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那你应该明白后果,她可是凡人,若是那孩子真出事,按照协议,你可是会被……”
“我当然知道了,所以才找你帮下忙。”
“啍,我可不敢保证能护她周全,不说人间灵境那堆破事,就你自己会想让她受伤吗?”
“不想。”
“那就对了,马上把那个恶灵封起来,之后我会派人来处理。”
“但我想让她试试。”
“不过是一时的冲动,等她以后长大了,就不会这么轻易动容。”
“所以我想让她试试,趁着她还年轻,还会对他人产生动容,等以后她经历多,或许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冲动。”
“何必呢?”
“就当是我的一次任性,毕竟我很久没遇见过像她一样的孩子。”
“你……唉,你好自为之吧。”
电话无声地挂断,百味放下手机,长舒一口气。那边姑且算是说通了,接下来就要看夏百灵自己。
一开始百味是不会答应夏百灵的请求的,于情于理她都不认可。活了这么久,她所见过的人做事都带来一定的利益诉求,像夏百灵那样单纯的冲动真的很少见。
想来想去,百味只能用年轻一词来解释。夏百灵不过是一个刚毕业的高中生,之前一直处于由家庭学校编织的保护伞中,还没见识过真正的社会,单纯一点幼稚一点也算是正常。
吧?
“所以说这才是虚构的。”
百味望向远方,不知在对谁说。
希望等到以后,她也能保留现在的十分之一。
从夏百灵身上,百味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也正因如此,她才会选择叛逃。
不,那不算是背叛,她一直都忠于自己。
……
……
“早。”
“早。”
“……”
“……”
双方沉默不语,等着对方开口。
“啊哈哈。”
两人一起笑了,笑得很尴尬。
“店长,昨天的事不如就算了,我的话其实没什么意见的,按你的方法来处理就好。”
“那可不行。”百味笑道。“要求是你自己提的,可不能反悔噢。”
是错觉吗,感觉今天的店长心情很好,连语气词都用上。
柜台上的空间再次出现扭曲,仿佛是昨天的倒放,藤条裹着的它从黑洞中出来,将它轻轻放下后,藤条缩回洞中。它安静地站在那里,和昨天一样,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
“就暂时叫它卓玛,这是古雪冬族对未成年的少女的称谓。”
百味走到卓玛身后,她的个子几乎与卓玛持平。她举起双手重重搭在卓玛的两肩上,令后者全身一震,脸上少有的露出丝惊恐。
“那么,你想怎么做。”
百味头抵在卓玛的肩上,开玩笑似的看着夏百灵。
“欸?我,我还没想好。”
虽然说是想帮它,但该怎么做夏百灵却不知道。说到底自己对亡灵的只有一知半解的程度,根本没想过应如何帮助它了结心愿。
“所以说只是一时的冲动。”百味叹道。“亏我还稍微期待了一下下。”
“对不起。”
“算了,怪我没说。”
说完,百味用力一推,卓玛控制不住地向前倒,直直倒向上夏百灵的怀里。
不好,想到昨天被卓玛一碰时记忆涌入脑海中的场景,夏百灵吓得想要退开。但最后又止住这个想法,连忙接住倒过来的卓玛。
“咿!!!”
独属于亡灵的寒意从心里生起,引得夏百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咦?”
不同的是,记忆没有再一次涌来,除了触碰到的寒意,并无异常。
“我托朋友在它身上加了几层防护措施,防止它外逸出思念,外层有一层魄壳,它无法突破你的阳魄防护,换句话说,它现在很安全,你构成不了威胁……嗯,大概。”
夏百灵仔细观察怀里的卓玛,除了诡异的肤色和寒意外,它确实和正常的孩子没有区别。要是它单纯的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该多好。
“至于完成它念想的办法吗,难也不难,带着它去看看它想看的东西就好了,今天就放你一天假,你带它到处走走,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和我说一声。”
“今天?也就是现在?”
“有什么问题吗?”
夏百灵看向店外面的风景,初升的朝阳将自己的光洒落大地,为原本灰白色的水泥路上镀上一层金色的装潢。但夏百灵知道,这份景致对亡灵来说是危险的存在,按照常理,大部分亡灵是无法走在阳光之下,不然当时悠他们怎么会单单缩在店门的那边不往外跑。
“它身上布有抵御阳气的术法,你只要注意不让它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就不会有事,而且……”百味的眸光闪了一下,脸变得柔和几分。“它的念想是最后再看一看阳光下的世界。”
“我明白了。”
阳光下的世界吗,夏百灵看着怀里的卓玛。这对自己来说稀松平常的事,却是它最后的念想。它生前也在曾走在阳光之下,但更多的时候是套着枷锁,在生命最后的几个月里,它更是被禁锢在牢笼之中,外面的世界成为永远的渴求。更不用说死后,仇恨成为它存在的价值,一切念想都被舍弃。但是没想到,意外的复苏后,它只有这一个简单的执念,简单而又奢侈。
“你舍不得这个世界。”
夏百灵问道。
它没有回答。
是听不懂,还是说不理解。
没有人来回答这个问题。
“它就交给你了,你们早点出发吧,有什么事记得通知我哦。”
“嗯。”
夏百灵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装,拉起卓玛的手,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令她忍不住冷颤一下。
如果这个是你所渴望的世界,那一起去看看。
“店长不一起去吗?”
“我的话就不用了,这家店总要有人看着。”
“好吧。”
“……”
卓玛的嘴微张,眼上露出一丝神采。
“你也很期待对吧,那就出发吧。”
她拉着它的手,离开了店,向着那镀有金辉的世界前进。
……
“在这一点上,你和我真的很像。”
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百味轻声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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