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领着纪俏俏挖树皮一挖就是五日,挖了整整两大布袋子,这才收拾收拾准备去镇子上。
跟牛车要起早,陆月是个鸡鸣叫不醒的人,完全是纪允礼喊起来的。
而喊人的纪允礼少不得要被迁怒,但对此,纪允礼甘之如饴。
“你们东西多,占地方,记得多给马叔一人份的银钱。”
纪允礼知道陆月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嘱咐到位。
“嗯。”陆月从不问为什么,纪允礼说什么她都听什么,总归都是在教她。
应完声,陆月便出门了,纪俏俏已经在院子里等着她了。
“嫂嫂。”瞧着陆月出来了,纪俏俏欢喜的上前唤了一声,从那日瞧见纪允礼能站起来走路后,纪俏俏对陆月更加崇敬了。
“嗯。”陆月应了一声,然后就拿着刚刚去屋子里取的带子在地上的布袋子上绑缠了起来。
虽然说晒干的树皮并不是特别的重,但满满一布袋子也是够呛,最主要是要带着走好远,背着最为合适了。
没一会儿,陆月就将带子绑成了一个书包肩带的状态,然后蹲下身子将布袋子给背了起来。
纪俏俏看在眼里,也不等陆月开口,自己也拉着背了起来,还颠了颠,颇为舒适,当即开心极了,“嫂嫂,这样真省力气,不然就算抱得动,这么大的布袋子挡着脸也看不清走路。”
就在这时,知道两人要去镇上而早起做早饭的姚春花拿着几块热乎的菜饼子走了过来,“来来,趁热吃,还有两块你们带着,等中午回来的时候路上吃。”
镇上吃个饭啥的,还挺贵,不如自己个儿带着,又省钱又不肚子。
“谢谢娘。”陆月一边接过一边道谢。
“你这孩子,还跟娘客气,好了,快去吧,别赶不上牛车。”姚春花连忙催着两个人离开。
“娘再见。”陆月和纪俏俏相继和姚春花道了别,然后两个人就那么抓着热乎乎的菜饼,一边咬着,一边朝外走去。
就在这时,王红燕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径自跑去了厨房,也不跟姚春花打招呼,踹上两块饼,就拎着篮子背着布包匆匆出门了。
本来她打算过两日再去镇上看儿子的,昨儿个听了一耳朵陆月和纪俏俏要去镇上,立刻今儿个早起了,现成的早饭,待会儿还能跟着蹭着车钱,何乐而不为。
啃着饼,王红燕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在陆月和纪俏俏的身后。
眼瞧着两个人到了牛车边将布袋子放上了牛车,连忙几步上前手脚并用爬上了牛车,占了牛车比较舒适的中间位,就那么直杵杵地坐着。
要说这几日,每日陆月和纪俏俏背着树皮回来的时候,王红燕都寻着机会讥讽几句,奈何,两人谁也不搭理她,让她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屈的紧。
“二婶。”碰见了人,作为晚辈,自然该懂礼貌,纪俏俏唤了声。
“嗯。”王红燕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应,头昂得高高的,明显有些高调子的姿态。
陆月还记得几日前王红燕弄哭纪俏俏的事,以至于陆月就跟没看见王红燕似的,搭理都没搭理她一声,而是在将东西放好后,拿出了六文钱递给了驾车位置上的马叔。
坐牛车到镇子上,一个人两文,六文钱就是三个人。
陆月给钱的时候,王红燕就勾着眼盯着,眼瞧着陆月给了六文钱,虽然不高兴陆月没喊她,但看在给她付了钱的份上,她就不计较了。
然下一刻却听到陆月道:“马叔,我们带的东西多,占位置,这边两份是我和俏俏的,多出来的一份钱算东西的。”
陆月这话一出,王红燕还没舒坦片刻的面色一下子就臭了,这臭丫头怎么敢?姚春花那个木疙瘩脑袋怎么寻了这么一个刺猬一样的儿媳妇。
“丫头你真是客气了。”马叔笑了笑,接下了钱。
马叔这一应就是认了陆月的话,如此,王红燕必须得自己付钱,不然她一个长辈惦记着小辈付钱,这太丢人了,在外面,她还是要脸的,重点是,陆三丫那个臭丫头,她就是开了口,也不会给她付,倒是白受一番气,还丢人。
给了她希望让她以为自己讨了个便宜之后,再让她付钱,这感觉当真是如同吞了苍蝇一般。
即便如此,王红燕还是不得不自己付了钱。
陆月却是不管王红燕,而是拉着纪俏俏在牛车上靠着布袋子坐好。
就在两人坐好后不久,又来了三个人。
有一个陆月不认识,但另外两个她认识,虽然只见过一面,但足够她记住对方。
而这三人,或者说,牛秀红和另一个大婶,两人之间的气氛看着很是不愉悦,颇有些谁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
