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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端倪

第十章 端倪

清晨。

阳光透过帘布照射进室内,窗外的清风将帘布的轻纱吹起,随着轻纱的晃动,轻纱上的挂饰轻轻地敲击着白色的墙壁...

清脆的响声自房中响起,少女密而长的眼睫毛轻轻扑闪,之后没过多久,少女便翻了个身,抿了抿樱粉的双唇,随后缓缓睁开了闭着的双眸。

“啊...”

少女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正欲眯着眼睛在床上坐一会时,她突然皱紧眉头,嗅了嗅鼻子,随后闭紧双眸的使劲地晃了晃脑袋,试图将晕眩感从头脑中甩出一般。

俞夜闭着眼睛,等到身体有些适应晕眩感后,方才猛地睁开双眼,转头朝窗外看去。

幽蓝莹亮的光线透过帘布照射在她的脸上,窗外悬挂于远方天空的太阳再次成为了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光球,浓重的火药味夹杂着奇异的焦味在空气中弥漫。

爆炸的巨响声和刺耳的嚎叫声从远方传来,紧接着便是地板传来剧烈的震动与摇晃,灰尘从天花板中落到俞夜的头顶,将乌黑的秀发和娇俏的脸蛋染上一层灰白。

“咳咳...”

俞夜边咳嗽边抬起手将鼻尖和眼睛上的灰尘拍开,随后从床上跳下,赤着白皙的双足来到窗前,睁大眼睛看向窗外的景色。

许是上次见过一次,再加上有了心理准备。

她这一次倒没有在看到景色的一刹那便大脑空白,但仍是止不住地颤抖着身体,呆呆地凝望着眼前的景象。

熟悉的场景再次化为了陌生的场景,原本是一栋栋水泥构建的建筑化作了一栋栋简易粗糙的铁质...楼房?

而先前让她印象深刻的血肉巨怪也不在原来的位置,而是朝右侧挪了挪,并且离她的距离变得更近了,但其也因受到攻击而残缺了许多,体表上遍布着累累伤痕,有的是深不见底的硕大血洞,有的是完全焦黑成一片散发着黑烟的皮层,但更多的,是坑坑洼洼的血肉浅坑。

得益于感官的奇妙变化,俞夜能够看清造成血肉浅坑的罪魁祸首的是什么。

暗红色的残缺机械挥舞着形式各异的武器攻击着怪物遍布体表的血肉管道,每一次攻击在管道上,都有着红绿的液体溅射开来,将机械染上一层红色和若有若无的白烟,等白烟散去,便能看到红棕色的瘢痕与点点黑斑。

显然,这疑似血液的红绿液体拥有腐蚀的能力,能够在受到攻击的时候反伤敌人,在损伤敌人躯体的同时,还能让疼痛减轻敌人的战斗意志。

但它此时的敌人,是不知疼痛为何物的机械。

攻击血肉巨怪的不只是体表上看不出原本形状的残缺机械,巨怪附近的天空中,有疑似战机的飞行单位在与某种宛若飞虫的怪物激烈地交互着,随着一道道光束和骨刺的交错,不时有战机或飞虫从空中坠落,摔在地面上,化为一滩烂肉或成了一团废铁。

而地面上也有着看起来约莫五,六米高的巨大人形机甲和体型庞大的坦克向着远方宣泄着火力,光束,导弹,炮弹砸向一只只披着坚硬外骨骼,浑身长满骨刺的“巨虫”,在其身上绽放出一道道橙黄色的花骨朵与红绿色的花瓣...

俞夜紧盯着眼前的交战景象,深怕漏过这场血肉与机械一丝细节,一边盯着眼前的景象一边默默地计算着时间。

没过多久,那令人无法忍受的饥饿感便袭来,而对此早有准备的俞夜则停止了计时,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折磨。

但预料之中的折磨并没有出现,先是与之前一样的晕眩感传来,紧接着少女便感到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得扭曲,难以忍受的饥饿感和耳边传来的各种噪声也渐渐减弱,随后难耐的饥饿感与各种刺耳的噪声在一瞬间消失,这本应是一件既让俞夜又喜悦又困惑的事情。

但瞬间消失的不只有饥饿感与刺耳的噪声,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视觉,触觉与嗅觉。

察觉到五感消失的俞夜霎时间陷入了慌乱,有清醒的意识她却感知不到物质世界的一切,这让俞夜先前的所有心理准备都在这一刻瞬间被击破,慌乱与迷茫开始在俞夜的意识中蔓延...

“俞夜,你在看什么?”

