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尼特离开时,没人有丝毫惊讶,拉里在街上徒劳的找了几天但也无果。仿佛他的离开已是注定的,但其实这种朦胧的暗示早在令人伤感的四月就有所反映。
在其中的一天中午,墙外的藤蔓终于突破了层层阻碍,入侵窗旁的壁画,同一时间,莫尼特还没有向拉里说第三个故事,他只是以一具神秘的话语做开头和结尾:
“我看到了一个黑影,他借我的嘴巴向我打招呼。”
达里娅认为那是一个小偷的挑衅,拉里估计那是一个迷语般的故事的主人公。以此为导火索,之前的种种不安被引发:莫尼特身上的矿石病、厕所里弥漫的血腥味、深夜里迷乱的呻吟,越来越近的叛军……开始逐渐瓦解这种生活的平静外表。此后几天里,整座房子都处于一种慌张的情绪当中,像是对可怕未来的随意妥协。
这种氛围持续至莫尼特的离开。
外面下着小雨,潮热的空气急不可耐的往肺里钻,各种灰色拼接起来的城市街景被朦胧在雨帘之后。莫尼特贴着右边的房子走,借着屋檐躲雨。
迎面跑来一个男人,伞遮住了他的脑袋和打伞的手,另一边已经完全湿透。男人慌张的朝这边望了一眼,在愈来愈大的雨中朝家赶去。
莫尼特跃过那些灰绿色的水坑,上面反射着零碎的磷光。
在马里乌斯的军队登陆之前,透过临街的窗户,他看到行人日渐稀少。仅剩的那些人脸上都带着惶恐和对叛乱的紧张。被炮兵误击的平民伤亡人数一直在增加,联想到那些街上消失的人群,莫尼特觉得他们的消失是为了填补战争留下的空白。
一道刺耳的广播声响起:
“……伯纳德城的居民们,众议院已下达正式文件,将在伯纳德城实施宵禁制,持续到……请不要靠近南部的……以免危及您的人生安全。位于三区和十五区的居民,今日十四点至十六点三十分,齐达内大道将作为安全通道打开,作为第二轮撤离……”
远远的传来炮弹亲吻地面的低沉咆哮,出自城市边界与乌云的交界。
莫尼特毅然向南面走去。
与此同时,布莱恩·豪威艰难的绕过成堆的瓦砾,和象征战火的漆黑房屋骨架。以塞亚城的残破景象,没能触动这位骑士团团长最老朽的记忆,他只是觉得那些废墟碍手碍脚,散发着让人不太舒服的焦臭。
“真希望他们离开时能把这个烂摊子也带走。”
布莱恩扭头对跟在他身后的参谋米格尔·基罗加说,但没等对方回应,他就一手推开酒吧的店门,高挑的身躯灵敏地钻进了狭小的室内,酒保仍然守候在大吧台的背后,称职的等待着每一位客人的来访。赛文斯快速的扫了一眼来着,继续专注于手中滚动的玻璃杯。
“他们走了?”
“是啊,现在这座移动城邦暂时由我们接手,”布莱恩惊奇的发现,眼前的景象可以与年代久远的曾经重合,甚至是那个波澜不惊的酒保兼店主赛文斯。“你这里居然没受到影响。”
“很难说,一切都不一样了,之前……”赛文斯越过面前的壮汉,指着门口小空地的方向,示意那里就是事发地。“那些火炮震碎了我的一瓶全新的龙舌兰酒,刚从汐斯塔进的。”
赛文斯继续说:
“如果允许的话,我会在战争之后找他们赔偿。”
“谁?”
“阿特亚加。”
“哦,他们向东狂奔了两百多公里。”
“阿特亚加。”这个名字对应了一个冷漠的人物,他是谁?哦,他是一个老稣夫,在天马银枪骑士团里度过了半辈子,一个城府很深的老头。但这似乎并不意味着通达事理和成熟——一个明理的人,怎么会去加入这个毫无由头的叛乱呢?布莱恩不知道以“叛徒”定义他是否合适?
