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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狂徒——苍蝇落于血雨

冷狂徒——苍蝇落于血雨

——不知从何处落下的血雨。

在这满是尸体与鲜血的楼层中,显得无比孤寂的背影独自站在满地尸体空出的地方,沉默着低头,任凭身体沐浴着从上方淅淅沥沥落下的鲜血之雨。

那如死者般黯淡无光的眼眸盯着脚下如潭水般的鲜血,感觉如同无尽深渊般令人感到不安。

那是一名前不久还在教室里靠着窗户感受阳光的青年,然而此时此刻却出现在了这里。

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但是——

「你在渴望什么呢?」

这个问题一直在青年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你在渴望什么呢?」

问题从很深很深的地方浮现,深到看不见光芒,深到望不见尽头。

在身旁同样望不见尽头的死亡与鲜血中,麻木的灵魂所能真正意识并具现于脑内的,只有这短短一句话。

「你在渴望什么呢——夜任?」

当问题再一次朝着灵魂袭来时,青年在满目惊慌中抬起头——

然而实际上是平静。

下一秒青年——夜任在现实里平静的看着眼前自己的好友。

但其实并非是在看着好友,夜任在看别的东西,像是无视好友的在看着背后的东西一样。

「夜任?」

在现实中,在人来车往的大街上,直到红灯转成绿灯,夜任依旧静静站着,一脸平静的透过所有事物看向不存在之虚无里更深的地方。

随着巨大的货车经过夜任的身旁,夜任开始思考。

话说,我现在为什么站在这里来着。

夜任开始思考这个可能至关重要的问题。

「怎么了,夜任。」

然而视野中依旧存在好友疑惑的脸——但也许略带天然呆。

可话说,为什么雨杭要露出这种看起来很傻的表情。

明明是个男人,可是却长的像女孩子一样。

穿着潮流男装的少女,或许路人的第一印象会是这个吧。

……

如果真的是女孩子那就太好了啊。

「夜任?」

想起来,我现在是要去投稿来着。

是啊,我是一名小说家,现在是要去投稿来着。

可既然如此——那我现在为什么要停在这里。

西装领带的夜任拿着手中文件袋,在毫无前兆的情况下迈步走向前方。

「你是打算一句话也不说吗?」

雨杭在身后跟上,身上背着的布袋不知裹着什么细长的东西,说的话像是苍蝇一样烦人。

这家伙是夜任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但实际上换句话说,这家伙是夜任唯一的朋友。

——当自己正托着下巴看窗外操追逐打闹欢笑着的男女校友们时。

「——我说,夜任你为什么要露出这种像死人一样的寂寞眼神?」

从自己的视野中看见了一张超级可爱美丽的疑惑脸——雨杭。

夜任看着这一幕,有点着迷。

对方看着自己有些呆的表情,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也许是因为夜任性格比较奇怪,虽然从小到大也有认识其他人,可最后却只有雨杭这家伙还保持着交集。

不知道到最后会不会连雨杭也离开,不过倒也没关系就是了,说不定世界彻底安静下来的感觉也不错。

说起来,这家伙目前在做的工作似乎还挺危险的来着吧,至于具体是什么工作——算是维护世界和平?

——真是厉害啊……

「刚刚走着走着突然站在原地,原本还在想是怎么回事,凑近一看,结果发现那个眼神像是杀了人一样,还以为你被『虛物』附身了啊,话说你真的不需要休养一下身子吗。」

——杀了人,怎么可能。

但总之不会是夜任这种人能做的工作。

至于为什么对方会问「真的不需要休养一下吗」这种问题,单纯只是因为直到昨晚为止夜任还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吧。

