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馆附近的街道逛了一天,有人收获满满也有人两手空空。
比如说莉亚和艾米,她们就收获了许多,大包小包的新衣服、饰品和玩偶什么的。魔王城真的很好逛,东西一点不过时,还多,有得挑。今天是节日虽然吃的免费但其他的都没有免费,所以还要花钱,不过有半价优惠,这很难不让人心动。
哈撒古没买东西,但他修好了自己缺了口的斧子,格林买到了新的剑,只有索尼尔,什么也没有。
“尼尔,你为什么什么都没买呀?”莉亚看着自己大包小包的,索尼尔两手空空的,对比鲜明。
“我没有具体需要的东西。”索尼尔无奈,他虽然是个魔术师,但战斗都是依靠他的魔术枪,子弹也是自己用魔力制作的,在这街上他压根没有什么目标。
“这样啊。”
“逛了一天了,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吧,很快魔王就要到达这边了。”卢尔点燃一根烟,递到自己嘴边。
“是了,逛了这么久,腿都软了。”艾米轻声叹气,才反应过来她们逛了有五个多小时了。
“东西就让我帮你们拿吧,去找个地方坐下来歇歇脚。”哈撒古从两位少女手中拿过她们的东西,体贴又温和。
“谢谢你,哈撒古先生。”莉亚和艾米细声道谢,眉眼间又多了几分笑意。
他们找了一家饭馆坐下,老板很贴心地给他们准备了茶水和果汁以及一些点心,给他们足够的休息时间,和考虑菜单的时间。
太阳渐渐往下落,余晖倾洒而下,给魔王城打上一道圣光,让这座城市更加的接近了理想城。
忽然听到一阵清脆的铃声,“叮叮”地在街道上响起,嘈杂的街道瞬间安静了下来,街道上的人们自觉让出一条道路来,静静矗立在街道两侧。
只听铃声停歇,继而便是鞋跟与地面接触的声音,每一声都在人们的心中奏响了乐章。
“魔王大人!”
魔王出现在了街口的人群中,人们的欢呼和尖叫声传遍了整个街道,与其说是庆祝节日,不如说是想见她一面。
她今天没有穿工作服,而是穿了黑色的礼服,庄重又优雅,长发挽起,做了一个漂亮的编发造型,披在肩上的外套上有专属于魔王城的徽章和旗帜图案。
她站在人群中,温和地和她的子民们打着招呼,琳就跟在她身后,她看着并不像高高在上的王,反而更像一名母亲。
“她的人物并不是和她的子民们欢度节日,她要做的是实现将死之人的愿望,这才是卒愿节的目的。”
广场不直在什么时候已经没有摊位了,那已经布置成一个办事台,魔王就在那里坐下,许愿的人,一一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那么,开始来实现愿望吧。”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她偏头看向琳。
琳会意了她的意思,从包里拿出一张清单,开始点名,“西瑟斯先生。”
人群中一个矮个子的女性魔族推着一个轮椅出现在魔王面前,轮椅上坐着一名魔族男性,看样子已经不年轻了,他们身边还有一个魔族少女。
“魔王大人。”
“西瑟斯,说出你的愿望吧。”魔王握住他的手,温和地看着他。
西瑟斯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觉得她一点都没有变化,反倒是自己,已经是一副苍老的样子了。
他抬起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妻子和身边的孩子,露出了笑容,“我希望我的妻子和女儿能一直一直快乐,我的妻子能在我离去的日子里每天快乐,我的女儿找到属于她的如意郎君。”
他生病了,即使是魔族也会有生病的时候,也会有不治之症,他们对死亡是十分敏感的,他将要离去,即使不舍,但这一天还是会到来的。
“你不打算待到你的女儿出嫁的那一天了吗?”
西瑟斯摇了摇头,他握住女儿和妻子的手,“不了,这具身体已经没办法支撑到那个时候了, 我希望您能帮我照顾好我这一生的挚爱。谢谢您给予我的心,现在我想将心留在她们身边,就此离去。”他的表情释然,他已有离去的决心,但亦有放不下的爱人,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留在她们身边。
魔王并没有继续劝他,而是轻轻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
她看向一边已经难过得要哭出来的母女,站起身,伸出手在西瑟斯的额上轻轻一点,一个魔法阵浮现在他额前散发出青色的光芒,眨眼的功夫,人便消失了。
他就如流水一般,从她们手中溜走了。母女俩终是没忍住,哭了起来。
明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好好地道别了,但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会觉得难过,逝去的人是最无情之人亦是最有情之人。
魔王轻轻将两个女人拥入怀中,“回去吧,我们要一起努力实现他的愿望。”
母女俩点点头,早已泣不成声。
死亡真是世间最残酷的分别了。
“要好好保护西瑟斯先生的心脏噢。”她的声音太过温柔了,即使是心中的疤痕也能被抚平治愈。
轮椅上没有西瑟斯的躯体,却有一颗如心脏一般的宝石,只有成年男子的拳头那么大。
“嗯。”西瑟斯先生的女儿轻轻将附近的心脏抱在怀中,牵着母亲的将手离去。“谢谢您,魔王大人。”
魔王拭去她眼角的泪,朝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说是实现将死之人的愿望的节日,不如说是在将死之人的葬礼上听取他的遗愿吧?”格林站在角落,他看着不远处广场中心所发生的事。
“是啊,这样也太残酷了些。”莉亚为这样的事感到痛心。
“她应该是没有办法实现他的愿望的吧?这样的愿望,只有那母女俩自己才能去实现,可这很难做到啊。”索尼尔不不明白这些花哨的东西有什么意义,“何况魔族这种生物真的会有感情吗?”
