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尼亚，我问你件事。”
“什么？”
“你这船底好像有点漏水，没问题吗？”莫南发现不知何时起，船底的水已经淹到脚底了。
“正常情况。”
……
“现在正好有空，你要不要跟我讲讲寇特的手段？”
“别一直跟我搭话，我很少开这种船，会出问题。”
顺着冰道行至最高处，一旁有栋冰制建筑，看起来是供人歇脚用的旅店，天色已晚，正好到了休息的时候。
“啊，吓死我了，幸好没出问题。”卡尼亚深深叹了口气。
“幸好……我们要不要雇个人来帮忙开船，我看停在附近的船都没一个像我们那样漏水耶？”
卡尼亚没有回应，向着旅店旁的摊贩要了个雪糕。
说是雪糕，制作的方法反而更像是棉花糖，用木棍在空中挥动，山上特有的雾气便凝结成冰聚集在上面，又从壶中倒出丝状的牛奶，也跟着缠上了几圈，然后慢慢聚成球型，递到卡尼亚的手上。
“你也要来一个吗？”卡尼亚舔了一口，沉浸在雪糕里。
“晚餐时间吃零食不好吧。还有你有听我刚刚说的话吗？”
“有啦有啦，寇特的手段是吧，这你不用担心，寇特交给我解决就行，你的任务只是护送我到他的面前。”见卡尼亚执意不说，莫南便不再追问了。
旅店的餐点多是肉类，可能是因为这里的气候不方便蔬菜的种植和保存，吃得满肚子油，也不容易睡去，莫南就只是睁着眼躺在床上，思考之后该怎么办。
“卡尼亚这人脑子是不是缺根弦，明明莎沃尔还在担心我们能不能活着回来，她这边却跟郊游似的，明天在路上把该打听的都打听清楚，不然我感觉要出大问题。”
第二天，清晨便出发了，行了约半个小时，船底又开始渗水。不过好在接下来都是下坡路，按照卡尼亚的说法，接下来不需要操作，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
“你真的有把握赢过寇特吗？”
“你也太操心了，寇特完全不是我的对手，放心吧！”
“这么有自信的话何不让我见识一下？”
“当然不行啦，我的招数用过一次要过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所以说你的招数也是有限制的，如果这招被提前骗出来，你就没胜算了。”
“……不会有这种事的。”卡尼亚愣了一下，估计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你是不是犹豫了一下？我怎么感觉迟早要被你给害死？”莫南也不客气继续追问下去，语气也不再那么温和了。
卡尼亚被问住了，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不过这段沉默很快就被打破。
“先趴下！”卡尼亚突然将莫南扑倒，没有任何预兆，一道黑影划破浓雾，直直将冰道切开，四周地形也跟着变了样，激起的石块像雨点般敲击着二人的身子，船就这么被凸起的地面卡住了。
莫南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下袭击，真不知道卡尼亚是怎么预判到的。
大约几十步远的地方，一人影慢慢靠近，双刀黑袍，面具半遮着脸，口中似乎在说些什么。
“那是远距离沟通的法术，大概是森奈·布林的部下。”卡尼亚提醒道。
“看来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卡尼亚。”
“我如果出手的话，之后就不会有体力对付寇特，而且接下来的路你就得背着我走，然后等我缓上两三天，还是要靠你。”
“那也不是不行吧，我可没有自信能赢，我基本上没有任何情报。”
“一人报位置，一人放雾，一人狙击，大概是这样，这个局要怎么破，就看你的了。”
莫南探出头来，见来人就一个，便又翻了出去。
“伊夫㐷是吗？我记得是叫这个名字，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莫南试图搭话，一手摸向腰间的短刀。
伊夫㐷没有回答，他调整了一下刀的角度，试探性的挥了一下。
就在他出手的瞬间，莫南的刀尖已经顶到了他的喉咙，横着刮了一下，而莫南从刀传回手的触感却像是刮在了铁片上，定睛一看，对手的喉咙不知何时已经结了一层冰，让他保住了性命。
伊夫㐷半跪在地上咳了起来，莫南正打算上前再补上一刀，浓雾深处又飞来一发狙击，这次是直接命中他们的船身。
