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些事情渐渐变得淡灭,你知道它存在过,但却已经忘记怎样的存在过。
“这个女孩子脖子上戴的是极光!"
保安的呼喊声和周围人的慌乱把珞言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竟然戴着极光来参加发布会多危险她知道吗?
他急忙跑到温琰身边,刚准备动手,却听到了温琰银铃般的笑声。她的笑让周围拿枪的保安都愣住了,这样一个仙女般的女孩子,真的是偷走极光的人吗?
趁这个空挡,温琰把烟雾弹扔在了地上,浓厚的烟雾让周围的人呛出眼泪来。
珞言极力在烟雾中寻找她棕色的衣摆,却仍是徒劳无功。
烟雾散尽,而烟雾中心的女孩早已不知去向。警察和保安乱作一团,珞言趁机溜了出去。
他回到车上,小心地从口袋中掏出那个瞬间温琰递给他的字条。
是她常用的那个笔记本的纸张,纸条上的字迹工整娟秀,墨水是纯蓝的。
珞言的脑海里浮现出少女趴在桌上,认真地撕下一页纸,然后不慌不忙地拔下笔盖,一笔一划书写的样子。他甚至想象出了温琰写字时惯有的“嚓嚓”声,那是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珞言本以为,自己是了解她的,甚至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她。不曾想,那个青梅竹马的少女对自己来说,还是一个未解之谜。
字条上写的只有一句话:你知道极光吗?
如此突兀的句子,仿佛无关痛痒,她却是如此郑重其事地交给了他。
她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珞言低着头,死死盯着这句话,仿佛要一笔一划把它刻印在脑海里。纯蓝色的墨迹,渐渐扭曲了,像一个个难懂的数字符号,在他的大脑里组成一个无解的方程。
忽然,一道光照进他的心里。眼前难懂的句子与多年前一直蛰伏在他脑海里的某个声音重叠。
“你知道极光吗?”
小小的女孩眨了眨大大的眼睛,长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带着一小阵细碎的风。
“少想那有的没的。”女孩身边银色碎发的少年毫不客气的说,语气里却没有多少严厉的成分,
“听说,极光就像流星一样,可以实现人们的愿望。如果真的看见极光,珞言会许什么愿望呢?”女孩理了理耳边墨色的头发,深邃的眸子里染上几分好奇的神色。
“嗯,,,,,,,,不知道。”珞言也不知道是敷衍了事,还是真的经过了深刻的思考,最后只说出这个扫兴的答案。
"那你呢?“
“秘密!”
“喂,,,,,,,”珞言无奈的看着她。
女孩的声音忽然变得惆怅,“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看到呢,就算让我看到只有一秒,我也想许一个愿望啊。”
不知为什么,回忆进行到这里,就没有结果了。珞言不记得这是几岁的时候,也不记得这是在什么地方,只是一直把女孩好听的声音和可爱的模样铭记在心。
转眼已是傍晚,刚刚结束一天工作的人们匆匆往家赶。一辆满满当当的公交车从身边慢悠悠地驶过,带着微不可闻的风声和嘈杂的发动机的声音,已经被生活玩弄得疲惫不堪的人们啊,你们知道极光吗?
如果真的看见极光,你们又会许什么愿望呢?
【四】我们用多少个世纪的时光,换得今生一次完美的擦肩而过。
不知名的鸟儿叫着,从路边的树丛中飞起,在黯淡的天空中飞过,终也是没留下什么痕迹,便头也不回地飞向未知的远方。
珞言深深地叹了口气,踩下油门,顺着这条并不宽阔却也不显拥挤的马路漫无目的地行驶。
忽然想起一句话:The road is lonely in its crowd for it is not loved。
这是《飞鸟集》上的一句话,道路虽然拥挤,却是寂寞的,因为它是不被爱的。
珞言本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或心思细腻的人,但他仍会把温琰所读过的每一本书都仔细地读完,他是那么急切地想要了解她,纵然她对自己从来从来都是一个被烟雾笼罩的迷,至今没有谜底。
每一条道路都是紧挨着的,而且永远不会分离,可是它们彼此不相爱,依然朝着自己早已被判定好的方向延伸下去,那么我们呢?从小一起长大,从未经历过分离,可我仍是寂寞的,因为我始终不知道,在你的心里是否曾有过属于我的一席之地。
夕阳的余晖在地平线上挣扎几下,终于还是被暮色染成了黑暗。莫名的烦躁,像是一条虫子爬进心里,在心尖上旅行。珞言索性从跑车上下来,朝地平线的方向奔跑起来,耳边有呼啸的风声,偶然有陌生人的身影,却也没有在视线里停留一闪而过。
再次看到她的时候,她仍穿着那件长风衣,风把她的衣角和发丝吹的凌乱,她却毫不在意地低着头,一边漫不经心地行走,一边注视着自己前方铺着地砖的路面上越来越短的影子。
她逆着光,背对夕阳落下的地方,向相反的方向走着。她的表情被很好的隐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此时,她与他之间只隔着那条并不宽阔的马路。
几辆车从珞言眼前飞驰而过,把他的视线挡在马路这边。当温琰单薄的身影再次明晰起来,珞言喊出了她的名字。
她听到了,即使声音已经被汽车发出的噪音分割的模糊。但她还是抬起了头,向彼岸那个身影淡淡地笑了一下,却仍没停住步伐。
珞言楞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隔着马路追赶起她的脚步。
在心的远景里,那相隔的距离出人预料地广阔起来,竟如此遥远。
在锈迹斑斑的站台下,温琰停了下来。她转过身,正对着珞言,粲然一笑。
珞言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辆老旧的公交车行驶到了站前,完完全全地挡在了温琰的身影和珞言的视线之间。
很快,公交车开远了,在站台前留下一股白烟,刚刚还站在那里的少女,此时也不知所踪。
珞言朝公交车追了几步,最终还是放弃了,近在咫尺的距离,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正如你人近在眼前,你的心却远在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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