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绿色的军服……旧型号的线膛枪……你是参加过独立战争的精锐轻步兵？”
奈蔚尔蹲了下来，水平直视那个流浪者的眼睛，语气温和。
“精锐？精锐还这么狼狈地待在街头？不去领军功吗？不会是逃兵吧？”
我站在那所谓的“精锐”面前，不假思索地提出了我的问题。
一时间，气氛好像凝固了。不论是那名“精锐”还是奈蔚尔都以尴尬的眼神看向我。
“别这么咄咄逼人嘛……”
奈蔚尔赶快缓和气氛，但那名“精锐”的骂声迅速向我来袭。
“还都是你们这群蛀虫的错！要是你们有一点责任心我们都不会输掉独立战争！！！”
他站了起来，以已经愤怒得扭曲的神情向我喷着唾沫。
看来我不小心戳到他的痛点了？
“为什么地图上会有不存在的补给站？！为什么从后方送来的物资全是空气？！为什么保存在军火库的黑火药会受潮？！我们为什么会输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这样不输才怪啊）
他拽住了我的衣领。老实说，我有点被吓到了。
奈蔚尔也显然被吓到了，一连后退了几步。
“有手有脚的，为什么不去工作？”
我缓慢开口，发音清晰地质问他。
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我说不定什么都做得出来。
当然，除了数学题。
“老子好不容易保住四肢，你居然问老子为什么不去工作？！你怎么不替我们去送死？！”
“吼吼？这就是‘精锐’的骨气吗？顶多算炮灰吧。”
看上去他又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痛点，居然对我举起了拳头。
那么这个地方的人对于官员真是一点敬意都没有了。
用一拳换来这个情报，还算是中肯的样本。
“住手！”
奈蔚尔惊慌着命令那名士兵停下。
那名士兵当然是不可能停下的，因为战争的失败早已让教会的公信力大幅下降了。
如此一拳换来这么多情报还是值得的。
“.....抱歉。失礼了，奈蔚尔大主教。”
（哈？真停下来了？）
那名士兵松开了我的衣领，拳头也收了回来。
他将左手紧贴着大腿，右手则在身前像波浪一样起伏了一下后平放在了左胸前。
这是这个国家军人的军礼吗？
“如果是奈蔚尔大主教指挥我们的话……我们一定会保住北百泥亚……”
（等等，奈蔚尔的个人威望在这已经超过了教会的威望？！）
大街上的人似乎都聚拢了过来看热闹，人群中居然有不少附和的声音。
（她究竟做过什么事情？居然有这么多人追随她？）
奈蔚尔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看上去很不好意思地说：
“啊哈哈哈哈，我其实根本不会打仗啦。”
（一想到有人送她的礼物是枪械……难道……她其实是个军官？！）
“士兵，你之前在哪个部队服役？”
奈蔚尔又轻松地向那名士兵提问。
但“在哪个部队服役”这种问题明显不是一般要问的问题。
换我来，我一定要问问他知不知道逃兵有什么下场。
“维瑟瑞亚第四龙骑兵中队，中士，亚瑟·韦利斯尔！”
他大声地作出回答，仿佛他根本不是逃兵。
任何人都能从中听出那对自己荣誉感的自豪。
（所以说为什么她这么受人尊敬啊？）
“你觉得，为什么让奈蔚尔指挥就能获胜呢？”
我又不假思索地提问，周围的人也都又一次将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不过那些眼神中似乎很诧异。
就感觉像是：“什么？你这都不知道？”
就连那位士兵也被我的无知惊到了。
“喂喂，你不会不知道‘希布鲁姆的奇迹’吧？”
在听到这个称号后，奈蔚尔的神情似乎波动了一下。
那名士兵继续解释道：“5年前，新上任的年仅17岁的奈蔚尔大主教在希布鲁姆与4000人的民兵团被几倍多的哥布林军队包围。但奈蔚尔大人凭借奇迹般的机动方式不断形成局部兵力集中，最后不仅迫使哥布林投降，甚至还重伤了哥布林的首领。”
（她会魔法，她有很大的力气，她很会战术……）
（她究竟是什么来头？！）
“听说哥布林最近又来我们的地盘了，但奈蔚尔大人一定能和5年前一样把它们打回去！”
几乎是除我以外的所有人都以敬佩的目光投向奈蔚尔。
“诶？我做过这种事情吗？！”
“您忘了吗？当时您从法兰席的医学院回来，还说‘学医救不了维瑟瑞亚人’呢。”
奈蔚尔似乎很惊讶的样子，就像是根本不知道。
（忘了吗？还是说这种程度的荣誉对她而言不值一提？）
（如果是不值一提的话……那可就有点可怕了）
（以后……一定要弄清楚她的信息）
（但现在，明显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咳咳，那么，荣誉的士兵啊，你愿意加入大主教的私人卫队并为其效劳吗？”
“呃……恩诺，大主教是不被允许指挥这种职业军队的。尤其是这种经验丰富的精锐！”
奈蔚尔惊慌地和我解释，但既然她都能直接在纸面上把职位过渡给我，这种程度应该算不上什么吧。
（总之，先招人！）
“卫队？什么卫队？”
他好像不曾听说过，就连街上围观过来的其他乞丐也不知道。
“就是……司铎们没和你们宣传过吗？”
“我们从没听说过奈蔚尔大人还有私人卫队！请务必让我们加入！我们会叫来所有认识的人参加！”
“很好！你们将再次效忠自己的祖国。”
我如此给他们灌下了一句鸡汤，不过接下来的话可有点令我意外。
“切，你们教会这群渣滓怎么能引领我们？只有奈蔚尔大人值得我们效忠！”
（原来这就是教会在民间的声望？）
“喂！亚瑟！你不要命了？！”
一名衣着还算干净的乞丐迅速捂住了那名士兵的嘴巴，并把他的头按在地上，向我下跪。
“对不起！您是大主教的秘书恩诺大人对吧？我兄弟可能是喝醉了，请不要在意！”
“站起来！不许跪！”
眼前的场景令我有点愤怒。
既然教会的声望已经狼藉到这个程度还要追责这种东西，那不就太可笑了吗。
我向天空开了一枪，震耳的响声冲击了所有人的耳膜。
“我来这，只干三件事！公平，公平，还是[fxxk]公平！”
“我这个人最看不惯那些没什么本事却握着资源不放手的人！尽管骂吧！我不会追究任何人的责任！”
祖国的荣光不再，人们的信仰破碎，奈蔚尔的个人威望，绝对会是保证统治的关键。
第二天，根据一堆人的实名举报，我们抓捕了近百名贪污的司铎和几名都主教。
（……甚至把宣传的经费也贪了，全贪了，就连那几百个人也是伪造出来的）
复兴爱尔兰特，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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