大概有一个多月。

在房间的电脑前不停的打着键盘上的字母符号,各种词句随之从电脑屏幕上浮现。

「杀戮」「渴望」「相遇」

——平淡……

「新的世界」「放肆」「杀戮」「世界」

——不够,还不够……

「异类」「杀」「全部」「放肆」「杀戮」

在码完字之后,就通过手机短信通知了自己的好友,询问对方是否要和自己一起去交稿。

很快,对方在早晨如期而至。

「呜哇,你是谁,『虚物』吗,夜任呢,夜任在哪?」

蓬头垢面极其没有精神的夜任站在门口,然而对方在自己拉开门之后说出的却尽是些没有礼貌的话。

夜任并不打算理会那些不明所以的话,因此没有任何言语的从玄关走进了房内。

而门口的雨杭刚抬起脚打算迈步走进玄关,但在即将落脚的瞬间,他却注意到了自己落脚点的空矿泉水瓶。

「诶?」

看了房屋内部,下一秒,一开始没注意到的事情——充斥各种生活垃圾的屋子让他双眼满是惊讶的呆滞原地。

堆在各种角落的垃圾袋,椅子沙发上的衣物,以及地面的塑料瓶,啤酒瓶,咖啡杯,易拉罐,快餐盒,快餐袋……

「——这是什么情况,你家是垃圾场吗,垃圾制造商都没这么能造,咯~话说我要怎么进去。」

门口的雨杭在发出吐槽,而夜任拉开冰箱掏出俩罐咖啡。

「——不用脱鞋子,踩着垃圾的空地进来吧,当然,要踩上去也随便你。」

于是雨杭便完全不脱鞋子,像是在怕踩到地雷一样,一边吐着槽,一边小心翼翼的踩着垃圾之间的空地走了进来。

「……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在这里,活下去的……」

「拿去——」

于是当雨杭朝着夜任走去时,即将抵达厨房门口的他因为听到声音,因此下意识伸出双手接住了飞来的东西,定睛一看,那是咖啡罐。

——地雷踩到了。

因为这一举动,雨杭的鞋子刚好踩在了薯片袋的边沿上,这让雨杭不由自主的扯了扯嘴角。

而此时的夜任已经拉开咖啡罐的拉环开喝。

「……我说,你打算就这么去交稿子吗?」

等喝完一大口之后,夜任用极其没精神的脸直直看着自己的好友,并且天真的回答和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不然呢?