随着俞奚的声音忽地在耳边响起,俞夜猛地惊醒过来,一切感知都回来了,映入眼帘的是普通的水泥混合钢筋的建筑,她愣了愣神,随后便猛地回头将站在她身后,正欲伸手轻拍她肩膀的俞奚给吓得后腿了几步,瞪着一双圆眼盯着她,跟看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而俞夜也是带着疑惑紧盯着眼前的俞奚陷入了沉思。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直到俞奚确定俞夜还是那个俞夜,没有被鬼上身或者外星异形寄生的模样,方才擦了擦头上的汗珠,颤着声说道。

“呼,你...可有够吓人的。”

“一言不发地站在窗前不知道在看什么,叫了几声你也没回。”

“刚鼓起勇气想拍拍你就迅速回头....真的,你也太会吓人了你。”

俞奚颤着声,扯出一个微笑,试图缓和此时的气氛,但他却没能得到俞夜的回应,等来了一道似乎想要将他看透的眼神。

察觉到俞夜犀利的眼神,俞奚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不自觉地鼓起勇气,努力让颤抖的声音变得平稳起来,轻声说道。

“怎么了?你别吓我呀你。”

“你这样真的很让我害怕。”

似乎是他的劝说起到了效果,俞夜不再盯着他,而是收回了视线,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努力让自己以平静的语气说道。

“抱歉,刚刚在想事情。”

“有什么事吗?你刚刚去了哪里?我刚才在找你。”

俞夜觉得俞奚应该与她的异样有关,第一次她还无法确定,但第二次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她若是再察觉不到,那她就真的可以考虑选个痛快点的死法了。

而听到俞夜这么说,俞奚本来害怕的心也松了下来,一时间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感动,刚要温柔地跟俞夜说他跟同学一起去远点的早餐店买早餐了,但猛地想到眼前的少女之前的反常行为,随后又下意识地想到以前看过的番剧。

好像,番剧中的病娇在醒来后发现主角不见了,也是在窗户旁盼望着主角归来,之后主角回来了后,也是先用目光仔细地审视主角...

俞奚咽了口唾沫便不敢再想下去了,赶忙将脑中的胡思乱想甩出去,并安慰自己番剧都是骗人的,现实中哪有什么病娇,眼前的少女只是抑郁症罢了。

这么想,心理舒坦许多的俞奚便回道。

“哦,我出去买早餐了。”

“一个人出去买?”

这句话瞬间让俞奚的手臂颤了一下,随后强压下内心的慌乱,平静地看着俞夜的眼睛说道。

“嗯,一个人。”

“真的是一个人吗?又是去哪里买的早餐?”

但他的这些小动作都忙不过俞夜,俞夜看到俞奚颤抖的手臂便知道俞奚在撒谎,但俞夜也不能直接拆穿他,于是只能面带疑惑地问道。

“真的是一个人,去了远一点的地方买。”

俞奚听到俞夜的质疑,面色平静,表情真诚,语气自然地说道。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就被他骗了,毕竟他说的话半真半假,再加上平静的面容,让一般人难以分辨真假,只有了解过微表情和心理学的人兴许才能看出他的马脚。

但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俞夜,哪怕俞夜没学过微表情和心理学,看不出俞奚的表情僵硬和各种细节问题,她都能分辨出俞奚在说假话。

原因是没有人比她更懂俞奚了,包括俞奚自己,因为自己很容易因为各方面因素影响而导致自身无法对自我进行全方位的,客观的检视。

而俞夜已经在苏醒之后就一直在明里暗里地试探和观察着俞奚了。

所以,知道俞奚在说谎的俞夜眨了眨眼睛,随后语气温柔地说道。

“真的是这样吗?”

“既然如此,那能告诉我去的是哪家店铺呢?”

听着俞夜温柔动听的声音,对俞夜的外貌完全无法抵抗的俞奚忍不住微微撇过脸,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后,抬起眼眸,正视着俞夜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真的。”

“去的是安宁包子店。”

“真的是安宁包子店?”

“真的是安宁包子店,我至于在这件事上骗你吗?”

俞夜闻言叹了口气,随后看着俞奚淡淡地说道。

“当然,你没必要骗我,我相信你。”

“那么,俞奚,我可以去吃你辛苦带回来的早饭了吗?”

俞奚咽了口唾沫,他总觉得俞夜已经看穿了他,但他还是微微挺了挺胸膛,用较为轻松诙谐的语气说道。

“当然可以,那本就是为您准备的。”

“那真是谢谢你的好意了,俞奚。”

俞夜看着俞奚的背影,眼神变得有些冰冷起来,她真的无法理解俞奚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撒谎,这对他来讲,应该只是件小事而已,为什么要在这件小事上欺骗她。要么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要么就是俞奚从昨天到现在都在演戏,演一出好戏...

但俞夜又想到昨天俞奚破门而入的身影和手上的伤口,以及他对她的包容,她冰冷坚定的眼神又不由自主地软了,眼神闪烁着莹莹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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