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天空中存在着三个月亮。其上是被称为“幻兽界”、“冥界”、“天界”的三个异界,与我所在的“人间界”同级。每天晚上我走出屋舍,总能看到那三轮似乎亘古不变的月亮在空中静静地漂浮。清冷的月光洒落身上穿的袍子上,虽然是最为炎热的7月,但是在这样的深山中,夜晚还是会有习习凉风。多亏了这副久经锻炼的肉体,并不会感觉冷。虽然也很想想我那不成器的徒弟一样去到各个地方游历,或是到异界看一看,但我姑且也算是【斯巴达】的【剑圣】,不能够随便出国。剑圣这一名号曾是我一直以来奋斗的目标,如今却成了我的束缚。
在成为剑圣之前,我也不过是一介无名小卒,怀抱一把剑四处游荡,看到强者就冲上去挑战,一有时间就独自磨练剑术。那段时间里我不知弄坏了多少剑,买不起剑的时候就捡根木棍充数,或是去冒险者工会打打零工。好像也曾拜过别人为师,但是几个师傅很快就说没什么可以教给我了,所以我对拜过的几个师傅也没有很深的印象。许多和我切磋过的人都称赞我是天赋异禀,但是真正天赋异禀的人才不会像我这样过得这么辛苦吧。
大概是在20多岁的时候,我来到了斯巴达,此时我作为一名兼职的冒险者也已经小有名气。当时斯巴达的老剑圣刚好过世,正在举行选拔新剑圣的比赛,我报着试一试的心态参加了。
那是我目前为止的人生中经历的最惨烈的战斗。参赛者们进行淘汰赛,最后的胜者还要进行至少一天的擂台赛,必须击败一天内出现的所有挑战者后,才能拿到剑圣的名号。对战中的两人不能使用魔术,不能使用魔道具,直到一方死亡或是认输为止,必须在四周封闭的赛场上厮杀。这就是斯巴达独有的残酷规则。即便如此,我参加的那一届选拔赛仍有许多报名者。他们有的是来自异界的剑客,有的是已经威震四方的大剑豪,还有人是老剑圣的徒弟。每个人都有着一套独特的剑法,我在没有比赛的时候,就在看台上观察他们的战斗,从中学习,化为自己的力量。
在赛场上,我的眼中只有剑和敌人,观察对面的动作,化为自己的行动,不知不觉就已经打到了决赛。决赛的对手是一位老人,他并没有向我报上名号,我刚摆好架势,他就发动了攻击。他出剑极快,步伐如同鬼魅。我只能够勉强挡下他的招式,不至于落败。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地能够看清他的身影,也能弹开他的进攻了,我已经能看到胜利的影子。我继续和他周旋,寻找破绽,他则显得有些急躁,剑法凌乱,已经不像刚开始的他。我最后终于向他发出了足以致胜的一击。就在我的剑刃即将滑过他的脖颈时,老人先一步倒在了地上,我停住剑,但他却一直没有站起。后来听裁判说,我已经和老人打了三天,最后老人大概是年老体衰,支撑不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虽然赢了决赛,但我心里却一点也不畅快。后面的擂台赛我没有多少记忆,期间一直在回味和老人的战斗。最后回过神来时,我已经是斯巴达的剑圣了。
成为剑圣后的生活并不多让人喜悦。剑圣不能出国,我失去了继续游历的机会。没有人来挑战我,也没人和我讨教剑术。就算我主动找别人切磋,也会被婉言谢绝。他们好像是被我的决赛吓到了。我只能继续一个人钻研剑术,虽然已经被冠上了剑圣的威名,剑术却是永无止境,每次进步一点,就发现我所能看到的剑术的尽头又远了一点。
那之后过了大概13年,期间仍然没有挑战我的人,也没有想要拜我为师的弟子,于是我搬到了现在住的深山中,不用看到他人异样的目光。在两年前,我33岁的时候,有一个少年来拜访我,说是想和我学习剑术。少年看起来弱不禁风,也不像有着武术的基础。但这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我没有多想就收他为徒了。
少年一开始并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我也没多问,但是他一直“默先生”“默先生”的叫我,我却只能称他为徒弟,总觉得不太舒坦。少年练剑还算刻苦,只是有时练到一半的时候,会突然双手抱头,或是捂住肚子。这时候,他就会在晚上加练。少年的进步很快,我时常盘算着,要是他继续在我这里练剑,现在大概已经是一个大剑豪了。在我的印象里,他一开始非常沉默寡言,只有在我问他问题的时候才会说话。慢慢熟络起来后,他也会在休息的时候和我谈话了,虽然都是我挑起的话题,但他通常能好好接上。在像今天这样月光皎洁的晚上,我和他就会赤脚在后院漫步、聊天。在这样的聊天中,我也慢慢了解起他来,比如说他的名字是“尤里”,现在19岁,出生地是斯巴达边境的一个小城之类的。据他所说,他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时常会在身体各处感到难以忍受的剧痛,他来我这学习剑术,也是想要提升自己的忍耐力,让那种剧痛不至于影响平时的行动。很快,一年过去。他已经能边忍受剧痛边抵挡住我两三次进攻了,我们都为这些进步感到非常高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失眠的状况没有得到改善。
在他拜我为师刚好满一年的时候,他向我辞别,说要开始在各个地方的游历。我早就知道他并不想在剑道上登峰造极,但是失去优秀的弟子还是让人感到十分遗憾。我一直把他送出山,街上的人看到我和他走在一起,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我和他随便找了餐馆吃了午饭,我们点餐的时候,服务员的手一直在发抖,是我一直没打理头发和胡子,变得太可怕了吗?周围的客人也一直偷偷往这边看,我可没有被人注视着进食的习惯。话虽如此,那一餐实在是非常美味,和平时在山中吃的寡淡菜肴不同。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然后我了解到,我的徒弟,尤里,已经吃不出饭菜的味道来了。
在餐馆的门口,我们挥手道别。我回到我住的深山中,他则开始他的旅途。虽然我一次也没有回头,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也是不会回头的。回到居住的木屋,竟然觉得有些宽敞,每天晚上也没有了能和聊天的人。明明一个人生活了10多年,但是又过同伴之后,就再无法忍受一个人的感觉了。思来想去,我最后从奴隶市场赎买了一个小女孩,价钱真不便宜,老板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我。我带着她到山里,让她帮忙做做种菜和打扫的工作,偶尔给她念念徒弟留下的书。她很聪明,虽然和我一起生活只有一年时间,已经学会读书写字了。
“先生,夜深了,外面凉,请快回房吧。”
我的思绪被打断了,最近每天晚上她都会这样提醒我,要是不答应还会生气,真的有点难搞。我一边走回屋里,一边想着我那徒弟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呢?会在哪个月亮上,俯视着地上的人间界吗?
“今天晚上给我读这本书嘛。”
她胸前抱着的是她最喜欢的一本书,我记得已经给她读过好多遍了,真是个小孩子啊。故事讲到一半的时候,她靠着我的膝盖睡着了。幼小的睡脸看久了竟觉得有些可爱。我突然想起来一直都没有给她起名字。明天问问她好了,没有的话就随便起一个。然后,在她长到10岁的时候,教她剑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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