不过这与她无关。
看了一眼,陆月就移开了眸光。
车上的人注意到了走过来的人,走过来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车上的人,本就因为和陆春苗一路脸色极臭的牛秀红,一瞧见车上坐着纪家的人,脸色一下子就更臭了。
真的是出门没看黄历,让她碰见陆春苗,还碰见纪家的人。
因为今日车上东西比较多,六个人这么一坐便挤得慌,而来都来了,自然是没有人愿意下车的。
但同样付了钱,却还是要挤着,牛秀红就不乐意了,最主要是这东西明显就是纪家的,就叫她更不乐意了,当即就指桑骂槐挤兑出口。
“哎呦,这两文钱可真是值钱,一个人坐两个人的位置,这是去买东西还是搬家,带那么多些东西,别人都不用坐了吗?弄这么多东西,就跟深怕别人不知道某些人家里是多么富足一般。既然那么富足,还跟我们挤什么挤,连两文钱的便宜都要占,也不知道脸红不脸红。”
虽然陆春苗跟牛秀红不对付,但牛秀红这话没毛病,她也有些不乐意,而有人出头了,她也不用做那个坏人了。
谁也没料到,牛秀红话刚落,陆月就看向她说了一句,“我的布袋子给钱了。”
倒不是陆月多心,而是这车上就属自己的东西最占位置,这说的不是她还能是谁?
而这突然出口的一句直接将还有大片文章话语要说的牛秀红给噎住了,噎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瞧着牛秀红吃瘪,陆春苗一个没忍住直接噗嗤一声就笑出了声,还笑得很大声很欢乐的那一种。
既然别人给钱了,她也没什么不舒坦的了,而瞧着牛秀红吃瘪,别提多欢心的了。
牛秀红本就被陆月给噎了一下,此刻再被陆春苗这么一笑,整个人就火了,一句话就冲了过去,“笑什么笑?谁知道给没给钱?”
前一句怼陆春苗,后一句怼陆月。
马叔一般不参合妇人的话题,但这一句他得说一下,“给钱了。”
马叔这一句再次噎住了牛秀红,让她那张脸涨得通红。
陆春苗也因此笑得更厉害了,还不忘怼回去,“管天管地,还管人笑?咋不连拉屎放屁一起管的。”
这话着实有些粗鄙得上不得台面了,哪怕是在乡村里,真的是一下子气得牛秀红脸都青了。
而陆春苗直接不给牛秀红回怼的机会,下一句就跟王红燕攀谈了起来,“纪二嫂,难得见你去镇上,你这大包小包的要做啥?可是去看你家宇哥儿?”
王红燕的儿子在镇子上樱落书院读书是村子里众所周知的事,而王红燕一向抠抠搜搜的,坐车要花钱,进城要花钱,因此很少见她去镇上,这一次不但去了还大包小包的,就很容易猜测了。
一听到陆春苗提到自己儿子,王红燕立刻就来劲了,“对,是去看我家宇哥儿,这不是还不多久就要考试了,给他送一些穿的用的,让他别在这些方面耽搁时间,好好用心读书。”
关于纪明宇考了好几次还是个童生这件事陆春苗没去戳王红燕肺管子,或许人家今年就考中了呢?
那纪德贵可是一直考到二十八呢,这纪明宇才二十,回头考上了,说不定还能记着她今日的好话。
“哎呀,你家宇哥儿出息,今年一定能高中。”说好话又不要钱,重点是还能膈应一侧的牛秀红,陆春苗何乐而不为。
这话,谁不爱听,王红燕立刻就笑开了颜,,“借你吉言,到时候我家宇哥儿要是中了,我喊你吃饭。”
“哎呦,那感情好,我沾光了,你家宇哥儿呀,那么聪明,肯定能高中,我记得他小时候那会儿……”
王红燕和陆春苗就这么聊了起来,这一聊,愣是一直聊到了城门口。
黑了一路脸的牛秀红牛车一停下,就跟有洪水猛兽追赶一般,拉着徐丽丽就下了马车。
陆春苗看得开心极了,极其热络地拉着王红燕一起下车去排队,王红燕一路被捧得很高兴,也乐得跟陆春苗一起。
陆月和纪俏俏是最后下车的,下了车将布袋子给背好,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去了排在城门口的队伍后。
今日城门口的守卫看着比上次严谨了许多,不止是站了两个收钱的人,而是站了整整两排,一排大概五六人。
排队很无聊,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会聊一聊。
“今儿个守卫咋这么严?我前两日过来的时候还很松懈来着。”有一人疑惑出声。
“就前两日的事,也不知道哪个胆大包天的夜闯府衙,县太老爷丢了东西,这会儿正派人四处巡查捉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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