……莫非,还要带什么礼物给他吗?」

「不是这个……好歹去洗澡洗脸换身衣服吧……」

「……」

俩人四目相对,空气安静到了极点,因此从雨杭口中说出了这句话。

「……为什么?」

「你是白痴吗?」

——时间回到现在。

夜任和雨杭一同走在大街上。

「说实话,你现在看起来完全像是会被台风吹走的类型……」

原本交稿明明是早上可以解决的事情,却因为被雨杭强迫着收拾了半天屋子以及仪容仪表。

——导致拖到了街边路人下午茶的时间。

但无论如何,现在稿子已经写完了,这就够了。

「……但码个字就需要休养,我还不至于虚弱到那种地步。」

可是说到被『虚物』附身,那貌似也不错的样子。

夜任在认真思考被『虚物』附身这件事。

关于虚物,那是有时候会突然出现在人们日常生活里的东西。

有的无害,有的有害,也就是说危险程度从灰尘到毁灭世界的究极boss不等。

虽然其中大多数还是有着一定程度上的智慧和杀性就是了。

但说到附身的『虚物』,如果自己被附身的话会怎样呢,意识会消散也不一定。

——血色。

布满血丝的巨眼群悬浮空中,静静注视着地上的人类,而地面上原本还处于日常状态的人们则是在短暂的反应过后,在场面无比慌乱之中向后方逃窜。

那是仿佛世界毁灭般的场景。

而在疯狂逃亡的人群中,平静,那名站在原地显得格格不入的少年——夜任显得无比平静。

少年抬头注视着他们之中最为庞大的一头,而注意到少年存在的那头最大巨眼也开始注视向少年。

随着疑似巨眼首领的异样,头顶遮住天空的那些数不清的巨眼,也在少年不知不觉中,全部注视向了少年。

但面对这一切的少年依旧没有逃,因为身体无比的冷静,因此注视着。

那是一种美好的东西。

他只是注视着,但在注视中,却感觉到自己的一切像是要被吸入无尽的深渊一样。

——身旁的夜任突然摇了摇头,这让一旁的雨杭露出对此不明所以的表情。

——啊,不小心想起奇怪的回忆了。

——自己从小到大好像经常遭遇这种事情……

——说不定,哪天真的会死啊。

渐渐,俩人走到了大门前。

目前所在楼栋的外墙牌子挂着「神上文社」四个字。

——不过死了应该也不错吧。

然而下一秒,俩人便直接走了进去,径直走到右侧的电梯前等待。

保安——没有。

安检——没有。

「——话说,怎么感觉有点顺利过头了……」

回过神的夜任对自己顺利进门这件事感到疑惑。

「——会吗?」

但实际上。

年轻保安在看见俩人后下意识躲到了相反道路的墙壁后面。

此时的年轻保安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浑身被恐惧所笼罩。

「——哈啊……这家伙怎么又来了啊。」

渐渐的,俩人也意识到今天不对劲的地方在哪。

「——话说,今天怎么不用安检,而且也没看见那个叫做历一的保安。」

「唔,说起来是啊,可能是躲起来了吧,毕竟夜任你上次被他拦住的时候,是直接拿着匕首架在他脖子上不是么。」

「——啊,那是意外。」

「是是,意外意外。」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俩人迈步走了进去。

而偷偷在墙后注视这一切的保安,额头上已经流下冷汗,顿时像是逃脱了死亡一样松了一口气。

于是打算迈步走到门口的保安在此时全然没注意到,那周围怪异的气息,以及身体已经被巨大的阴影所遮盖这件事。

「——啊,这就是最新的稿子吗,一如既往的写的不错啊,只不过,是不是写的有点古怪啊?」

来到编辑部的俩人看着自己眼前坐在可旋办公椅上的秃头大叔,此时的秃头大叔正在粗略翻阅着手中的打印稿。

这家伙是夜任的编辑,算是……夜任的半个上司吧。

雨杭,认真的夜任,俩人也见证了这半个上司的表情从感到有趣到感到疑惑。

夜任原本用来装稿子的文件夹正随意摆在他身后的桌面上。

「……是我的错觉吗?

嘛,总之写的不错,到时候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我们会通知你的。」

「那就好——」

夜任顿时松了一口气,向后转去准备离开。

「话说。」

「?」

夜任再一次扭过头,看见秃头大叔正在放下稿子看着自己。

「夜任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把稿子打印出来亲手交给我们,而不是选择直接将文档发过来呢?

——啊,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疑问而已。」

为什么……说起来,到底是为什么呢?

听到这个疑问的夜任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而秃头大叔却露出了略显害怕和尴尬的表情。

秃头大叔看着夜任认真却莫名有些瘆人的眼神,一滴冷汗也随之从额头冒了出来。

不妙啊……前面这个语气就像因为嫌打印件麻烦而怪罪他一样啊。

说起来,这家伙好像之前差点把门口保安杀死了吧……?

他该不会突然发疯拿刀把我砍死吧……?

「啊!要是不想说也不勉强。」

——「可能,是因为喜欢那种实际的感觉吧。」

听到回答的秃头大叔愣了一会,在短暂的反应时间之后,立即露出了略显勉强的笑容,将紧张到出汗的双手握在一起摩擦。

「这,这样啊,很好的感觉,那就这样,希望你继续保持写作的乐趣。」

紧张?

夜任注视着秃头大叔的眼睛,而秃头大叔注意到这一点后,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我又说错什么话了吗?

所幸的是夜任那瘆人到离谱的注视只是短暂的,当夜任看向秃头大叔的整张脸时,秃头大叔勉强的虚假笑容又活跃起来。

「好的,我会的,非常感谢——杭?走了。」

在发呆。

夜任叫上似乎在发呆的雨杭走向了门的方向。

走的过程中夜任撇了一眼雨杭,跟在身后的他像是在思考什么,一直沉默不语。

这家伙今天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原本觉得他可能会和编辑聊俩句来着。

「啊,那,拜拜。」

身后的秃头大叔看着夜任俩人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直到快要走到门口时才想起摆手表示告别。

于是夜任突然在门前停下脚步回头撇了一眼秃头大叔,让秃头大叔心中又一惊。

拜拜?