人类第一次发现魔族时,魔族便是模仿人的呼救声,然后在骗取同情之后毫不犹豫地将人吞吐腹中,卑鄙又残忍。
“这样的话可别在这说,虽然没有人会把你怎么样,但说出来总归不好。”卢尔小声提醒他注意言辞。
过程很无趣,但每一个魔族都怀着庄重严肃的心情,看完每一个过程。
“最后一个,阿亚奶奶。”琳的声音再次响起。
格林一行人听到这个名字,原先百无聊赖的心情瞬间变得凝重了。他们有人的苹果还没来得及吃。
一名瘦小的老人从人群中出现,白发梳理得整齐,穿着正式的裙装,正慢悠地走向魔王。和早上走向他们一样,不急不缓,像是要去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晚上好,我的姑娘。”阿亚奶奶并未称魔王为魔王大人,而是叫她姑娘。
“晚上好,阿亚姐姐。”她们的岁数差有快两百岁了,但并没有任何问题。
“连我也要离开了呢。”阿亚奶奶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她抬手抚摸魔王的脸,“你还是这么年轻漂亮,可我已经是个老太婆了呢?”
“嗯。”魔王轻轻蹭了蹭她的掌心,抬手捧住她的脸,轻轻地摩挲了一下,那张长满皱纹的脸瞬间变得十分年轻漂亮,变成了阿亚奶奶年轻时的模样,她瘦小的身体也变高了一些,微微弯曲的背也变得挺直了,即使站在魔王面前仍旧娇小,但她的风韵,却完全不输给魔王。
卢尔震惊到了,“我的天,没想到阿亚奶奶年轻时竟然是个大美女!!”
“阿亚姐姐,说出你的愿望吧。”魔王语气很温柔,阿亚却不是很高兴,“我们都好久没见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送我走?我一个孤寡老人不能和你多说几句话再走吗?真是没良心。”她气呼呼地数落魔王,如一个小姑娘一样撒娇的语气。
全场笑成一片,她仍旧没有变,还和年轻时一样,可爱幽默。
“嗯,阿亚姐姐只管说,我一直听着。”魔王扶着她坐下,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很耐心地等她和自己说话。
“哼!这还差不多。”小孩子一样的语气。
“我要走了,你可不许忘了我。”“嗯,到死都不会忘记。”
“我走了你要把我的心供起来,每天擦一遍,知不知道。”“嗯,每天都擦一遍。”
“把我的心放你桌边,每天记得放一个苹果。”“嗯,每天都放一个漂亮的苹果。”
“还有,你这懒惰性子,每天要记得吃东西,记得不要老是和那帮从外面来的家伙打架,不要老是跑到下面来玩,不要老是抽烟,不要熬夜,不要随便对麻瓜使用魔法,不要不听小琳的话,不要……”她说了很多很多魔王的劣习。“嗯。我会做好的。”魔王轻吻她的手背。
“还有,让我亲一下。”阿亚的表情很认真正直,这个表情却说出这样的话。
“好。”魔王笑了笑,表情很宠溺,抬手拨去自己脸上的头发和刘海,“亲吧。”
阿亚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我真的很不甘心就这么自然死亡了,不过也值了。”她很释然地笑了起来。
“我的愿望是,我的姑娘能和喜欢的人看一次日升月落,然后不留遗憾地死去。”她眼睛有些湿润了,眼尾泛红,她这孤寂的一生,也只有这么一个朋友了,她希望她好一些。
“嗯,我会的。”魔王轻轻点头。
“以你的性子,我相信你绝对不会食言的,我就先走一步了。再见。”说罢阿亚便闭上了眼睛,轻轻靠在椅子上。
“再见。”魔王站起身,在她额上轻点了一下,魔法阵出现后便散发出青色的光芒,眨眼间,阿亚就和西瑟斯一样消失了,椅子上留下一颗近心脏形状的青蓝色宝石,魔王轻轻地拾起来,小心翼翼地塞到了衣兜里。
她转过身,看向眼前庄重严肃的人群,抬起手,对着高空,打了一个响指。
天空中便绽放出无数花火,无声但美丽,不是彩色,而是很美丽的青蓝色,如花朵一般绽放以后,点点火星并未消失在才暗下来的夜空中,而是继续绽放,变化成无数的雪,从空中落下,比早上看到的雪花表演还要壮观美丽。
正如人们心中所绽放的花一般。
“停止哭泣吧,我们一起努力去实现他们的愿望。”
她的笑容比那花火还有美丽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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