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一点十七。
监控室的多重显示屏已经被拆分成了五六个显示器，而在最边缘的一个上面，循环播放着：
被推倒的柯可，以及在他身上的菲丝。
——“当我一个人的学生，好不好？”
靠在别人肩膀上的柯可，以及借出肩膀的露娜：
——“我当你第一个老师，你做我第一个学生吧。”
“啧啧啧啧啧。”
伊丝蒂娜连连咋舌，不满两字是挂脸上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把那家伙当成自己养的小白脸，不爽了就扔掉，他什么时候没秘密了什么时候就该杀了。
但……
伊丝蒂娜望着他被人推倒调戏，就……
很不爽。
“算了，还是看看远处的柯可吧。”
伊丝蒂娜把监控的时间调到了目前，柯可的寝室，能看见他还没睡着，躺在床上睁大眼睛。
“哈欠……怎么这么晚了，我的小coco还没睡啊。”
伊丝蒂娜坐在摄像头后面有些困了，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打了个哈欠。
当然，其实一般这个时间，伊丝蒂娜也没睡，很多时候可能刚刚开始和柯可的美妙夜生活。
“哎呀，被我甩掉的小coco啊，彻夜难眠，在床上躺着完全睡不着呢。”
她用“坏女人”的语气说完了这段话，忽然觉得有些恶心，摆了摆手。
似乎是空调有些冷，她把毯子裹得紧了一些，一双脚丫往毯子里钻了钻。
“这段话真是说出来我也觉得恶心。要是小coco听到了，一定又会和我说‘你个伊丝蒂娜把我甩了半夜还来看我睡不着觉，变态吧’这样的话了。”
伊丝蒂娜把手上的烟灭了。
“喂喂喂，叽叽喳喳叫的那只乌鸦在吗在吗？问问你哦，你那个柯可哥，和你说的平时什么时候睡啊？”
“老不死的，你大半夜用贤者之间的加密通讯就为了说这个吗？！等等，你怎么忽然说起了我哥？啊？他不是九点钟就会上床睡觉的乖孩子吗？每次九点之后找他他都关机了诶？！”
第二贤者从没睡醒被吵醒的起床气语气，变成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好哥哥到底几点睡”的自以为关心哥哥的吃惊妹妹。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嘿嘿，真有意思，柯可原来是这么骗你的啊。”
“啊？你说什么？！你怎么搞得好像一直在监视他——”
伊丝蒂娜笑了笑，直接把对讲机给关掉了。
然后继续看着屏幕上平躺在床上的柯可。
瞪大眼睛的柯可，完全没有要睡觉的意思。他就像是今天游戏里面吃了瘪大半夜还在想“杀了那个狗ch”的样子。
“其实我觉得只是你在小的那只梅尼佳奇的肩膀上睡太久了，所以才在床上睡不着的。哎呀，你说你呀，靠了我的肩膀，还会觉得别人的肩膀香？”
伊丝蒂娜倒是对自己的魅力格外有自信。
但说的话，带着她自己永远品不出来的满满醋意。
“我猜猜，你在想梅尼佳奇两姐妹怎么这么别扭吧？”
她在空中划了一下，调出了自己的通话频道。
“呼。喂喂喂？我安排的十个晚上值班的人，没睡吧？”
“是、是的大人，我们在全神贯注盯着屏幕。您……您原来也没睡呀？”
“给我调查一下梅尼佳奇两姐妹具体情况，从出生到当下的事情，都给我讲清楚。虽然有些印象，不过还是得听一听更细节的。”
“是。”
片刻之后，屏幕里的柯可有些困了，眼睛闭上了，但身体似乎还是僵硬的，一副将睡不睡的模样。
“真可爱。不过你睡觉的时候确实有些僵硬，经常在我身边，也放松不下来。”
伊丝蒂娜说着，眼睛都要凑到柯可身上了。
“大人，资料我们查全了，首先两位梅尼佳奇姐妹是从西部边疆的图亚夏湾被捡回来的，后来一直住在涅槃教的76号试验场。两人为双胞胎，长相几乎一致，在涅槃教的试验场内接受了‘不分化’的训练，但一直保持极高的同步率，试验场除了最后一天被卷入魔族战争的数据，都没能得到期望的数据……”
“这些都不用念。都是我知道的。念一点学校里的琐事，毕竟涅槃教的大事我都亲身经历过。”
“对、对不起。两人都是天才，仅仅是十五岁就修读完了博士的课程，不过16岁，菲丝·梅尼佳奇就成为了帝国第一大学的教授，露娜·梅尼佳奇为了特级星象术士的资格证而晚成为学校教授一年，当年17岁。”
伊丝蒂娜望着屏幕的柯可，但自己其实听得非常认真。
“然后呢？快到她们两个人决裂之后了吧？”
“嗯，大约在三年后，也就是距离现在的两年前，几乎是同时，露娜·梅尼佳奇的论文被指控有学术造假，而菲丝·梅尼佳奇则被当时的研一学生指认为性.骚扰而被学校清空所有学生并陷入调查。奇怪的是，这起案子我们只在学校的档案中查找到，并未在司法系统中查询到。”
“啊哈，对于男人来说，真是容易将一口大锅扣过去的罪名啊。”
伊丝蒂娜低头看了看自己涂成红黑色的指甲，兴致高涨，玩笑话说得格外轻松。
“然后呢？”
“两人就此决裂。但……根据一些调查，露娜的论文造假，似乎是因为里面用到的元素追迹实验数据完全不对，而菲丝老师的指证照片，虽然没有明说，但疑似由当时的同居者提供……所以……”
“所以两人都以为是对方背叛了自己啊。哈哈哈，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伊丝蒂娜，属下……”
“柯可还真是给自己找坑跳呀。你选这么大的题目，又找这两个相性几乎为0的有深仇大恨的两姐妹，这当然脑袋想破了都想不通怎么做呀。”
伊丝蒂娜打了个响指，监控室内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现在就特别好奇，柯可要是想要完成论文，这两位天才、不拘一格、胆大创新的导师，的确是首选。不，何止是为了能完成柯可的论文，在元素学和星座学都有超乎常人的理解，又是姐妹甚至有合作交融可能性的教授……只有她们。
“你会这么做，别告诉我你真想把那鬼东西写出来吧？”
虽然对于掌握至高魔法的贤者来说，元素学和星座学都不需要深入研究，但伊丝蒂娜知道，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两人，对于人类，不……对于全世界都会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很简单。
学术就是魔法，只有能交融的魔法，才能达成学术的沟通。
只可惜……
“毫无疑问，这资料中，能够看到明显的挑拨离间的痕迹。有人不想让这两位导师好好相处，一定要把她们之间的矛盾挑大。”
“哎呀哎呀，搞这一出的人这么穷凶极恶，或许意味着两姐妹其实是很容易理解对方的类型？”
伊丝蒂娜嘴角露出了笑容。
而屏幕里面的柯可也已经入睡了，即使是入睡的时候，他似乎也没有摘掉他右手惯例佩戴的手套。即使他的身体已经松弛，看起来像是还在警惕一样。
“我倒是挺想帮帮你的，只可惜沾了梅尼佳奇这个姓氏的东西，我实在是不好插手啊。”
“只能让你自求多福了。”
伊丝蒂娜说着，看到了另一块屏幕上，学校的某个角落，杵着拐杖的托马斯似乎在鬼鬼祟祟密谋什么。
他似乎从“神秘人”那里拿到了关键的东西。
“这不，祸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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