为什么不是再见?这家伙,莫非不想看见自己吗?

——不和谐。

夜任思考着,然而在下一秒,站在门口的他感觉到了周围有一丝不和谐的气氛。

——诡异。

从自己视野的余光内,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从楼道向这里走来。

回过头,近距离下穿着保安服的历一正阴沉沉的低着头,缓步像是要进门一样走着。

——保安?为什么会在这里?

或许是因为这怪异的气氛和目前的思考状态吧,夜任并没有及时让开,反而是一直站在原地,眼神控制不住的盯着,像要看透什么一样直直盯着保安的身体,看着保安向自己缓缓走来。

——说起来,现在的距离好像有点近吧,我要是不向后让开的话他是不是会撞上去的吧?

保安的脚步即便快要到自己跟前也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不对,是肯定会撞上去吧。

然而正当夜任准备让开时,不等保安撞上,雨杭便因为夜任毫无征兆的停下,一个没注意一头撞到了夜任的后背。

夜任再次看向身后,但雨杭似乎依旧还在思考状态,因为,雨杭眉头紧锁着。

「——啊,不好意思。

但是……虽然从刚才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可能我现在说出来也有不明所以……」

——这家伙,难得露出认真的表情了。

「但是从刚才开始味道就越来越重了啊——『虚物』的味道。

而且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是你身上传来的一样,但是应该不可能吧。」

雨杭低头的视线看见除夜任依旧有人的身影。

「——话说,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因此雨杭在短暂的反应过后知道了,味道的来源。

从我身上传来的?

看见什么?

意识到什么的夜任回头看向身前,保安近在咫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在抬起头看着夜任了,那家伙诡异扭曲的脸在笑,嘴角有如裂口女般,那张脸和笑的弯曲幅度完全可以称为非人类。

「你好——长官。」

那是从保安口中说出的不明话语。

「——夜任!」

突然,保安的脸与身体撕裂开来,举起同样撕裂的手臂向自己刺去,夜任恍惚了。

身后发出叫喊声的雨杭一把将夜任拽到身后,并用另一只手取下背上的被裹物。

在夜任的视野中,保安的手臂撕裂作长刃,头顶的天花板正被未知的黑暗所吞噬,其他部位不断撕裂,从裂开的口中不停露出一堆肉疙瘩,并且还在不断飞速膨胀着。

这一时刻,看着眼前化作不明生物的诡异保安,夜任想起来了——雨杭这家伙,基本只会在危险的时候会露出这种表认真的表情。

此时,俯下身冲刺的雨杭用手中细长包裹物,连着布袋一起横斩向了同样袭来的保安,随着布袋接触保安肉体一瞬间,保安身上的肉疙瘩随之凹陷了进去。

——曾说过,雨杭从事的职业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类似于维护世界和平,但其实就和军员差不多,只不过相比之下,雨杭的职业还要更加危险,并非是解决人类,而是负责专门解决虚物的部门。

题外话——伴随着高度的危险性高,因此雨杭的收益也很高,目前的月下限是多少来着,好像是4w还是5w吧。

职业叫做什么名字,依稀记得那个称呼是「异司」,具体情况无从得知,但这并不妨碍夜任与雨杭的日常交流。

简而言之——雨杭可能比任何人想象的要强。

——而此时被黑暗吞噬的空间也已经让夜任看不见刚刚所谓的门口。

随着瞬间内布袋击进的凹陷越来越深,怪异躯体的物理抵抗力也似乎濒临尽头,下一秒,怪异的躯体被这一下内径直击飞陷入后方的黑暗之中。

——似乎一切都结束了。

正常来说,这一击一定会毙命。

但。

此时挥出这惊人一击之后的雨杭并没有松懈,脸上依旧是看见难办事情的模样。

雨杭手中握着露出刀鞘的布袋咬紧着牙关。

而夜任的身后也出现惊呼吸引注意力。

「——呜哇~!这是什么!?」

员工们看着不断侵蚀的黑暗内心开始慌乱。

「虚物吗!?是虚物!快打电话叫『异司』!」

因为黑暗仍在蔓延,也就是说,那个怪异的保安依旧活着。

下一秒,无论是雨杭还是夜任,亦或是秃头大叔所在的编辑部空间——都在雨杭完全挥出这一击之后,被完全吞噬。

——是的,什么都没有了。

——但事情却还没有结束。

「怎么了怎么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砰!”