“我想他会赔偿你的,如果我会遇到的话。”布莱恩话一出口就找不到了这句话的缘由,还有突然到访的决心。这也许是对于阿特亚加这个人的了解,又或是对未来老成的判断。“我们曾经亲如兄弟。”
布莱恩离开“肥尾”,感觉到一阵安稳。米格尔在对话听到一半时就悄悄退出了。
“布莱恩团长,您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确认一切仍然没变。”布莱恩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如此念旧的人,不禁感到阵阵惋惜。没有对自己的鲁莽感到不妥,他带着参谋一路返回到自己的指挥所。
“我们要接手追击的任务,我们白尾猎雕骑士团。”
途经一幢塌了一半的建筑物,布莱恩听到一种尖锐的喊叫声,一个老妇人躲在半边阴影里,面容憔悴,乞求一般的说:
“骑士大人,他们毁掉了整座兵营,我的儿子也在那里!”
布莱恩点头回应:
“是的,一切都被毁了。”
“该死!”布莱恩惊呼。“一切都变了,不错。阿特亚加,那个沉默寡言的老骑士,还有一身正义感的伯克!”
“从阿特亚加的老婆过世后,一切都变了,不,不是,变化是从伯克突然沓无音信……不,也不是,是他们造反时……算了,这些都没什么意义。”
两人沉默着从废墟边经过,直到布莱恩开口:
“米格尔,如果我下令毁掉了那间酒吧……”
“我们会照做不误,团长大人。”
“你冷酷的要命!老天!那里明明什么都不剩了!”
格伊•查普曼被慌张的难民堵住了去路,只能逆着人流方向向前行进。他拐进一条小过道,看样子这里连接着一个酒店大厅,尽头的墙壁和,连着的一个房间被轰开了一半。暴露出外面残破的废墟。格伊犹豫着是否要回去,但一种不属于他的无形力量还是推着他向前走,他弯下身穿过这片战争地带,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割断的那些铁丝网。
他看见了那顶帐篷。
格伊不耐烦的走进马里乌斯军的征兵帐篷里。帐篷里烟雾缭绕,从外面渗进的雨水,让没有铺木板的地面变成一团稀泥。坐在前台的骑士的那张肉呼呼的脸模糊不清。
外面的雨快停了。除他以外,还有几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坐着等候。
他径直走到面试官前,交出祖父亲笔写下的推荐信。面试官拆开信封瞟了一眼内容,恭维的和悦笑容被眼前男孩的瘦弱形象打散,他痴笑着对格伊的脸吐出一口烟。格伊十分希望对方能拒绝掉他,这样他就会有十足的底气,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这场荒唐的战争结束后再重新出现。
“格伊•查普曼……”对方哼哼唧唧的重读每一个音节,手指上夹着的笔胡乱的晃动着。在信上面随意的签了个名后,在抽屉里摸出一张表格。“找支笔,到那边去,把信息填上。”
格伊对此人糟糕透顶的态度感到愤怒,但还是顺从的坐到一旁。莫尼特注意到格伊凝结在嘴角的愠怒。他骨瘦如柴,浅褐色头发,脸上长了一些雀斑,眼睛很长——但却是一副懦弱的神情。莫尼特更在意他是如何做?就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信息表。
“你是怎么做到的?”
