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这样的绿地公园，在冬京不在少数。如果全部都要找到的话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幸好有一个大致的目标范围——沿河。
沿河的绿地公园，这样的公园就不算太多了。
说是调查，但也没什么可调查的，只是推测一下可能发生案件的现场而已，然后试图寻找一些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踪影的线索。
直到傍晚，找了七八处有可能的地方，也找到了一些有可能的证据，但还不能确定就是当时事发的地方。
靠在河边的栏杆上，方景仰头看着远处的晴空塔。
“在想什么呢？”叶水绘双手插进口袋里，靠在不远处另一截栏杆上：“就算找不到也没必要气馁，这个本来就不是你该做的事情。”
方景摇摇头，不怎么想说话。
又或者说，在虚数空间外，他一向是不怎么喜欢说话的。
叶水绘稍微叹了口气，知道方景一向如此。
“这公园也是的，怎么连个可以歇脚的地方都没有啊！”
她轻声嘟囔着，半蹲在栏杆旁褪去靴子，按揉着有些酸痛的脚踝。
今天，走了很远的路。
方景对此倒也有点意外。
说起来，公园里面没道理没有用于歇脚的长椅啊。
看了一眼周围，能看到远处有浇筑出的石墩子用来歇脚，还特意做成木桩的样子。
唯独他们在的这里没有。
目光游移，渐渐落在了眼前的草坪上。
那里有一片枯黄、倒伏的草。
如果从大小上来看，差不多也就是石墩子的样子。
方景走过去比划了一下，又扎了个马步，隔空坐了坐，看向远方。
从这里看远处，夕阳下的风景恰到好处。奔流不息的江户川，江水里依稀能看到倒映的晴空塔。
隐约听到忽扇一声，却是几只大鸟从头顶上飞过去，站在不远处的树枝上看着树下的两人，时不时发出呱、嘎的声音。
是两只渡鸦，这种大体型的鸟类在立本非常多见，时常有乌鸦袭击人的事情发生。
方景微眯起眼睛，心里面在思索着。
石墩子是用来歇脚的，这东西是整块浇筑的石头，不但很难搬运，而且也没有偷走的必要。
一般来说，会有必要把浇筑好的石墩子整个带走吗？
就算挪动的话，也没有直接拿走的必要。
无论如何，方景还是拿起手机，简单拍了一张照片。
这或许能有些用处。
“……嗯？等一下。”
叶水绘忽然叫了一声：“阿景，你来看这个。”
方景凑过去半蹲在她身旁，看向她手指的地方。
栏杆上，有明显剐蹭过的痕迹，油漆斑驳，有什么东西摩擦过的样子。
方景若有所思，忽然伸手比划了几下。
“你在找什么？”
“重量。”
“什么？”
“重量。”
方景没多解释，只是打量着叶水绘的身体。
她和高木冴子的体型的确是很相似的。
以叶水绘的身高体重来看，如果绑上一块石墩子，恐怕，正常的成年男性是无法直接搬运的。
至少以他见过的田中圭介，明显没有这样的体力。
方景的话倒是可以做到，但他毕竟不一样。
可如果借用绳索套在栏杆上，将动作从搬运变成拉动，那却又不一样了。
定滑轮起不到省力的作用，可对于人体这样难以着力的地方，只需要把推改成拉，就已经能够节省相当大的力气。
“遗憾。”
方景稍微摇了摇头。
时间太久了，否则或许能看到地面上有没有拖动过的痕迹。甚至是摩擦出来的皮屑、血迹等。
但现在，风吹日晒人走脚踩，也已经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而且这也仅仅只是推测，未必能够代表现实。
无论如何，方景还是拿出手机拍摄了几张照片。
叶水绘若有所思：“你想这里会是第一现场？ ”
方景摇头。
不见得，但或许有些可能。至少，无故消失的石墩子和栏杆上被摩擦过的痕迹，有些可疑，而这里也的确符合他推测的场地。
但究竟是不是，那却不是方景能够想象得到的了。
看看时间也已经不早了，今天的事情已经可以结束。
毕竟是陪他走了一整个下午，所以方景还是将叶水绘送回家去。
眼见到了楼下，她按着自己的腰背，转向方景。
“走了这么远的路，脚好疼啊。”
方景没明白她想说什么。
“你要不要搭把手？”
方景哦了一声，然后转身。
不要。
不是有电梯吗。
他可是已经有了女友的人，绝对不可以在外面拈花惹草，哪怕只是象征性的肢体接触也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没有那么多话可以说。
“戚，真的那么绝情啊？我可是陪你找了一下午，不会连搭把手都不愿意吧？我可没有骗你，不信你自己看好了。”
她褪了靴子，摘了白袜，露出脚踝给方景看。
细一看，果然有些红肿的。
这下方景倒是有些羞愧了。
想来也是，人家怎么样也是陪着他找了一下午，到头来他一声不吭转身就走了，终究是差了点什么。
他到底不是绝情的人。所以就只有伸出手来搭了一把。
她借势脱了鞋袜，拎在手里，另一只手就搭在方景肩膀上，一并上了楼。
方景也有细看，发现她现在果然是有些一瘸一拐的样子了。
不过，她的脚真白啊。
倒也不能说是脚白，应该说人也很白，毕竟是很少外出，总是在暗房里和胶卷为伍的人。
方景暗暗摇了摇头，心里想着不能再多心了。无论如何，他对叶水绘终究还是有些尊敬的，虽然嘴上不说，但实际上还是愿意用老师去尊崇。
至于平日里她说的那些话，不过是长辈对小孩子的玩笑话罢了。难不成她还真那么有病会对有妇之夫下手啊。
何况，不是还有年龄差呢嘛。
心思转着，终于到了楼上，帮她开了门，人也送进了屋里。
“再坐坐？”她拍了拍身旁的沙发：“休息一下？”
“不了。”
方景略摇了摇头，转身走人。
今天已经够晚的了，必须要赶快回家。
看方景真的要走，叶水绘也没再阻拦，由着他走了。
房门关闭的那一刻，她才泄气一样躺在沙发上。
累吗？是有些累，但如果说走不动路那是假的。
以前在北海道采风，寻访那些民间传闻的时候她可没少走山路啊。只是近两年才转为室内活动的。
怎奈何就是碰上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
但也算是，进一步发现了方景的一些问题吧。
一则，这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二嘛，那就很简单了。
对于渡鸦无需张网，而对于麋鹿却要用弓箭。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叶水绘想，再等等吧。怎么也要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了再说。
小女生嘛，哪里斗得过大女人。
……
……
还没进门，就能闻到一股油炸物的气息
见到方景回来，沈清明很是高兴的招了招手：“你看，我做到了！虽然没办法像你做的一样好……”
方景看着桌子上的东西。
好吧，确实是努力过了，虽然那盘煎蛋不算太好看，而且火候上明显也有些问题，但至少样子上还不错。
面包片倒是还可以——毕竟烤面包机谁都会用。
通常情况下方景不会选择吃这种高油脂高碳水的东西，那对他的身体没有好处，但这一次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跑了一下午也已经饿了，他张嘴便撕扯下来一大口。
味道称不上多么惊艳，但也并不难吃。
三口两口吃了没了，方景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还算明显的笑容。
“不错。”
然后开始吃剩下的东西。
她坐在桌子对面，双手支着下巴，很满足的看着方景。尤其是看他大口吞咽毫无勉强的模样，更加感觉满足。
至少现在，能感觉到自己不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的人了。
“对了。”沈清明忽然说：“明天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住了，因为最近都不在家里住，然后呢，也会很麻烦……”
方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样也好，毕竟最近这几天，他回家可能都要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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