坤来了更是开心。
“何爱卿,可是把那干麻匪杀得人仰马翻啊?”
何坤笑道,“说起这个,臣对陛下的敬佩简直溢于言表,五体投地啊。”
“哦,怎么讲?”
“当臣领军赶到九通山的时候,山上已经人去寨空,这群麻匪是畏惧我何坤吗,错,他们是畏惧陛下天威啊!”
何坤一通马屁让胡禄相当舒服,至于带兵白跑一趟啥也没干成这件事,也就一带而过了。
接着何坤又说他在九通山巧遇虞之厚大人,担心他路上遭难,便大军护送他回京,并亲自送回家一事。
胡禄也夸了他事儿办的漂亮。
随后何坤话锋一转,“只是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就别讲。”胡禄将了他一军。
何坤尴尬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最后还是胡禄笑了声,“说说吧,何事。”
何坤跪了下来,“臣在虞家遇到了一个女子,此女子自称也报名了秀女大选,还问臣能不能帮她操作一下,臣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她。”
胡禄皱眉,“这女子是虞家的亲戚吧?”
“是孙氏的侄女,哦,孙氏就是绍言兄的内人,”何坤怕皇上不懂,说的更直白了些,“这女子要管绍言兄叫姑父的。”
听到这,胡禄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好他个虞绍言,朕成了他的姑父,他一直心有郁气,所以也想当朕的姑父不成,这是为人子侄该有的孝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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