莫尼特凑近对方,格伊立刻就通过他的梭形瞳孔和脖子上的毒囊辨认出了他的种族,格伊差点大声尖叫,但又害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他控制住情绪,含蓄不清的说了一句:
“别靠近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
等他交完表后,那个男孩又向他靠近,问了和刚才一模一样的问题。
“也许你给他们立点功,他们就会要你了。”格伊随口说。当时他并不知道这句话救了他的命。
褪去的皮,弥留的影
格伊•查普曼
几个月前,在那个充斥着“荣誉”的家里。当报纸上刊出马里乌斯的消息时,他就藏起所有的报纸,担心作为马里乌斯狂热支持者的祖父会知道。但事实上,祖父比他所想象的知道得更早。从那天开始,那位坐在由铠甲熔铸成的大铁椅上的老人分外注意格伊的举动,宛如秃鹫的脑袋上炯炯双眼整日盯着他。
“……即使是纯金的王冠,也会被无……”
“未来的荣誉骑士,克拉科夫附庸骑士的继承者可不会朗诵无赖写下的诗!”
在房间另一头的老人大声叫道。格伊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但他决定不予理会。
“我看见了星星!它刚刚出现,但很快,我相信!它的光芒会灼烧太阳!”
格伊以无声回应。祖父卷缩在锈迹斑驳的铁椅上,早在他记事以前,祖父就已经将生活起居定格在了那张铁椅上,最开始时他还会下地走动,但后面他完全“长”在他的“荣耀”上。
从此以后,祖父从家中的权力至高成了书房里的一盆铁青色盆栽。格伊再也不用惧怕他的淫威,他有十足的把握,对方的双脚已经萎缩殆尽。后者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搥响那把结实的椅子,整日高诵他从父辈那听来的住昔骑士精神。
“嗯……”
格伊没有理会,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后,离开了书房。
“你必须面对!你继承的附庸契约就是为了现在!”
他留下了在大吼大叫的老人。
此后,格伊以沉默反击祖父的喧嚣,后者总是有各种说辞让格伊参军。
格伊减少了去书房的次数,但很快,祖父连同那把铁椅转移到了走廊里。格伊无论如何也搞不懂他是怎么做到的。
“你身上的印记是荣誉的象征!在这个被灰尘侵蚀的家里,唯一的振兴方法,就只能是来自瓦迪斯瓦夫和克拉科夫那些王族后裔的荣光……”
事实上,格伊身上的那点血脉已经发挥不了作用,连在体表上形成一个图腾都费劲,而且他的祖父也同样。但最后发生了决定性的事件。
祖父不可思议的离开了椅子,并在夜间时穿装打扮。格伊本想无视他,但如此不寻常的情景还是勾起了他的疑心。
“他们来了!那些可敬的复辟者!我要在外站上一夜,明天第一个迎接他们!”
“还有那位王!他在报纸上刊出公告了!尽管他可能晚些来到,但那不算什么,我会一直等!!!”
老人回应对方的询问,他在门廊处发表着感想:自己是如何的欢迎古列尔莫内•克拉科夫!
“马里乌斯帝国一定会再次昌盛!只要古列尔莫内•克拉科夫成功!为了我深爱的马里乌斯!”
“好,好,好。”
格伊原以为它站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完成他的夙愿——抓起拐杖把自己赶到军营,强迫自己加入这场荒诞的战争。但看样子他现在没有那样的想法。
“我想你不用迎接,他们也不愿意被群众围观,这是一场狼狈的撤退。”
“不!不会的!只要等到几位王的附庸骑士发动全力,击溃那些只会争夺广告位的下贱骑士!”
“不会的,他们已经被歼灭了大半……”
格伊感觉背后有人,转头时发现妹妹诺尼娜怯怯的站在自己身后。
“回去睡觉,现在很晚了,别管……”
“是我叫她来的,诺尼娜!我们该走了!”
格伊察觉到不对劲。
“她现在不能跟你出去鬼混。”
格伊看向老头,老头笑着——那种笑容让他反胃。
“不不不,她现在要完成一个伟大的使命!”
