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之中,一处地洞里面,赵黑子盘坐在地上双目闭合着,微微扬起嘴角,刚刚在和那杨舒简短交流的时候,黑牛之灵一个劲的催促他,要他找个隐秘的地方,好方便修炼。
自从成为通灵师以来,这还是这家伙第一次主动找他要求修炼,看来经过今天这些事,不但是他赵黑子受到刺激,就连他这灵也是一样啊!
赵黑子仔细回想了一番刚刚的战斗,他发现自己还是太自大了,以为成为了通灵师,就很了不起,轻易看不起这个那个,结果几次翻船,而且随机应变的能力也不够,一味只知道横冲直撞,这点到是和那大黑牛一个性子,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改!
而黑牛之灵想的就比较简单,变得强大,强大,强大!以此来证明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还是原来的位置,对于赵黑子的离去杨舒根本就没有注意,他的脑海里始终回荡的就是那句:查无此人……
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查无此人?
一个在一起生活了五六年的人,怎么会查无此人?
一个在避难村生活了几十年的人,怎么会查无此人?
一个独自闯荡荒原许多次,都能全身而退的人,怎么会查无此人?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老杨头也是一个通灵者,而此时正为了留下传承灵珠而做那斩断关联的事……
杨舒:银花,你说老杨头会将我忘记吗?还是我和他彼此都忘记?
银花:……
杨舒:银花,老杨头其实也是通灵者,甚至你都很熟悉他是吧。
银花:……
杨舒:可以和我说说他的事吗?
银花:……
杨舒不知道为什么银花会选择沉默以对,或许她也有她的理由,但是在杨舒来说,这是没法接受的事。
想到老杨头会是一个可能会是一个强大的通灵师,结合以往种种,这杨舒还是能接受的。但是想到老杨头因为某些他不知道的原因,而选择去斩断关联,割舍掉这一切与他有关的事,这是杨舒不能接受的事。
老杨头是将他抚养长大的人,是教他人生道理的人,是教他如何在荒原生存的人,可以说是再生父母都不为过,想到这样一个最亲近的人即将会从自己的记忆里消失,甚至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都不会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矮胖的小老头陪伴自己成长的路,杨舒彻底的慌了……
“银花,我求求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好吗?我想再见见他,老杨头还没死对不对?银花,你告诉我可以吗?”
杨舒苦苦的哀求,银花听得十分不忍,最后终于将那金色的叶片藏在了枝叶之间,但是却有低低的声音传来:“杨舒,忘记老杨头吧!既然他选择了将你遗忘,自然是他已经做好了选择,你为什么就不能尊重他的选择呢?”
“他的选择就是忘记我吗?还要我也忘记他!我办不到!我不可能忘记他,我不要忘记他,他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永远都不要忘记他……银花,你不觉得,让一个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人,完全从记忆里面消失,以后的日子里,看见他曾经留下的那些东西都不再熟悉,转而将其当垃圾一般的丢弃……这才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吗!”
“银花,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人和事,但我想来,应该是有的,如果让他们从你的记忆里消失,你能接受吗?”
银花没有说话,但是却有呜咽声传了出来,如果杨舒知道,银花已经忘记了许许多多的人和事,他还会这样不依不饶么……
知道银花不会对自己解释,杨舒也不再奢求了。
“老杨头,你有要忘记我的理由,但是却不能剥夺我对你的记忆啊!”
杨舒说完之后,摊开了左手掌,右手拿着长刀,用那并不锋利的刀尖,抵在左手掌上刻画起来。
“杨舒!你做什么!快停下!”
“银花,你不要阻止我,不然我跟你没完!”
“我……要用我的方式记住他!”
银花的枝条停住了,想了想后从杨舒头上跳了下来,恢复了一人高的银花,所有的叶片齐齐的面向了杨舒,似乎也想把这一刻铭记。
少年皱着眉头,长刀颤抖,左手掌上已经鲜血淋漓……
银花知道,不是少年手不稳,是他的心乱了……
姿势不太好,以至于那三个字刻写得有些走样,歪歪扭扭的,但终归是完成了。
银花不敢靠近,怕刺激到这家伙:“杨舒,该止血了!”
杨舒咧嘴,目光炯炯的盯着那三个冒着鲜血的字:“还没完……”
将长刀插在地上,杨舒在三贤居一阵翻找后,取出了一个小瓶子,随后在银花的疑惑不解中打开了那个瓶子,将其中那青色的粉末全部倒在了左手掌上。
青色的粉末在左手上堆成了一团,堵住了那潺潺流出的鲜血,但是随即就被那鲜红的液体给侵染凝结成了团。
初始银花以为那是止血的药,但是看着那依然往外渗透的液体,正待询问时,杨舒却是主动解释了:“这是青釉染料,本身带有特殊的气味,同时也能在物体上留下极难去除的青色,是用来做标记的东西,这也是老杨头留给我不多的东西之一了。”
说完之后,杨舒又用那小瓶子将那左手掌中的块状物给收回到了瓶子里,然后珍重的盖上了盖子收了起来。
随后,杨舒将所有关于老杨头的东西全部的清理了一遍,然后用那个早就破烂的背包包了起来,珍而重之的在三贤居里找了个地方埋了起来。
他不敢再让自己看见这些东西,一旦记忆真的消失,他怕自己会把这些东西当垃圾处理掉。
杨舒在三贤居中的忙碌银花自然是不知道,但是她却能感觉到眼前少年心中的悲伤和惶恐,一如从前的她一般无助……
银花想要上前拥抱一下杨舒,但是想了想却又放弃了,谁都会有失去一些东西的时候,但是没有办法,这是成长的代价……
银花以前不能懂那老杨头的一些所作所为,然而这个时候,看着这个少年所做的一切,她渐渐地懂了一些,理解了一些,同时也更加不敢将老杨头的事说出来了。
并没有清理左手的血污,杨舒简单的敷上药随意的包扎了一番,在不远处地上那两摊碎肉上扫视两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拿起那把长刀,步履坚定的向着那峡谷一步步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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