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我一大早就出了门,买上两包软中华,一边抽着烟一边漫步在人群中,似乎这样可以感受到生活的乐趣。突然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衣角将我拉出人群,直到一个人少的角落我才看清拉我的人正是那天给我算命的老头。他把我拉到他的小摊旁,从小桌底下拖出一个小板凳示意我坐下。
“好些时候没见过你小子了,跟那丫头怎么样?”
“我跟她能有什么,普通朋友而已……倒是你,我可是天天走这里怎么不见你人?”
“别提了,我家丫头硬是说我有毛病让我在医院里待着,今天才逃出来,在那里连个能聊天的都没有,憋死我了。”
我从兜里拿出刚买的烟,撕去塑料膜从中抽出一根递给老人,他也一点不客气的接下又管我要了打火机自顾自的抽起来,这时候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了孩子般的笑容。
“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少抽点,难怪你闺女担心你。”
“你们都是瞎操心,抽了大半辈子还能说戒就戒了?只有那个臭小子最懂我,只可惜……哎”此刻他的脸上又是无尽的愁苦,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原本健谈的老人也开始沉默寡言,只是默默地抽光了手中的烟。“小伙子你给我看着摊,我去上个厕所。”
老人走后就成了我一个人坐在这角落,看着来往的人群,我顿时有一种被排斥在外的错觉。无意间我竟然在人群中发现了夜封的身影,看他的样子应当是在找人,现在天气算是凉爽,而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我学着刚才老人的样子从人群中把他拉来了这个角落。“这么急着做什么呢?”他一把拍开我的手没好气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道袍的老头?应当是在这条街上……”我仔细回想一下说的可不就是老人嘛,我又试探着问道:“你找他干什么?跟你什么关系啊?”
这一次他迟迟没有回应,许久之后才怔怔道:“就……就是一位故人,本来应该在医院的,今天跑出来了,他女儿放心不下他就让我帮着一起找找……”
“你跟他女儿什么关系?居然还请得动你来找人!”
“少管,看见了给我打电话,我再去别处找找。”
“别找了,他摊子就在这儿,一会儿就回来了。”
夜封看着那小桌出神,好一会儿才嘀咕道:“这老家伙还真一点没变……”
过了大约五分钟才看到老人的身影,夜封当即迎了上去作势要扶他却被老人一下拍开。“夜总不管着公司来管我这糟老头子作甚?莫不是还想再利用我一次?免了,我们家都经不起你折腾了!”
“黎叔看您这话说的,您生了病不在医院待着跑出来了不是让婷婷担心嘛……”
“你还有脸跟我提婷婷!当初要不是你这个白眼狼她不知道过得多开心呐,我这病都是被你气出来的!你赶紧给我滚!”看到老人情绪如此激动夜封也不好再说什么,向我示意照顾好老人后离去,估计是去通知老人的闺女。
老人在小板凳上坐下后任余怒未消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我笑着给他递了一支烟:“您生这么大气做什么?人家也是关心你……”“让他关心我还不如减寿十年!那个白眼狼……你说我女儿聪明半生,怎么就喜欢上了那臭小子?说起来还是怪我……”
之后我从老人口中得知了事件的原委。老人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退休后与夜封偶遇,详谈之下老人认为夜封是个好小子,又起了爱才之心,收他为义子,全力支持他的事业,不但提供了资金,还提供了重要的人脉、官脉,这也是为何夜封黑白通吃都得给他几分薄面,最初都是来自于这位老人。后来夜封事业小成老人为他庆祝,酒过三巡老人向他提亲,他的女儿黎婷闺字待中心仪夜封已久,而那时的夜封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们连订婚宴都办了,老人对他很是满意。结果偏偏出了一个关琳截胡把夜封带走,黎婷几乎成了亲戚眼中的笑柄,曾一度神经失常,老人也在那时被气出病来。说到最后老人冷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精明一生从未做过错事,就算夜封那小子这样对我闺女我也不认为我做错了,他也确实是个人杰,只可惜不属于我黎家。真说起来,我是亏对我闺女……”
直到这时我才算是弄清楚了真相,刚才老人口中唯一懂他的人应该就是夜封,他靠着老人的资源发家,最后却没有娶黎婷,选择了关琳,这一点遭到老人的怨恨,黎婷也深受折磨。可是这件事他就错了嘛?恐怕不见得,至少我是这么认为,如果夜封贪图荣华富贵抛弃已经怀孕的关琳我无疑会鄙视他,可是现在什么都不好说,也许他愧对黎家父女,可是他对黎婷没有任何责任,相反,关琳怀着他的亲生骨肉,如果他还有良知必然选择关琳。但是黎叔也没错,这件事的处理上夜封欠缺妥当,主要是那天他与关琳的结婚完全是临时起意,根本没有时间筹划后续事件。当然,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也不便多说什么。
不多时一个女人出现在我的眼前,举手投足间都体现着知性美,精致的五官犹如天工造物,又有仿佛出水芙蓉般的娇艳,眼神中或有或无的透露着几分忧郁。这应该就是黎婷,她无疑是个美人,对夜封也是动了真心,只可惜出现的时间不对,如果是在关琳之前或是更早没准就是另外一种结局……
她一把拉住老人的手埋怨道:“爸,现在我每天忙公司里的事都来不及,你就别给我添麻烦了!”“整天忙忙忙,也不知道来照顾照顾老人,我无聊了当然要跑……”“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是小孩子了。”
“这位姑娘,我跟黎叔也算是有缘,不如以后我替你去陪陪黎叔?”这时她才意识到我的存在:“你是……?”“我叫周浩……”“你就是周浩啊,夜封跟我提起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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