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众人先后离开,后第二天早晨到达他的府上。潘元荷念及师父,派了小幺来照顾一晚,自己连早饭也没吃就过来了。
潘元荷守在门口,呆呆地看着葛枫和几位大儒谈笑风生。心下震惊,不知表哥怎么会跟这几位大儒认识。谈的还都是她没听过的,如此一来自己更不敢过去搭话。
什么龙啊,陷阱的,听起来让人害怕。
她心想,这表哥,已经到达此等境界了么?
研究人不行,直接研究龙啦!
这时屋内有人说:“老爷醒了!”
潘元荷进去,问候道:“师父。”
王清乐坐起身,说:“快喊我六弟来。”
“六弟……谁?”潘元荷问,看向小厮。
小厮笑道:“是葛大人。我这就去喊他!”说着欢喜的出门去。
葛枫和几位大哥同来,刚一进来,脸上的笑容全无,一脸悲情。表情拿捏的恰到好处。葛枫心想,装哭也很累啊!唉!
他一把攥住王清乐的手,喊道:“二哥!你让弟弟我很是着急啊!”
王清乐向他深深的鞠了一躬,说:“谢六弟点拨,我已经想通了。”
葛枫感慨道:“你所热爱的,就是你的生活。”
事情完美解决,人没疯也没死。马文舒笑道:“整这么煽情做什么?老家伙,还不快把你珍藏的好酒摆出来好好谢谢六弟。要不是他,恐怕你吃饭的家伙都要被你砸了。”
提到这个王清乐就有些惭愧,老脸一红,知道这回躲不过去了。招呼小厮来安排众人到“观景亭”去小炊。
亭在半山腰,众人说笑着前往。潘元荷搀着师父慢慢挪步,生怕他大病初愈跌倒摔下去。不过她的眼睛总觑着葛枫,看他跟几位大儒谈笑。
葛枫摇着纸扇,仪表堂堂,谈吐优雅,气质不俗。绝非亲戚们嘴里说的野小子。潘元荷心想,看来爷爷把他领到潘家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酒足饭饱过后,王清乐手扶古琴,面对众人,又似在看景。心里不再迷茫。自信的笑容重新挂在脸上。
紫鹃对潘元荷道:“很久没看到师父这种状态了。”
潘元荷点点头。
有风来过。
那是豁达,畅快,潇洒。随着琴声响起,人们仿佛坐在船里,伴着三五好友,无牵无挂,行走江湖。
“江湖……江湖……”葛枫嘴里念道。
他忽然起身,王清乐笑道:“六弟,如何?”
葛枫道:“可有萧没有?”
王清乐对小厮道:“去取我的‘碧玉萧’来!”
不一时,小厮回来把那个碧绿通盈的萧交到葛枫手里。葛枫说:“你继续。”
王清乐看了他一眼,继续弹奏。葛枫找准时机,一同演奏下来。琴声萧声混杂在一起,竟如此的合适。两人事先并没有排练过,完全由声音引导。
潘元荷由惊讶变成佩服,眼神中又多了丝迷恋。
二人由音乐相交,已然成了知己。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亦师亦友,亦兄亦弟,少了任何一人,这首曲怕是再也奏不出来。
“好!”
“好!果然还是你俩!”
“这首曲怕是直登巅峰!世上再无第二首!”
王清乐心内激动,颤声问:“六弟,这首曲可有名字了?”
葛枫想了想说道:“就叫《笑傲江湖》吧。”
只是两个人的即兴演奏,在这之后,这首曲竟然成了江湖中人的代表曲目。更有甚者不远万里出走他乡,只为找到这首曲的作者……
当下吃完了饭,王清乐身边的小童名叫唤烟者,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提醒他说:“义父,孩子们还等你过去呢。”
这唤烟是王清乐收留的孤儿,看他孤苦可怜便留在了自己身边。又见他对音乐颇有造诣,王清乐便认了他做干儿。
王清乐这老头孤高清傲,至今也没有结婚,如今有个义子,心里也算是有个寄托。
“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吗?”王清乐问。刚想起身,奈何不胜酒力,又堪堪坐下。唤烟摇头苦笑。
葛枫不禁问道:“什么事还要你亲自出马?”
魏康笑道:“是群苦人家的孩子,我和老王见他们可怜,便将他们放在那里的书堂读书,只为有一天他们有朝一日能够走出深山。”
大儒就是大儒,伤怀济世,虽说这帮人嘴里满是c语言,但人家品德高尚,真做事实啊!
葛枫虽然嘻嘻哈哈,但对这帮人却非常敬重。
王清乐道:“要不……今天就算了吧。”
李连看张景涛,让张景涛说。张景涛没说,转而看向马文舒。马文舒咳嗽一声,看向魏康。
葛枫望了一圈,他们都瞧遍了,唯独没看自己。于是他低着头猛造饭。
魏康突然说道:“六弟,不然你走一趟吧。咱们已经是兄弟了,这点事总不会为难你吧?后来者居上。”
言外之意就是,小葛啊,你既然跟我们拜了把子,不去露露脸说不过去。好赖我们也是有身份的人,你不办事很让我们为难。
葛枫放下筷子,后悔莫及,学人家拜什么把子啊!摊上事了。
以前那自由的小时光仿佛正插上翅膀在跟自己道别。
他最讨厌这些麻烦事了。
不过,他没拒绝。在他心里,还是认同这几位大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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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烟指着村子道:“六叔伯,前面就是店子村了。”
“那个……能不能别叫我六叔伯,我看起来很老吗?”
葛枫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自我怀疑。这里的男人或多或少都会留有胡子,他是个例外。
这个耿直boy实在让葛枫头疼,就认准了这个称呼。
葛枫很想告诉他,哥还很顺溜,哥还很年轻啊!
唤烟板着脸摇头:“万万不可!那岂不是差了辈分?是要天诛地灭的!”
葛枫心说,这该死的世道!
潘元荷从未见过有男人会因为这种小事而烦恼,觉得新奇,抿着嘴偷笑起来。
她身为王清乐最为得意的徒弟,自然也要跟着露露脸。
潘元荷为了骑马特地换了男装,她驱使马快步跟上,与葛枫并行。突然开口问道:
“不装了吗?摊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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