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烟,是如今烟柳花街最传奇的一个名字。
烟柳花街正如其名,是大衍国国都元都的一处寻欢作乐之地,男人的极乐天堂,坐落在雁落湖的湖畔,每每夜色降临之际,便有百盏千盏华灯挂上,与星夜争相辉映。
而云浅烟,则是此地最高等级的红楼,翠袖坊一位头牌姑娘的名字。
她的传奇始于一曲祭天舞,那是大衍历435年春,恰逢女帝李无双即位一年,亦是先帝驾崩一年,一场阴雨毫无征兆地洒落大衍国都,持续了七天七夜,却似乎没有停歇的迹象。
有居心叵测之辈借此制造风波,传言这是老天爷无法忍受一个女人大逆不道地安坐龙椅之上,于是在人间撒下这一场阴雨;而另一个说法则是当年惨死在红楼血案的三皇子,他的冤魂还徘徊在元都的天空,而这场雨便是他在警醒大衍国民,这个女帝来位不正。
让这场雨停歇的不是女帝的愤怒,也不是某座府邸大门处淙淙流出的鲜血,而是在雨中,在雁落湖一艘画舫上翩翩起舞的那道绝美身影。
当云收雨歇,天空重新放晴之时,第一缕撕破阴云的阳光恰好落在云浅烟身上,那被雨水浸透的轻薄舞衣紧紧贴着无限美好的玲珑身段,原本应当是淫·靡而狼狈的画面,在众人眼中却是那样的神圣高洁。
耐人寻味的是,朝廷并没有赐予云浅烟祭礼女司一职,仅仅是赏了一笔价值不菲的珠宝,而云浅烟依旧还是翠袖坊的花魁,不过现在已是身价最高的那一位。
大衍历436年夏,阴沉的雨云遮蔽了天空,低压的大气中弥漫着湿意,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静谧的湖面荡着一圈一圈淡若白线的波澜,那是低飞的蜻蜓轻点水面。
大雨将近,湖畔的烟柳花街没有饮酒作乐的游客,也没有衣着华丽的游女,只有捧着衣物来去匆匆的仆人,还有街边吆喝售卖面条包子红薯的小摊贩。
雁落湖湖面上却有一艘画舫。
只要是烟柳花街的常客都知道,那是花魁云浅烟的画舫。
一道绝美绝艳的身影缓步自舱室中走出。
那是一个清媚而贵气自生的女子,一张瓜子脸略施粉黛便清丽无双,眉眼高傲中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风情,让人流连忘返。她的鼻子高挺却秀气,朱唇微启,隐约可见雪白的贝齿,一头墨色秀发在头顶盘成高雅的发髻,两支翠绿的玉簪斜插其上。
她身上穿着的是一条高领无袖长裙,长裙绣有展翅而飞的翠鸟,缝合和边界处则是饰以金丝,裙摆侧面的高开叉几近大腿根部,随着她的步资前后翻动,那一双笔直紧致的洁白长腿时隐时现。
她就是云浅烟。
这条式样别致的长裙名为旗袍,今年春天才开始在烟柳花街里流行,大衍国里仅有曦月商行的绣坊能够织造,即便是元都里织衣数十载的老绣师,在拿到实物以后也不知如何仿制,并直言这旗袍裁剪技术领先业界一百年不止。
能够从曦月商行购得一件旗袍已是身份和财力的象征,而能够穿上它的则是女子对自己美貌和身材的无比自信,哪怕是小小一块赘肉都会将旗袍极致的曲线美感破坏殆尽。
但若是云浅烟,就永远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因为她在元都女子的心目中,就是完美的。
紧随云浅烟走出舱室的是一道挺拔而瘦削的身影,他的脸上带着一副镂空的鬼面,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眸和淡薄的双唇,身上穿的是一件深青色的男士斜襟长衫,一头黑发在脑后扎成马尾,垂落腰际。
他站在云浅烟身后两步的距离,手中握着一把鲜红的油纸伞,充分表明其作为仆人的自觉。
一艘乌篷船正在驶向停在湖中的画舫,也不知其中坐着的是哪位腰缠万贯的恩客。
云浅烟没有看乌篷船,她看的是湖岸边上两只肥美的番鸭,忽然幽幽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柒柒,你看这两只鸭子长得多懂事,烤出来的鸭皮一定脆香肥美!”
虽然说出口的是粗鄙而大煞风景之词,云浅烟却依然保持着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神色。
她的声音低沉而略微喑哑,带着一种成熟和沧桑的感觉,绝不是世人最爱的宛如清泉般的甜美嗓音,却一定会在听者的耳边和心里萦绕不散。
因为只要听到这道嗓音,无论是谁都会觉得这个女人经历了很多,懂的也很多,自然也更有滋味。
木柒柒的脸庞隐藏在面具之下,看不出此刻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冷漠的声音:“主人想吃烤鸭的话,稍后我跟管事的李大娘说了便是。”
“翠袖坊的厨子做不出正宗的脆皮烤鸭,就算是御膳房里的人也做不出,因为李无双那女人只会煮老坛酸菜面。哦,不过明月心说不定会懂。”
木柒柒早已习惯了云浅烟口中偶尔会蹦出的无法理解的词汇,也懒得去吐槽。
身为曦月商行的少当家,明月心哪有这闲工夫给一个花魁做烤鸭?
乌篷船逐渐驶近,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走上船头,他的左手故意将帽檐压得更低,也不知道是不想让对面两人看到自己,还是不愿意直面两人。
木柒柒忽然迈步,一直走到画舫的船头边缘也未停步,而是一脚往湖面踩了下去。他没有坠入湖水之中,那平静的湖面仿佛在此时变成了一枚镜子,将木柒柒的身形承托起来。
他静立于湖面之上,耐心等着乌篷船靠到身前一尺,忽然抬起手中的油纸伞,用伞尖抵住乌篷船的船头,于是船停了。
斗笠男子从领口处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木柒柒,木柒柒接过书信,忽然一脚踩上船头,随即用力一蹬飞上半空,如大雁一般稳稳落在画舫之上。
那小小的乌篷船差点因为这一脚翻沉,斗笠男子却没有发怒,而是吩咐船夫回到岸畔。
云浅烟好像生怕木柒柒落地不稳,提前抬起了左手想要扶住他,掌心却恰好落在木柒柒的臀部。
她还故意轻轻拍了一下,浅笑道:“手感越来越好了。”
木柒柒心想您隔三岔五都会找个借口摸两下,难道现在才后知后觉么?
他往前走了一步躲开那只还悬在空中的魔爪,然后将书信塞到云浅烟的手中。
云浅烟也不再调戏这位贴身仆人,她展开书信,花点时间仔细看了几遍,随后将那书信折成厚厚的一枚小纸片,随手扔出画舫。那纸片的一角陡然蹦出火花,火焰一眨眼就将那书信吞没,只余下几缕灰烬洒落湖面。
“柒柒,回去收拾衣物,得跟姐妹们出一趟远门了。”
“去哪里?”
“惠水。”
“惠水?但是那里……”
木柒柒皱眉,他自然也听说了,最近一个月惠水地区深受涝灾所害,当地大部分平住所和农田都被洪水冲垮淹没,流离失所的人民聚集在几座城市里,不仅加重了当地官府的治理压力,还带来了不少传染病。
当年大皇子深受人民爱戴,却也因为一次灾害视察中不幸患上怪病离开人世。
“灾害面前首先要安抚人心,所以明月心让我们过去一趟,顺便调查一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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