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看起来从来没有破碎的窗户感到一丝不妙把埋在书中昏昏沉沉的我叫了起来,我看着窗外的青发女子,是你啊。
“你怎么来这里了,任务做完了吗?”阿莲让过推开的窗户,被我按下抬起的手。“在这里没必要拘泥那种东西。”
“我不是那个意思,今天我是来还礼的。”她把一枝玉脂递给我,“虽然比不上天上花,但也算是稀奇的品种,我托姨妈寻了很久才找到的,不知道合不合公主的心意。”
翠绿色的花冠,乳白色的萼片,接到手中远超一般花卉的重量要提提力气才能拿住,这种我只在数据库中见过的花确实是个新奇玩意。
我拨弄着质地坚实却不失柔韧的花瓣,也不看仍在逗留的她,“劳她费心,那朵天上花本来就是小小的回礼,你现在这么做,不搞得我欠你的人情更多了嘛。说吧,你来这个地方肯定不只是来看望我的吧,有什么要办的事吗?”
“果然瞒不过公主您。”你有想过隐瞒吗?,“其实我本来要在完成任务后在这里担任一段时间的教职,不过你也知道,自从殿下那场演讲后我们这些人都被抽调过去监督天空计划的进展,督察院那里告知我被分配到辘辙区,有关具体事项再分配的会议就在这个学院由阿库埃斯的宫主负责主持,不过我不知道要在哪个建筑开会,结果兜兜转转绕到公主您这里,本想等会议结束把这东西带给您的,现在倒是颠倒过来了。”
“SOH。”原来那个神秘第三人就是你啊,我点点头指着窗外她身体后面的步行道,“沿着那里直行,等你看到一个品味超低的喷泉的时候,那东西的后面就是你要找的地方,至于开会的地方应该就在宫主自己的办公室吧,在三楼,一个同样没有格调的门后面就是。”
“多谢公主指点,那我先告辞了。”
“影霜的时候你再来找我吧,正好给你介绍几个比你早到这里的同事,说不定你们还认识呢。请你顿饭也算是还一点人情,这点时间你会有吧,还是说你们的工作时间是全天吗?”
“我倒是不在意什么人情,毕竟我也没做什么。”她拨开被风吹到眼前的头发,“不过既然是公主的邀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朋友?”
汶察的声音穿过屋内唯一一张病床的帘子,失败带来的失意纠缠了她没多长时间就自感没趣,干脆放弃厮磨而是去找更加投机的人厮混,不过拜那天发生的事所赐,她现在处事倒是沉静了许多,出言也没有刚刚醒来时那么尖锐,也许现在才是这孩子真正的本心吧。
我把手上沉甸甸的玉脂插进没有花的花瓶里,之前放在里面的香兰已经枯萎,我正想找朵别的花来做替代,垃圾堆里的数据说玉脂即使被摘下来也很难枯萎,希望是真的。
“应该算是吧,朋友。”因为亚蓓对我的身体做的事情,如今我对朋友这个词有些创伤。“不如说,是红颜知己?”
“SOH?”
“就是这样。你也别一直躺着,不是说好要做我的护卫吗?赶紧起来,马上就要出发了,今天要做的事情可不能耽搁的。”
“明明是自己懒得学习才让我当什么保镖的不是吗?”汶察不情愿地从帘子的缝隙中探出头,我错了,她的本性就是不服管教。
“听好了,不是我懒,当然也不是我太笨,只是你教的那些东西根本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事情。用两根手指的指间夹住装满水的水桶单脚站立三个花时,那是什么,自古流传下来的体罚吗?”
“可那已经是我体谅你简化了许多的版本啊。”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把帘子拉开把我的左手和她的右手贴在一起,“这么大的差距要我去学你那什么苍天流也太强人所难了吧,我可是已经发育完全的大人。”
“欸~真的吗?”
“小孩子是不会懂的,只有大人才知道的烦恼。啊,我明白了,你这么坚持要教我苍天流,该不会是因为你只会这个对其他的剑术一窍不通。干嘛这么看着我,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别瞎说,那种无聊的东西。好,你等着吧,我肯定会找出一种白痴都能学会的招式教给您的,公主大人。”
“谁是白痴啊。你这目无尊长的小孩。”
我再想抓住她的时候,她已经跳下床一溜烟跑开了。真是的,只有这种时候才像个小孩子,我挂上戒指也追着她走了出去。
正如阿莲提到的那样,这座学院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了辘辙区推行天空计划的根据地,而现在正在进行的一个重要事项就是对没有户籍的“地底人”做统计和安置。因为没有身份或者说是因为偷渡活动而被间接剥夺掉合法身份的人只能在地底那种对身份证明要求宽松的地方才能找到居所,而具备地底这种特殊设施的自然不包括辘辙区这种芳箱贵族管辖下的井然有序一派和谐的地方。
所以在这里接收的是周边汤汤区和涂沚区无法处理的“地底人”,整个帝都的地下区域为了之后能顺利升空现在正在施工,他们也被半强迫地迁上地面,学院里那些本来用作教学设施的建筑也因此做了失去住所的人的暂时居所。不只辘辙区,帝都内所有毗邻这不那么“安宁”区域的那些模范代表都在做着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不管是否自愿至少理应如此。
那些家伙对殿下的这种做法心怀怨怼倒也不奇怪,毕竟凭空添了一笔不必要的费用,而拥有“矜持”的那些人怎么能不乐意为帝国效劳呢?
