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面带微笑,语气轻缓而温柔,她向她张开臂膀,犹如欢迎游子归乡的母亲。
芙琳的心神巨震,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艾琳娜的这份温柔,
或许,两百年的陪伴还是在她心中留下烙印,即使面对芙琳的忤逆之举,她仍在心中留有一丝眷恋——所以她向她伸出手,最后一次,想要把迷途的同伴拉回正道。
该接受吗?芙琳不确定……她的心中开始剧烈斗争——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做,她不能为不相干的人类付出这样大的代价;但是她的感性告诉她:
“想想你真正追求的是什么,好吗?”
是安稳的环境,家族的庇护,只要努力便可一生衣食无忧的生活,还是……片刻的安心?
芙琳转过头,回望她身后的人类——她仍然不理解他们为何要死,她看着他们,悲哀的,如同案板上牲畜。
就在这时,芙蕾雅抬起了头,她看见她,她也看看见她。
【她的眼神中充满恐惧,还有……祈求。】
芙琳忽然觉得这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在平日里,她需要杀死野兽,割取它们身上的肉以维持生命……而现在,她同样需要牺牲这些人类的生命换取以后的生活。
“……”
结论很明显,不是吗?
芙琳放下手,缓缓向着艾琳娜身后走去,
芙蕾雅几近于绝望地看着她,最后一丝希望也已经破灭,接下来谁能拯救我们?
艾琳娜自满地笑着,她以为自己终于把执拗的好友劝回正道,却怎料芙琳在于她擦肩时低语,
“所以他们还是要死,是吗?”
“什么?”
对挚友的信任让她毫无防备,芙琳出手极为迅速,在艾琳娜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抓住她的武器。
别看芙琳这样瘦小,似乎没什么力量——但是她是一个弓箭手,还是最好的那几位。
芙琳能拉开八十磅的强弓,射出的箭矢可以贯穿一般野兽的躯体,每日拉弓上千次(不是80磅的那把),你说,这样的猛人能不能一巴掌把你脑浆子干匀了。
只要不和部族里那些肌肉猛男们比,只是论臂力腕力的话,芙琳能在女性中排到第二名(至于第一名是谁?反正不是艾琳娜)。
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芙琳利用艾琳娜大意的一瞬间,靠着自己强大的力量把对方的武器缴械。
“你!你怎么敢?!”
手心隐隐传来的痛楚,让艾琳娜知道这不是幻觉——明明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竟然为了区区人类与反目?
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抱歉,艾琳娜,我做不到。”
夺走了她的武器,芙琳知道艾琳娜不会再动手了——精灵的骄傲不允许他像个泼皮无赖一样纠缠不止,除非她愿意现在就和自己死斗……但那样就是不死不休。
还有就是……自己可能要无家可归了。
帮助异族都没什么,只能说是个人的选择,只要我愿意承担这份代价……
但是对同族出手,那可了不得了,只要被捅上去,那就是放逐一条死路,或者更绝一点,直接处死也不无可能。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芙琳也不再奢望艾琳娜继续替自己保守秘密,被流放耶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希望未来的我不会为现在我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愤怒……这话连我自己都不信,未来的我一定会后悔死吧?】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有些事情就算明知是错也不得不做。
“我不奢求你的原谅,艾琳娜,无论你是恨我,厌恶我,无论怎样,我都不感到意外。”
“但是,我要说的一点是,如今我的行为,绝不是受到了人类的蛊惑,也与这些人类无关。”
“驱使我作出刚刚行为的,只是我刚刚悟出的一个道理 ,”
“我不能放弃他们,尤其在他们的性命与我的利益挂钩时——放弃他们就意味着推他们堕入深渊,即使推手不是我,那我也是个无耻的帮凶。”
“225年,我一只为精灵和人类的血统而烦恼——我不是纯血的精灵,亦不是人类的一份子,即使生活在较为包容的精灵部族,我依然感受到一层薄膜隔开了我与其他人。”
“我因这种感觉而无所适从,即使大家都一样亲和,我却融不进部族的集体。”
“我知道,你们不排外,甚至不介意和异族一起生活,就像我的母亲——因为你们根本不在乎!”
“在精灵看来,异族就是异族,和森林里的野兽无异——即使是我的母亲,也只是新奇一些的动物吧?”
“最大的傲慢,不是倨傲与无礼,而是不在意,不承认——你们事那样高高在上,甚至不一样将其他生命放在与自己同等的位置。”
“他们是‘人’,不是‘人类’的‘人’,而是和精灵一样的,‘凡人’的‘人’!!”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让芙琳都觉得嗓子冒烟了,可是对面的艾琳娜却没有表情。
也不能说艾琳娜毫无表情吧,至少在芙琳说话的过程中,艾琳娜的脸上至少有『惊讶』-『迷惘』-『冷漠』三个阶段的变化。
“这就是你的理由吗?我知道了。”
冷漠的语气,就像从未相识的陌生人一样,艾琳娜的表现让她心碎。
她想祈求对方原谅,但那已然不可能,这是她的选择,而她必须咽下由这份选择结出的苦果。
“你说的所有话都会被我原封不动地转告给曾奶奶——安心吧,有关你的所作所为,除族长以外的人都没有资格做出决断。”
她说完了这些便转身离开,也不去拿回自己的武器,只把呆愣着的芙琳留在此地。
……
芙蕾雅的心情就像作过山车一样刺激!
原本以为精灵是回家的希望,然后被当头来一枪。
都以为要死了结果有人站出来。
以为事情有转机,然后站出来的那人又回去了。
以为自己又要死了结果那人又站出来了!?
的亏她年轻,心脏也还算可以,否则也不用精灵动手了,这上上下下的足够把她吓死了。
虽然刚刚危机被解决了,但更大的危机接踵而来!
原本队伍里只有流明一个重伤濒死的,现在多了俩。
本来说好一人一箭,结果乔·雷蒙给芙蕾雅挡了一下。
芙琳可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实力,虽然那一箭因为心生恻隐而没拉满,但她当初可是奔着搞死对方而拉的弓,那箭矢什么威力还需要说嘛?
“快!快给他们包扎……等等,先不要拔出来!”
扎进腰子的那一箭可太深了,随便处理可能会把情况变得更糟!
“我有绷带和止血的药膏,现在只能对他做简单处理,铰断箭杆然后涂药包扎,要取出箭头必须回精灵驻地才行!”
芙琳显然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专业的事交个专业的人,做手术开刀什么的,不让治愈系法师来做就与杀人无异。
“还能站起来吗?我马上就带你们回精灵驻地 请坚持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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