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03』
我们回到『03』时已是下午。
进城、寻觅旅馆耗费了我们不少的时间，现在早已过了我们平常的晚饭点。
“霍利亚~~~~妮娅饿了~~~~~~~”
妮娅瘫在旅馆房间里的床上，拖着声音喊叫着。
“可是旅店附近好像没有专门贩卖生鲜的地方……”
“霍利亚可以开一个折跃门到海那里吗？妮娅可以去抓鱼。”
“可是开启折越门或传送门都会冲击周围的空间。这个房间太小，会发出声音，被人类察觉……”
“那就到没有人的地方去开嘛……”
“可是这城里全都是人……”
“去城外不就……啊，城门口也全是进出城的人，挤不出去……”
“……要不要试着适应一下人类的食物？”
“人类的食物都不新鲜。妮娅讨厌不新鲜。……但是人类的味道妮娅不讨厌。”
妮娅双忽然从床上抬起头，双眼放着光。
“妮娅可以直接出去抓个人类回来吃吗？”
“……不可以。被发现会很麻烦。”
妮娅的头又落回床上。
“霍利亚~~~~妮娅饿了~~~~~~~”
又回到了一开始的状态。
……怎么就忽视了妮娅吃饭的问题呢。
焦头烂额的不止妮娅一个。我也在思考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这样吧，我出去找个餐馆，看那里能不能买生肉回来。”
我走向客房门口。
身后传来“嘭咚”一声。
是妮娅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她以不属于人类的扭曲姿势向我缓慢爬动。
“……你在干什么？”
“……霍利亚不是说妮娅不能离霍利亚太远吗？”
“这次就算了吧。旅馆的房间应该比外面安全，妮娅好好待在这里等我就行，别乱跑。”
“……嗯。”
妮娅又扭曲着爬回到了床上。
我走出了旅馆。
实际上，我并不清楚妮娅对于“不新鲜”的定义是什么，它似乎和食物的腐败程度关系不大。
在『空白房间』内，妮娅只吃带血的，似乎刚刚从某种生物身上切下的鲜肉。
……
还是不太明白。
总之先试一下吧。
……
在餐馆以喂宠物为由买了些生肉，处理了一下之后用油纸包住，放在行囊内，带回了旅店。
比想象的要简单一些。
我打开我们房间的门。
妮娅依旧软在床上，一幅快饿晕了的样子。似乎已经无法稳定的维持人类身体样貌了。
我刚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把行囊放在桌上，取出油纸包。
刚打开，妮娅就立刻从床上弹起，扑到了桌上，一口吞下了全部的肉。
用的是从腹部新长出的口。
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很饿。
“吃饱了吗？”我摸了摸妮娅的头。她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正在聚精会神地剧烈蠕动腹部的消化器官，以分解整块的食物。
但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停止了动作。
“……霍利亚。”
“怎么了？”
“刚刚那些是什么肉？”
“大概是什么牲畜的肉吧？我从人类那里买的。好吃吗？”
“为什么会有霍利亚的味道？”
“我带回来的，当然会沾上我的味道啊……”
“不对。不是霍利亚身上的味道，是霍利亚的味道。妮娅记得很清楚，能分辨出来。”
妮娅紧盯着我的双眼。
然后一只手抓住我的左臂，另一只手提起了上面的袖子。
露出了我手腕上新缠的绷带。
……被发现了。我尴尬地笑了笑。
“为什么？”妮娅冷冷地问我。
“因为我想知道妮娅的喜好。”我直接回答了她的问题。
毕竟有关妮娅的一切都可能与她身上蕴藏的秘密有所关联。
我想知道妮娅所说的“新鲜”和食物中血液的含量有没有关系，但我们所处旅店附近的人类餐馆所售卖的肉都经过了放血处理。
所以我就向买到的肉中注入了自己的血液，以试探妮娅的口味。
但是，妮娅曾为我吸吮手指上被提线勒出的伤口，看来她记住了那个味道。
“为什么要用霍利亚的血？”
“因为我的血是最容易得到的啊。再者说，如果杀了人类还暴露的话，接近世界中心的工作会很难继续下去……”
我抬起头。
妮娅气鼓鼓的小脸映入眼帘。
“霍利亚，不可以这样对自己……不是还没到约定的那个时候吗……”
“我不是说过吗，比起我，你的状况重要的多。”
“妮娅只是不想让霍利亚受伤……至少现在……”
“没关系。妮娅你最不需要在意的就是这个。”
妮娅正准备开口反驳。
我用食指轻按住她的嘴唇。
“来，你试着听一下我的心跳。”
她还是一脸担忧，然后从椅子上下来，伏到我胸前，将耳朵贴上了我的胸口。
我顺势搂住妮娅的脑袋。
“……好弱！”她担忧的表情很快再度变得惊慌。
“如果是正常的生物在过量失血以至于心跳如此微弱的情况下，早该休克甚至死亡了。但你看我，还非常精神不是吗？”
妮娅愣住了，继续紧紧贴在我的胸膛上。
“还记得我们刚相识不久时，我告诉你的那件事吗？”
我轻抚她的头发。
妮娅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
“霍利亚……不会死？”
我点了点头。
看来她还记得。
“抱歉，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但我绝对不会有事，不要因为担心我而忽视你自己的状况。这件事你记好。”
我捏了捏妮娅软软的脸蛋。
她把脸埋进我的胸膛，用额头使劲又钻又顶了好久好久。
“好了，不说这个了。刚才那一餐，味道如何？”
妮娅从我身上起来，坐回到椅子上，抽了几下鼻子。
“糟透了。”
“因为心情？”
“霍利亚的血混进那么难吃的肉里真是太浪费了。”
“这样吗……”
“霍利亚其实可以直接来问妮娅的。只要是鲜活的食物，妮娅尝起来就觉得很新鲜。”她小声嘟囔着。
“你今早不也是一口吞掉了带上我的味道的糖球吗。我以为你喜欢，还想着万一能给你个惊喜呢。”
“~~~~~~！”
妮娅红着脸扑过来，在我身上锤了几拳。
“不喜欢吗？”
“~~~~~~~~~~~~~~！！！！！”
下手更重了。
……好可爱。
“好了，我也开始吃吧。”
我从行囊里取出另一个油纸包，打开。
“啊……”
妮娅停止了对我身体的敲打。
“怎么了，妮娅？”
“霍利亚要吃什么？”
“肉馅饼。在给我卖生肉的那个餐馆买的。”
“……生的？”
“熟的啊。我有点不太喜欢吃生肉。”
尝了一口。还是热的，味道不错。
我好像也很久没有吃过肉了。
妮娅看着我，表情有些奇怪。可能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吧。
“妮娅喜欢霍利亚。”
“我知道。”
妮娅低下了头，把椅子往我这边挪了挪，坐上去，然后靠在了我的肩上，又握住了我左手缠着绷带的地方。
“妮娅果然还是不想让霍利亚出事。”她小声说。
“嗯……那好吧，以后我在你面前稍微注意保护一下自己。”
“妮娅不在身边的时候呢？”
“我尽量避免出现这种时候。”
……
我本以为这孩子吃完饭之后能精神一段时间。
结果我晚饭还没吃完，妮娅就靠在我身上睡着了。
……口水照旧流了我一肩膀。
等会把她抱上床吧。
“鲜活”……吗。
我可能有点头绪了，但还是有些事不确定。
回去以后再问一下零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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