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百灵望着还停留在“7”这个位置的时针，感到不可思议，自高考结束后，自己还是第一次起这么早。简单地洗漱后，夏百灵换上一件比较新的衣服后便出门，今天也算是特殊的日子，她想到外面吃点好的。工作的地方离家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即使是慢慢来问题也不大。
街上一如既往的喧闹与嘈杂，走在其间，却觉得陌生与怀念。现在想来，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这样来过这条街道了。
她的高中是寄宿制，每一周几乎都在学校里度过，周日上午还有各种名义的考试，只有下午有六个小时的外出活动时间，每次夏百灵都是急匆匆地回家，或尽情打游戏，或到处乱逛，然后又急匆匆地赶回学校。即使是节假日，也是拼命的熬夜，生怕少玩一分钟，结果是直接睡到中午才起。特别是父亲因车祸去世后，夏百灵一个月才回一次家，但也只是为了打扫积灰的房间。
在一家新装修的粉店停下，夏百灵抬头望上上面的招牌，脸上露出一丝遗憾，名字还是那个名字，但和记忆中的样子有些出入，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走了进去。
“早。”百味打招呼道。
“早。”夏百灵站直身回道。“现在要做什么。”
“不用那么紧张的。”
但夏百灵的身体绷得更紧。
“呵呵。”百味笑了笑，从柜台里摸出一块抹布递给夏百灵。“先擦擦那些货架，特别是上面那些。”
夏百灵接过抹布，粗糙生硬的质感从指尖传来。
“门后面有个卫生间，觉得黑的话按一下门旁边的开关就好。”说完，百味掏出似乎是账本的东西，独自捣鼓起来。
见百味没有再向自己搭话的意思，夏百灵也不敢多问，径直走进这家店的后门。
里面确实有些暗，应该没有窗户的缘故，自然光照不进来，但收拾着很整洁，没见有什么杂物。卫生间在门的左边，很好找。灯光下，涓涓的水流浸软抹布，稍微用力拧干，没有值得留意东西，夏百灵回到店内。
货架上的摆设和昨天差不多，避开那些怕水的纸刊，手中的布片掠过，木板恢复了应有的光滑，将柔软的灯光缓缓晕开。平日里家里的卫生都只能是夏百灵一人打扫，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平常不过，甚至还觉得工作量有点小。下层的灰尘很快擦净，在争得百味同意后，夏百灵从后门搬出一张凳子踩在上面擦更高的货架。
上面的灰尘积得比想象中的多，没几下手里的抹布就黑得不行，只能先去洗干净，来回好几次，才算是收拾干净。
“过来帮一下忙。”百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后门，正往里面走，并示意夏百灵跟上。
“啊，是。”将洗净的抹布挂在外面不起眼的地方晾着，夏百灵连忙跟上。
门后面的空间比想象中的大，并且分有好几个房间，加上不算明亮的灯光，莫名的有些阴森。夏百灵咽了口口水，跟紧百味。
最后，夏百灵跟着百味来到一个应该是仓库的地方。不大的房间被数排货架挤满，每排之间仅留有供一人行走的小道，未开封的商品几乎摆满每一个货架，或大小不一的纸箱，或成摞的刊物。
“你以前有在别的地方打过工不？”
夏百灵摇摇头。
“那我和你说一下，货架快空要补货，缺什么来这里找，如果这里也没有就和我说一声。”百味拿起一捆未拆开的信封，指向上面的条形码。“记得看一眼条形码上的后四位数，数字一致的才是同一种东西，别弄混了。”
“嗯，明白了。”夏百灵努力记住百味所说的话。
“这个，还有这个。”在百味的指示下，夏百灵用门口的篮子装下各类商品。种类很杂，但数量不多，拎着不怎么重。
没多久，两人离开了储物间。之后百味让夏百灵照着货架上的位置摆放，将旧的商品从里面挪出来，同时用干净的布擦一下，将刚从拿出来的摆进里面。商品的种类有点杂，摆的又很分散，光是找到对应的位置就要花些功夫，加上有些是易碎的瓷质的工艺品，夏百灵只能小心地慢慢摆。前前后后花了半个小时才搞定这份看起来很简单的活。
看着自己半个小时的成果，夏百灵莫名的有几分成就感。
“地也扫一扫，注意力度，不要太大力把灰弄到书上。扫完后用拖把拖一下，先用湿拖把，再用干的不要把地板弄太湿了……”
百味在一边说着，夏百灵一边照着做。每一次，百味都会等夏百灵休息五六分钟后才发出下条命令。
时间在不知不觉流逝，就只是扫了下地，十点就到了。
“辛苦了，你先回去吧。”百味说道。
“这么快？”夏百灵擦掉额间的汗，瞄一眼挂在墙上的钟，确实到十点了。她看向百味，有些迟疑。
“怎么，想多干一会。”
夏百灵连忙拒绝。
拖把放回原位，确认百味没有让她留下的意思，夏百灵快步离开店铺，生怕百味突然改变主意。
“呵呵。”看着夏百灵匆忙离开的背影，百味忍不住笑出声。
十点的菜市场不如记忆中的热闹，可能是上班族们还没有下班，大妈们与菜摊老板的“激战”已到了高潮。灵活地穿过人群，在几家熟悉的摊位中往来，再出菜市场时，夏百灵的手中就拎有两根排骨和一斤空心菜，还顺有菜老板给的三根葱。家里的花盆里还种有几块葁，久违的吃上一顿好的。
夏百灵今天要好好犒劳第一天工作的自己，虽然不是什么辛苦活，也没有值得庆祝的价值。
令夏百灵感到疑惑的是，为什么要这样时间段打扫卫生，如果等会客人来了不也会弄脏。
很快，她就得到答案。
“真的，没有客人吗？”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夏百灵不敢相信自己是怎么渡过这漫长的一小时。
没有客人，一个客人也没有，甚至除了自己和一旁正在睡觉的百味，连人影都没见一个。从店里向店外望，除了因太阳角度带来的光线变化，外面的景色与一小时前比没有一点变化，哪怕是从外面经过的人影也没有见到。
夏百灵动了动站得发酸的脚，不安的看向柜台的百味。
百味在睡觉，从半个小时前开始，当夏百灵提出没有客人这个问题，百味淡淡的回了一句很正常后，她就趴在柜台上睡觉，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又过了半个小时，夏百灵不想再支撑，在柜台旁搬来一张竹椅坐下，心里有些焦虑地盯着店门。
这不是自己的店，而且自己又只是临时工，会不会有客人来都不应该也没必要关心。更多的是无聊的煎熬，什么都没得做的煎熬。夏百灵算是明白老师说的那个实验是为什么能进教材。除了吃喝，只能躺在床上，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什么都做不了。即使有高额的金钱奖励，大部分志愿者还是坚持不了多久，即使是有坚持三天的，也会出现严重的精神疾病。
百味醒的时机很巧，刚好是五点时醒来，只说了句你工作时间到了，可以先回去了，打个哈欠又睡了回去。
不做过多的停留，揉一揉有些僵住的身体，离开这里。之后的日子里，她知道了上班可以玩手机，或者是拿货架上的刊物看，虽然很多都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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