“什么?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是爷爷叫我来,我就来了……”
诺尼娜怯怯的说。
格伊感到不安,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矮小的老头。
“那位王储就要来了!我说过!我的父亲!他尸骨在坟墓里泛着金光!若他见到自己的附庸契约被子孙践踏!它在天堂里是怎么样的难过?!但我不允许!我会重整这一切!你不愿意?那无所谓!我会把她送进王储的帐篷。”
祖父指着躲在格伊背后的诺尼娜。
“那样,我们家族就会重新获得荣光!卡西米尔至高无上的皇室血脉!哪怕他是一只龌龊的奇美拉!但这都无所谓!我们需要回去,回到过去的荣耀!”
诺尼娜被祖父的荒唐决定吓住了,双肩止不住的发抖。
格伊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老头精神亢奋,完全不是快入土的人应有的样子。格伊了解他——他不是在开玩笑,他真的能够做出这种事。这其实与伦理无关,这种事件是卡西米亚摒弃已久的历史。用来与上级阶层攀上关系。
“我知道!你们以为我快死了,认为我倒在那张椅子上!认为蛆虫已经钻进我的骨骼,只能慢慢的腐烂!但是我又站起来了!我不再是一尊腐烂的石像!你会阻止我,对吧?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了?!”
格伊同意参军了。在第二天,父母依依不舍的送别自己的孩子,并交给他一把老式铳——在过去的时光中,它一直被藏在椅子上的暗格里。
“他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
“我知道,在他为了一副肩甲将你母亲卖给我时,我就知道了。”
那两人追赶着落单的格伊,不紧不慢,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两人一高一矮,不时偏头打趣几句,发出咯咯的沉闷笑声。
格伊发疯似的逃跑,但不论逃到哪里,那两个结伴骑士总是能出现在他身后,穷途末路的绝望蔓延了他的全身,他现在连抽出剑反击的勇气都已经丧尽,不停咒骂将自己送到如此绝境的人:疯癫的祖父、跟前者一样冷漠的父母、那个没好气的胖子骑士,还有在电视上看见的骨瘦嶙峋的古列尔莫内。
“咯咯咯!别跑!”他们尖锐的喊,“你没带剑吗?蠢蛋!”
格伊所经之处都扬起一片尘埃,他的力气迅速见底,上气不接下气,直到最后动作简化成挪动双腿。他跌倒在地,插在腰带上的剑一道滑出,格伊鼓起勇气地握住剑柄。
“咯咯咯!”
格伊好奇如果自己死了,然后一个好事的战地记者无意间拍到了自己的遗体,那个自私的老人也碰巧在电视上看到,这个事实是否会打击他的热情和自信?又是否会在他的冷漠内心挖掘出一点可贵的情感?
但当他想到祖父会假惺惺的落泪时,他快速的打消了这个想法,这种不可能事件激起了他最后的求生欲望。
他挣扎着跳起,拿起剑在对方面前挥动。
“滚开!”
略高的那个骑士向后一躲,剑尖打掉头盔,露出一张愤怒的脸,他们和格伊差不多大。格伊被踹倒在地。
高骑士拿着剑指着格伊,矮骑士顺便捡起地上的头盔,重新扣在前者的头上。
莫尼特跳在后面一人的背上,勒住那个人的脖子,那个人大叫着挣扎,莫尼特用力控制着他,将他挡在自己身前,防止高骑士靠近。
莫尼特使劲勒断了那个骑士喉咙,莫尼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矮骑士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后倒下,莫尼特夺过他手里的剑。
高骑士吼叫着朝莫尼特去,莫尼特着急应对,双方的武器碰撞后立刻弹飞。对方一拳打在莫尼特的脸上,两个人迅速扭打在一起。
格伊联盟逃离了现场,走了一段距离后又于心不忍,回头望了一眼,然后捡起地上的一根钢管折返回去,但也只是躲在一旁观看。
莫尼特抓住对方露在外面的一只耳朵,拼命扯着,对方则不断朝莫尼特的脑袋挥拳,莫尼特左手抠住对方的头盔,两边同时用劲。
他感觉到双手之间的阻力突然消失,只剩高骑士因疼痛的惨叫。莫尼特的右手捏着一只孤零零的耳朵——如果不是其底端的血红色,那更像是一块湿润的带毛树皮。
“啊!”
