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以前的记忆,但我清晰的知道——我是一个奴隶。
奴隶要听主人的命令,奴隶的生死掌握在主人手中,奴隶的义务是为主人谋取利益...
这一切都是如真理般的定则,直到我死过一次后。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上街乞讨。
这是有缺陷的我所能做的,为数不多能产生价值的事了。
主人说了,他不需要没有价值的家伙。
在见过几个失去神智,同为奴隶的人被拉出去“处理”的我并不怀疑主人这话的真实性。
嗯...
所谓的“处理”就是杀掉。
连我这样的奴隶也是知道的,被杀掉的人会死。
虽然不知道活着和死了具体的差别在哪,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活着,为此必须创造价值。
我乞讨的地点选择了人流量大的城门口,这里和中央的大广场一样,是最可能要到钱的地方。
希望今天可以顺利——抱着这样想法的我被人狠狠掐住了脖子。
呼吸...呼吸不了。
脑袋开始变得沉重,眼睛也有些看不清了,耳朵嗡嗡响却还能听到单手掐着我的男人和他同伴的调笑。
“这怎么有个奴隶在要饭啊?”
“不知道,不过作为奴隶还在渴望他人的怜悯实在太可笑了哈哈哈哈。”
“就是啊!而且她还缠着绷带诶,是为了更好的博取同情吗?”
这样说着男人另一只手撕扯开了我缠在脸上的绷带。
“我操!什么鬼东西?!”
脖子上的压力一松,但更糟糕的是飞速倒退的视野。
我,
被男人扔出去了。
轰——
背部重重撞上坚实的城墙,仅一瞬间剧痛就已经让我无法思考。
男人一定是被称为冒险者的存在。
超凡的力量作用在我这样的普通人...不,是奴隶身上相当致命。
我软趴趴摊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才在吐出一口血后重新开始呼吸,只是每一次的吐气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
“这...这东西不会就这么死了吧?她主人会不会找上我们啊?”
“管她呢,我看她这种丑八怪根本就没有主人。退一步说,就算有,等找上我们的时候赔点钱就完事了。”
“说的也是哈哈。”
男人们的脚步远去,这意味着不会再有更进一步的侵害了。
这种对奴隶的暴力很常见,但我还没有受过像这次这么重的伤。
试图站起来却怎么也感知不到手脚,只能感觉到止不住的剧痛。
这样下去可不行,一定会被当成没有价值的东西处理掉的...
虽然这样想,但意识还是不争气地逐渐模糊...似乎有人将我抬起,似乎听到铁锹铲土的声响。
最后回归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回归我的身体。
也许是填埋的人敷衍了事,盖着我身体的土壤只有薄薄的一层,随着我坐起而沙沙滑落。
这里像是某个墓地。
环顾四周,这墓地是未曾见过的庞大,放眼望去都只能看到绵延的围栏和墓碑。
当然,像我这样的奴隶所埋的地方只是偏远角落的某个无名尸坑。
咔嚓—咔嚓—
不知为何身边升起淡淡的雾气,周围的其他尸首颤颤巍巍地站起——但似乎并非像我一样复生,牠们只是弯曲着腐朽的关节向我摆出类似跪拜的姿势。
心中因为诡异的画面而感到恐惧,然而却控制不了自发动起来的身体。
僵硬的抬手,身体自顾自走着,一边点过一具具腐尸的额头。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化作灰色的光融入我身上丑陋的印记之中。
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我的身体白天会找个地方挖洞把自己藏起来,晚上则出来吸收腐尸之气。
就这样过去了几天。
似乎是补充够了能量,我的身体不再僵硬,口鼻心肺也重新开始了呼吸和循环。
重获身体的控制权的同时,我脑海中没来由地浮现了一个念头——
我在找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这个念头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遥远到我记不得那个人任何一点信息,但确实如此强烈。
迷茫之际,自称死亡之神达纳斯的“人”从夜晚升起的白雾中出现——牠披着黑色斗篷,斗篷下是只有上半截的骷髅。
他把我送回了之前呆着的商会,我的主人身边,每隔一段时间会突然出现带我去各个墓地吸收不死者。
我不愿意,但也反抗不了。
对自己会生出“不愿意”这样的想法而感到惊讶,但比起这个,心中更加在意的是——
脑海中那似乎很重要的某人,
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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