史碧娜估计也是那种人中的一员,不然也不会非要让我亲自出面去视察难民的处理情况。呵,美其名为公主体悯人间疾苦,实际上不就是让我去当个样子货,该死的,搞得好像我在天上一样,我难道没有遵照重力的要求好好地站在地上吗?我把路上碍眼的石子踢进路边的草丛里,你就不会为你可能会硌到别人感到抱歉吗?不去找那个整天说着谜语的人的茬,欺负我这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算什么本事?啊,抱歉,你们现在确实一直在给她找麻烦,那没事了,继续加油哦。
“等等我。”我好不容易才追上汶察,这双鞋子可不怎么方便,“走这么快干嘛?你知道要去哪里吗?”
“昨天不是密尔姐姐托我转告你今天要去的地方,我可不像某个不可靠的大人一样,离了别人的帮忙就什么都做不到。看,前面不就是吗?”
“我现在是在笑着吗?”
“是,是,是,你的笑容很完美,不要再问我了,那边又有人过来了。”
真的吗?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话,总之是在嘘寒问暖,不只脚就连脸上的肌肉也因为一直做着同一个表情而变得麻木,我错了还不如当个花瓶呢。形形色色的人在我眼前走过,虽然累,但想到他们的境况我还是打起精神微笑着重复说了千百遍的话。我现在的痛苦只是这些人漂泊人生中的一个瞬间而已,现在只是苦难中的一个片段,对我也是如此。
“没事吧,我看你嘴唇都发白了,要不坐下来歇一会。”
“小孩子就老老实实地坐在小孩子应该享受的地方吧,可别小看了大人,亚蒂斯可不是那么脆弱的种族。”
“真的没关系吗?”
“别说没用的话。请往这边走,对,没错,接下来工作人员会为你们安排住处,是的,不必着急,嗯,你们的财产已经被登记,凭个人身份认证就可以取出,如果有遗失的话将由辘辙区的机构依照具体要求和数额进行补偿。这边,对,请不要拥挤,没有错,我就是那个公主。那里的那位不要插队,提前几个位置也不会得到和别人不一样的待遇的,汶察,去处理一下。”
如此这般。
就连看报时花的时间都没有,等到人流终于少到不用一刻不停地回答和维护秩序的时候,我早就意识模糊到连汶察递过来的杯子也接不住了。
她干脆把我按在椅子上,将吸管塞进我的嘴里。
“你可真是有够蠢的,有必要做这么多吗?我看你不是来监督执行情况怎么样,而是来做公益活动的。”
“那些处理事务的人做的没什么可挑剔的,我也只能做做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了。”
汶察掐着我的肩膀,“那你也不用回答问我是不是你的女儿这种白痴问题吧?”
“这可是关乎我的名誉的很重要的事情。”还有年龄,“这可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事情。确实舒服了一点,我还不知道你懂按摩呢,哦对,是叫穴·位是吧。”
“嗯……你就那么认为吧。”她含糊其辞地糊弄过去,什么嘛,我还想学学这个呢。
不等我盘问下去,人流消失了一断时间的拐角处又有人影出现了。
尽管已经见过各式各样的人,他们虽然或疲惫或不安,可却没有比眼前这位看起来更加落魄的人,几乎可以称的上是支离破碎的不合身衣服包裹着缺了一条胳膊的身体,女人扶着墙跛着脚一步一顿地走过来,毫无光泽的杂乱发丝遮住整张面孔这真的能看清路吗?
汶察按住想要起身的我,“我帮忙就行,你再歇会吧。”
虽然她这么说但我还是站起来看着汶察把她扶到下一步程序的负责人员那里,没想到还有境况如此恶劣的人存在,按照帝国的律法规定即使是帝国境内的希昆或者琳卡尔德也应该获得免费的医疗服务,更不要说仅仅是没了身份证明的亚蒂斯,而之前我见到的那些难民也没有这么明显的身体损伤,这么重要的事情里难道也有什么猫腻吗?总之,我还是跟过去让负责人妥善安置她最好是能安排医疗看护。
“那家伙全身都有伤口,而且好多都是新添的,真不知道她怎么能忍得住疼痛,简直不像个正常人,甚至可以说是异常了。”
“我也这么觉得,对于亚蒂斯来说身体上有这么多的伤与其说不可思议根本就是无法想象,更别说今天的这些人中绝大部分都从事的是体力劳动,这种情况下就更需要一个健康的身体。还是说,这是什么习俗或者新兴宗教吗?如果是后者的话……”
“别发呆了,又有人来了。”
我只得先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专注眼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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