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吹风机不仅吹掉发间的水珠，还吹来童瑶身上淡淡的香味。
好像在为刚刚突然的怒吼道歉，她执意给江阳吹头发。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坐在镜子前，只有吹风机最大功率运行的吸气声在房间内回荡。
江阳是个不太喜欢找氛围的人，也并不害怕空气中突然的宁静，但此刻，他总觉得有些尴尬，便适当性的找了个话题。
“童总你办公室里的东西真是齐全，难道你下班后还住在这里？”
刚问出口没多久，江阳就后悔了。童瑶是个喜欢将工作和生活撇的泾渭分明的那种人，从她办公室的暗道一直没有让别人知道就能看出来。
之前王勇作为年度业绩最佳员工的庆功宴上，他问过童瑶的家在哪，那次童瑶很生气，一直冷着脸色没有吭声。
人的注意力有限，当你把注意力放在活跃气氛时，你选择话题的能力就会直线下降，真是够蠢得。
竖耳听着身后的呼吸声，好在没什么明显的变化，童瑶将吹风机的功率调小，伸手捋着江阳的狼尾，替他做着发型。
“我一直觉得你适合这样的发型。”
童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江阳以为是吹风机喷出的燥热空气吹在他耳边的原因。
看样子童瑶没有生气，只是自动忽略了刚刚的那个问题，江阳在心底松了口气。
关于头发，他一直是洗头后自然晾干，对于发型也没什么要求。
反正他的发量出奇的多，也没有秃鬓角的趋势，随便用手抓两下，就算看得过去。
“你在黑天鹅也是这样不修边幅？”
关掉吹风机，童瑶将手肘搭在江阳的肩上，几根手指理了理翘起的发丝。
“还好吧，不过最近的确不太在乎这些了。”
两人靠的很近，童瑶的胸口差点贴在江阳的后背，她的体温传来，江阳却没有感觉到任何暧昧，反而如坐针毡。
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童瑶手中的玩具，任由她摆弄，不敢乱动。
注意到江阳紧绷的身体，童瑶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家伙一直把她当做老板，毕竟他刚来应聘时，自己没少给他下马威。
作为老板，当然要有些威严了，这样才方便管理，可谁知道这毛都没长齐的家伙会走进她的心呢？
现在好了，人家把你当老板，你把人家当什么？
童瑶知道，就目前江阳对她的态度来看，两人是一点可能都没有，这小子的心思根本就不往那方面拐。
刚刚连出台这种事都能说出口，就这么不在乎我的想法吗？
还有我问你在青斑为什么不如在黑天鹅用心打扮，那分明是问你重不重视我。
来青斑就不打扮了，难道青斑里就没有你在乎的人？
这么想着，手中的力道不经意间增加，直到不小心拽掉江阳的一根头发。
“嘶——童总，你轻点啊。”
看着盘在指尖的发丝，童瑶一阵心疼，嘴上却没有服软。
“让你想出台，这就是对你的惩罚，快去上班吧。”
推了江阳一把，童瑶将他的头发攥在手心，随后藏在身后。
童瑶的惩罚反而让江阳放心，他活动两下一直紧绷的肩膀，快步离开办公室，逃似的。
看着江阳脚下的步伐，童瑶攥紧手中的发丝，性子落没。
这家伙每次离开办公室都一副逃出生天的模样，我有.....有那么可怕吗？
出了童瑶的办公室，江阳乘着电梯一路向上，来到二楼。
青斑地上一共三层，第一层是储物间和前台，客人消费都在二、三两层。
他负责的卡座就在二层。
虽然青斑和黑天鹅是江北出了名的高端会所，但到了午夜时分，也免不了和其他酒吧一样，弄些震耳的低音炮来烘托气氛。
好在江阳的卡座离DJ最远，这也是他当初要求的。
还没走到最里侧的卡座，江阳就看到一个身影坐在那面，好像还有点眼熟。
他已经两个月没来上班，怎么会有人坐在他服务的卡座呢？
加快脚步赶过去，一道身影却捷足先登。
是王勇。
他最喜欢狩猎落单的客人，尤其是年轻的女孩，况且那个女孩还在他最讨厌的江阳的地盘上。
“小姐，您只有一个人吗？”
“我不是小姐，我还在念书呢。”
“......，不是的小......女士，我没有别的意思......”
“别的意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叫不太合适，女士就更不合适了，我才十九岁。”
“......”
女孩的声音有点耳熟，江阳憋住笑，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站在黑暗中静静的看。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女孩上来就怼的王勇哑口无言，也许这是一出好戏。
“咳咳，那这位同学，你是一个人？”
“嗯......朋友把我扔在这就走了，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点....”
“没事的，所有人都有第一次，我可以为您服务，但这里不是消费区，同学你看可不可以和我往里面走走。”
王勇边说边指着他的卡座。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明明那里还有两个人，这家伙真是喜新厌旧，都不懂得尊重客人吗？
顺着舞台上偶尔炸出的灯光，江阳看到王勇那双眸冒着精光的眼睛。
这幅眼神说明他看上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孩了，看来那女孩长相应该不错，江阳此刻站着的角度看不到她的脸，只是猜测。
卡座中的女孩犹豫片刻，在王勇极具欺骗性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王勇顺势伸出手，意思让女孩牵住他，可女孩并没有看明白，只是愣了一下。
看着王勇微微颤抖的嘴角，江阳捂住嘴，眼角已经憋出泪花。
这下王勇应该是生气了，定会全力拿下这个女孩。
对于王勇这种老手来说，不光是顾客在消费他们，他们同时也在消费顾客。
可当女孩转身，将脸暴露在灯光下之后，江阳愣在原地。
过了片刻，他大步流星的插到女孩和王勇之间，将女孩挡在身后，目光紧紧盯着王勇。
“王勇，这是我卡座的客人，你什么意思？”
女孩吓了一跳，在看到江阳的脸后，瞬间瞪大眼睛喊了一声：“那个....那个什么鱼小丸子的那个同学！”
对，王勇想要拉走的女孩竟是苏锦羽。
正巧让江阳撞见，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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