——一瞬间重物砸到墙壁的声音。

「怎么了,这是什么地方,刚刚是什么声音?」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黑?」

「是停电吗?是虚物搞得鬼吧!该死!」

可惊慌也仅仅是片刻,在下一瞬间,天花板的灯亮了。

现在是怎样啊……

屁股摔地的夜任从地上爬起来,但起身时的他看着周围的一切,却发现周围没有丝毫改变。

是的,一切都没有变化,一切都还是原本的模样,没有丝毫改变,人们依旧在【神上文社】,人们依旧在原本的位置。

「亮了?诶,没事?」

「怎么回事?刚刚那是?幻觉?」

「啊~什么啊,原来没事啊。」

幻觉?

但是,起身的夜任感觉到了一股不和谐,明明没改变,却感受到周围有一股极其强烈的不和谐。

——这种感觉。

正因为刚刚发生了可怕的事情,然而现在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因此,才会感觉到极其的不和谐。

「雨杭,你没事吧——」

看着眼前好友平安无事,原本迈步打算走过去的夜任突然停下脚步。

因为他看见了,原本应该在雨杭手中一体的布袋正在地面躺着。

此时的雨杭在门后,神情紧张的在这个室内用出了居合的架势。

--人数过多,活动范围过小。

雨杭紧锁眉头闭着双眼,于黑暗中俯瞰全局。

--刚刚那一击没有命中要害,那个感觉和气息已经和最初设想的等级完全不同了。

--在原初空间内虚物大幅提升能力,看来是无规则场地,但是,无法顾及所有人。

--夜任和编辑部的所有人,以及自己,存活概率——几乎为「零」。

夜任对雨杭目前的行为无法理解,看着身后完全没有变化的一切,秃头大叔依旧坐在可旋办公椅上看着自己露出害怕的表情,年轻的员工依旧站在饮水机前拿着杯子看着,甚至刚刚有编辑在窗边打着电话并回头看了眼自己。

虽然不和谐,但无可否认,一切都是原本的模样。

只是在回头的余光中,夜任瞄向了门口——是的,他看见了,楼道墙壁多出了一处无人的巨坑。

巨坑其中,似乎有东西从墙壁巨坑的缝隙流了下来,仔细的观察,那是鲜红的血液,是的,无比新鲜的血液正沿着缝隙不断流下来。

夜任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门口的巨坑,渐渐,随着源源不断流下的鲜血汇聚成血滩,盯着墙壁的夜任注意到了——血并非是外物,既不是保安也不是其他人的,而是,直接从墙壁巨坑的缝隙里面渗出来的。

「——夜,夜任先生,请问,是发生了什么吗?」

此时秃头大叔正坐在可旋办公椅上神情紧张的看着夜任的背影,实际上,除打电话的人,所有人都在看着夜任俩人。

夜任扭过头,一脸平淡的对着秃头大叔说道。

「没有,应该没——」

但话语戛然而止,渐渐的,夜任的视野中看见了变化。

椅子,原本应该没有变化的椅子,却在扶手和背靠的位置撕裂,不停露出那血红肉块与血管的模样。

天花板中伸出似是人类的肉手臂,它们摸索着什么东西,发出似是哀鸣的惨叫声。

「——关于工作……嗯?怎么了?喂?狩?」

而窗边全神贯注打电话的西装男人则是全然没注意到身后异样,他露出疑惑的神情,因为此时从自己耳边传来的并非是人声,而是像彩色电视无信号时才会发出那种混乱杂音。

——但实际上,这比那种声音可怕多了,更像是恶魔低吟般的嘶哑声。

「奇怪,怎么会没有信号?」

打电话男人疑惑着将手机放下自己眼前,低头看见了右上角无信号图标,下一秒,他在余光中发现血红色,他看向窗外,视野中的窗外是血红,目之所及全是血红,是的,那天空是与完全脱离现实的诡异血色。