那个骑士一脚踹开莫尼特,他拔出匕首,猛然向莫尼特冲来,莫尼特慌忙捡起刚才扔下的剑,双方再度扭打在一起。
莫尼特抓住剑身中端,顾不得疼痛,向扯下耳朵后留下的缺口扎去,但就像刺在一块硬物上。他扯住剑柄,用力的往里插。
剑的尖端在突破那层硬物后,便毫无保留的向里冲,直到埋没进去一半的剑刃,对方扑腾几下后便没有了动静。
“喂,喂!匕首!匕首!”
格伊喊叫着,指向莫尼特的腹部,莫尼特向下看去,腹部狰狞着几个深浅不一的刀口,一把匕首插在那里,只露出银色的刀柄,血流如注。鲜血正沿着刀柄流下。
莫尼特硬直了一下,满眼震惊,想要移动却被自己的脚笨拙的绊倒。他支撑着想要爬起,格伊上前想要帮忙,莫尼特朝他伸出沾满自己血的手,格伊识趣的连忙后退,他注意到莫尼特已经换了一副安然的神情。
莫尼特手中凭空“长”一把黑色的长刀。他抓着那把刀朝地上的那两具尸体捅去,尸体逐渐干瘪下去,紧绷的内衬变得松松垮垮。
“你挺住啊,医生,我会叫医生来的!”
莫尼特在完成这些动作后,又埋面倒在地上,直到昏迷的前一刻,莫尼特一直在地上挪动,他根本没有在意那个叫格伊•查普曼的胆怯男孩,他感到寒冷从四肢侵入,空气变得粘稠和腥臭,血液的流速变慢了,掺入了许多杂质。唯有腹部感到一阵暖流,就像受到篝火的烘烤。
格伊在附近找到了一条毯子,他仔细的把莫尼特团团包裹住,拖行着原路返回。期间闪过几次放弃的念头,但都被他否决了。
意识在黑暗里沉浮,光斑在蔚蓝色背景下浮动,光散乱地射入幽暗的海,活泼的游动着。它又拖着轨迹,最后奔向无尽的深渊。
莫尼特突然想起,自己从没见过海。洋流开始回溯,光从海渊中逃逸,开始上浮。
莫尼特醒来时,正好遇到了车身的一次剧烈摇晃,他砸在坚硬的底板上。格伊六神无主的坐在旁边,除他们以外。还有几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男孩。
“我们在哪里?”
“不知道,反正不是伯纳德城。”格伊说,“他说我们年纪太小,要送回去,但很明显这不是回城的车。”
司机突然间踩下刹车,车停稳后,万籁俱静,这些孩子连呼吸声也是如此的小心翼翼。
一段时间后,车帐被一只手扯开,格伊看见一个灰发的老骑士,立体的五官,墨绿色的眼睛在夜幕的衬托下更显得沉郁。老骑士扫了他们一眼,脸上的愤怒越来越明显。十多个男孩被胡乱的塞在运输车厢里,此刻正惶恐的打量着这个老人。
“老天,这个车上都装了什么?”他说,“你们真的是毫无底线!”
格伊听见了那个胖子骑士佯装无辜的声音:
“他们都是自愿的,而且……”
“把他们送回去!赶快!他们都还是些孩子,这里在打仗,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老骑士粗暴的打断了他。
“可是……特里已经允许了。”
“我会找他说,赶紧把他们送回去!”老骑士离开了,那个胖子骑士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好了,孩子们,你们都是自愿的……对吧?”怯怯的说,“我只是一个受苦的感染者骑士……特里,我可没有能力反对他……”
“那个老骑士是谁?”格伊问他。
“哦,他虽然……没什么耐心,脾气不怎么好……但是个好人。”
“他叫伯克·阿尔瓦雷斯·洛尔吉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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