当夜任注意到椅子血肉的下一秒。

「夜……夜任先生?怎么了?」

坐在血肉办公椅上的秃头大叔完全不知自身处境,仍在用一脸疑惑的天真表情询问夜任。

直到下一秒,椅子的外皮随着血肉撕开而瞬间爆裂,整个编辑部所有的椅子爆裂开来,发现危险的人们尖叫着,那从中涌出的触手正向上疯长。

人们尖叫着,惊慌的想要从椅子上离开,然而靠背位置中心的俩条触手却突然伸长将刚走一步的他门捆回位置上。

「什么啊~!这是什么啊!」

「虚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短暂的变化之后,室内相比较刚才而言安静了不少。

人群上方的血肉触手微微摇着尖端各种锐利器具。

——此时打电话的男人正沉浸血红之中,他呆呆的望着窗外,尽管身后是举起尖端利器的座椅触手群也全然不知。

最终,好奇心战胜了内心的恐惧感,打电话男人小心翼翼的伸脖子把头探了出去。

——身处于高空之上,男人看见的是拔地而起的万丈高楼,外墙是心脏般跳动的血肉,而最底下的地面,是四处裂开的血红色深渊。

此时正当电话男人在身后混乱中恍惚的想回过头时,他的视野内却看见了虚幻的东西——透明之刃。

「——噗嗤!」

下一秒,趴在窗边的男人失去了头颅。

狂暴座椅伸出的触手以极快的速度刺向座位上被触手捆住的人们,鲜血四溅,人们惨叫着,不在椅子上的人们企图逃离,然而在混乱的奔逃中,人们却一个个被地面的肉泥突然缠住,随着触手精准刺中向夜任方向逃命的人们,四处都是惨叫。

——而夜任却只是看着。

而失去头颅的男人也在室内所有人奔逃的混乱中,作为其中的一员「啪叽」一声落在地面。

「啊啊啊啊啊!」「救,救命——」「好可怕!」「救救我」「不要!」「为什么!」「妈妈!」「有没有人救救我——!」「嘎啊——!」「不想死!」

夜任看着这一切,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不知不觉中,自己的意识再一次陷入深渊。

「——你在渴望什么?」

那个问题再次从内心深处向夜任提问。

「——救,救命!」

鲜血飞溅,椅子上被死死捆住的秃头大叔因为遭受非人痛苦在哭喊着。

夜任用出乎自己意料的眼神静静看着,在另一边任凭意识陷入到深渊。

「救命,夜任先生,雨杭先生~!」

秃头大叔面容扭曲的哭喊着,尖端利器的各种触手切割着他的身躯——水果刀,巨大针管,锯轮,菜刀,剪刀……

然而雨杭依旧没有动,只是紧紧咬着牙听着周围的动静。

于是在夜任同样瘆人的注视下。

「噗嗤!」

血花炸裂。

仅仅不到一分钟,编辑部里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声音,各种的死状,座椅上,窗边,地面上……

在夜任发愣时,眼前的肉块地面出现一个迅速向外扩张的坑洞,随之,雨杭锐利的视线移了过来,夜任的脚在不知不觉中已被肉泥包裹,那名巨大怪物从坑洞跳向了夜任。

身形如泰坦一般,四条长刃手臂,俩条横向交叉,倆条高高举起,背后还有一条手臂持着坑洞巨齿刀,带着恐怖的气势与脸上扭曲的笑容,一同击向夜任。

——夜任在死亡之际愚蠢的思考着。

……我是不是应该躲开?为什么要躲开?因为会死?

——话说,为什么雨杭不去救他们呢?

看着这一幕,夜任的眼神依旧淡然,并非是因为有信心躲开或抗下,仅仅只是因为无比冷静的躯体,以及无比亢奋的内心,冷静与亢奋相交,那是一种——别样的情绪。

算了,无所谓,应该躲不开吧。

啊,终于要死了吗。

「混乱」

当夜任思考愚蠢问题时——身后雨杭飞速拔出腰间刀刃箭步来到夜任身前,一瞬间,眼神锐利的看着眼前本是保安的怪物。

跃起的巨大怪物愣住了,但很快便再一次露出兴奋的可怕扭曲微笑——

「御•水止————!」

——紧咬牙关,刀刃自下向上挑去,下一刻,兵刃相交。

夜任看着眼前的身影,终于在恍惚中回过神。

——雨杭?

雨杭手中细薄朴实无华的刀刃,竟是一击抵挡住了全力袭来的五把可怕巨刃,然而下一刻——

随着怪物口中的巨大嘶吼笑声以及夸张的张嘴幅度,背后的背后突然爆长出无数尖刺触手,而座椅的触手如同听到指令般向雨杭而来,那狂暴的攻势,如雨水般密集击向雨杭的身体。

——雨杭的脚步下意识后撤,

然而,

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夜任看着如雨水般的攻势,终于意识到了危机,干涩的嘴唇微启……

「夜任——」

夜任记得,夜任出乎自己意料的记得,那个笑容,眼前对抗怪物的雨杭微微扭过头,对自己温柔的微笑着。

「——不要。」

那个微笑自己记得很清楚,令人讨厌的记得,那是来自深远记忆的微笑。

高中曾对自己露出的笑容。

「——我说,夜任你为什么要露出这种像死人一样的寂寞眼神?为什么不多笑笑呢?」

雨杭可爱的脸略显疑惑,然而下一刻,注意到什么的雨杭,却对着夜任因为有些着迷露出的呆滞的表情——露出温柔的微笑。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等等,莫非你是迷上我了吗?」

雨杭露出惊讶的表情。

然而夜任却并没有任何反应,即便尘封的内心略微动容,因此只是摆着面瘫的脸再次看向窗外,说出了自己内心原本不想说出的冷漠话语。

「闭嘴,烦人的苍蝇。」

「诶?为什么?」

——喂……

——讨厌的记忆又涌上心头了啊。

——雨杭。

看着雨杭扭过头眼神坚毅的看着眼前肆意狂笑的怪物。

——你刚刚那个表情算是怎么回事啊……

——喂……

——回答我,雨杭……

在危急关头想要推开雨杭的夜任却被肉泥缠住双腿。

「——好好活下去啊。」

.

.

.

混乱之后,夜任跪在地上无神的抱着雨杭。

夜任用比以往更加瘆人的眼神静静盯着雨杭的尸体,那身体千疮百孔,就连脸上也是,几乎已经快不成人样。

——雨杭……

「你在渴望什么?」

——为什么雨杭会变成这样……

夜任抬头,用无比瘆人的可怕眼神看着眼前的怪物。

怪物断了三把刀刃,就连举着的坑洼巨齿刀也断了半截,它在生气,明明它的刀刃正在重新长出来。

这家伙在生气什么啊?

——夜任明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然而脑海内却不停冒出另一个问题。

「你在渴望什么?」

身后的座椅触手几乎要被斩完,然而,却又再一次生长出来,但,貌似没之前那么长了?

它在咆哮,愤怒的咆哮,完好无损的怪物在用无比可怕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样不是又回到最初的模样了嘛喂……

「你在渴望什么呢?」

为什么明明死掉的是雨杭,你这个没有死掉的臭虫却在愤怒?

似乎在亢奋的躯体,但是,内心,亢奋,没有。

——为什么?

「你在渴望什么呢?」

好烦。

怪物在用愤怒到极致的眼神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

「你在渴望什么呢?」

——血雨。

昏暗的楼道内,夜任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尸体,一望无际的鲜血,在内心发出疑问。

这里是什么地方……

夜任看着地面空出血潭的地方,那毫无精神的模样,瘆人的眼神。

——这就是自己吗?

「——我说,你为什么要露出这种像死人一样的寂寞眼神?」

——是嘛,死人一样的寂寞眼神啊。

「你在渴望什么呢?」

声音又出现了……

狂暴的怪物看着夜任,在下一秒朝夜任狠狠劈下刀刃,瞬间,鲜血四溅。

怪物的脸上又一次像孩童一样露出满意的扭曲可怕笑容。

同样不成人样的夜任尸身静静和躺在雨杭一旁。

渴望……

我在渴望什么呢……

孤寂的背影身处满是死者的楼层——夜任终于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鲜血」…「死亡」…「杀戮」…「放肆」…「贪婪」……「肆意」…「疯狂」…「杀」…「大笑」…「恶」…「贪婪」…「尸」…「鲜血」…「死」…「杀戮」…「肆」「贪」…「肆意」…「暴力」…「鲜血」…「死亡」…「杀」…「放肆」…「肆意」…「疯」…「大笑」…「恶」…「尸体」…「鲜血」…「狂」…「死亡」…「杀戮」……

混乱的词汇疯狂涌入夜任的脑海。

「是嘛……」

「——你在渴望什么呢

——夜任。」

遍地尸体中央的夜任抬头,脸上露出比怪物更加怪异可怕的笑容。

——当五手怪物正沉浸在杀戮的欢喜而肆意狂笑时。

「吼哈啊啊啊啊啊~!」

出现了比自己更加可怕诡异的嘶哑笑声。

「嘎呃啊咔额啊额啊额啊哈啊咔呃啊——」

当五手怪物满眼诧异的看向来者的一瞬间。

“噗嗤”

——爆裂的鲜血染红了周围的一切。

「哈呃啊!呵呃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咔啊咔啊~嘎啊咔咔咔咔咔咔咔~」

——已经原地复活的夜任。

穿着破烂的西装,狂笑着恢复血肉之躯的夜任,左手化作像是怪物刀刃的模样,另一只手捂着正在扭曲的脸疯狂笑着。

——这样啊……

整间屋子出现了一条巨刃砍过的痕迹,这间流血的屋子在惨叫着露出原本的血肉之躯,是的,一切都是血肉。

触手们在发出痛苦的喷血声,并且在下一秒再一次疯长,而五手怪物炸裂出去的血肉也再次朝着原本的漆黑核心聚集而去。

——你在杀戮的时候原来是这么愉悦……

复原的五手怪物咆哮着用五把刀刃,与尖锐触手们,一同疯狂的冲向夜任,地面的肉泥故技重施缠住夜任双腿,像是当时杀死夜任的好友一样,冲向夜任。

——原来是这样……

夜任扭曲成原样的脸长出以往一样的瘆人眼睛,透过手指看着这一切。

——但,依旧无法理解……

——为什么要杀死那个烦人的家伙……

亢奋的躯体,冷静的内心。

下一秒,夜任扭曲的躯体化作比五手怪物更加可怕的模样。

“噗嗤!”

——屋子的第二条斩击。

紧接而来的三条……四条……五……六……十三……十四……二十三……三十二……

残破不堪的血肉之屋,触手已经短的只剩尖端。

和自己模样相同却更加强大的“五手怪物”,狂笑着盯着躺倒地面失去七肢的虚弱“怪物”,变化成原本的模样。

眼泪从夜任的双目流下,流到笑着的嘴角。

我到底在笑什么。

夜任站在满是尸体的屋子里认真思考。

我在做什么。

站在满是怪物的屋子里认真思考。

雨杭只是睡着了,对吧?

站在门外靠着墙壁的雨杭尸体前。

快告诉我啊……

站在已经成为血潭的屋子里。

——是谁都好……

然后将举着的双手,笑泣着放在刚才核心的位置,在“怪物”最后恐惧愤怒交加的咆哮声中——

“噗嗤!”

下一秒。

恢复原状的屋子,没有怪物,没有触手,没有血潭,唯有死去的员工们,穿着破烂西装流泪的小说家,以及——门外死去的雨杭。

雨杭……

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啊……

恢复平静的夜任站在窗边的阳光下,用流着泪的平静眼神看着地面。

——该起床了……烦人的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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