“卡尼亚？”莫南连忙回头。
“不用担心，远距离法术打不中我。”卡尼亚只是默默走向一旁，就连溅起的石块都没能碰到她的衣角。
伊夫㐷趁莫南回头的空隙，又攻了过来。
莫南见状，侧身一让，往对手的腰间捅了一刀，同样是刺在冰上的手感。
“这是游甲，平时是液态，藏在衣服下面，关键时刻会结冰。”卡尼亚补充道。
“这种事情你倒是早说啊。”
伊夫㐷的黑袍估计就是为了隐藏游甲在身上的位置，所以多半是只有一小块缠绕在身上，这样的话，全身都有防护，又不影响行动，兼顾了着甲的防护和不着甲的灵活。
“同时砍两个地方估计就能破了，可他虽然比我弱很多，但破绽也没有大到能让我连砍两刀还来不及还手的地步。用图书铃骗他或许可以，但是太冒险了，他昨天就来找过我，自然也可能听说了我能控制铃铛起效时间，只要稍微注意一下，也不至于被我得手。”莫南趁着第三发狙击还没来，赶紧分析一番。
伊夫㐷没有给莫南太多思考时间，又上前逼位置，莫南目前还没有办法，只能一直往旁边退。
第三发狙击是向着莫南来的，这次离得更近，莫南才看清原来射过来的是冰柱，连忙躲开，可昨天脚踝处的冻伤还没有好，在这时疼了起来，跳开的距离不够远，眼看就要被击中了。
“结束了，我也知道我走不远，但也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卡尼亚这人这么不靠谱，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莫南闭上眼睛，静待结果。
可就这么过了两三秒钟，什么都没有发生，莫南又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在一处山洞中，动了动身体，没感觉到任何伤痛，正打算走上几步，却踢到了正趴在地上的卡尼亚，从洞口处照进来的阳光，让他模模糊糊能看清卡尼亚那虚弱的样子。
“我们这次算是失败了，先想着怎么回去吧。”卡尼亚擦擦额头上的汗，找了个石块依靠上去。
“是你救了我？”
“是啊。还能是谁呢？”
“我大概知道你的能力了，不过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呢？”
卡尼亚没有回答。
“要回去的话该怎么走？如果出去撞上他们，估计是必死了。”
卡尼亚还是没有回答。
“喂，你说句话啊？”
“我只是匆忙找了这个地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走。”
……
“来聊聊天吧，我感觉快没有意识了。”
莫南一听，有些紧张，赶紧将卡尼亚全身上下简单看了看，没有外伤，应该只是体力透支了，于是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块饼干，撕开了包装喂给了她。
“这个应该过保质期了，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办法，性命要紧。”
“这是你那个世界的食物吗？真难吃。”
“补充体力用的，有时候赛程排的不好，要连续打好几场比赛的时候就有必要给自己带一些。”
“比赛，对啊，你为什么不是个真的魔法师呢，你要是真的魔法师就好了。”
“你还在想这种事啊。”
“因为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玩游戏还能有所谓的世界最强？还能有如此多的人都聚在一起，还煞有介事的在那里演讲，那不都是假的吗？”卡尼亚吃了饼干之后，看来是恢复了一些体力，但还是有些神智不清。
莫南听她如此诋毁自己所热爱的事物，倒也不生气，慢慢解释道。
“我的话，是因为在比赛中见识到了人的极限。上个世纪有一场著名的比赛，一位选手在绝境中靠连续的完美防御反杀了对手。”
莫南顿了顿，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肯定是没办法理解的，所以要解释得更加清楚一些。
“简单来说，就像是有一个技能，能够让人六分之一秒内无敌，然后他就靠这个机制完美防住了对手每一下攻击……”
说到这里，莫南停下了，他的脑中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卡尼亚看到他的手颤抖了起来，他觉得全身的血液被抽回，手脚随之凉上几分，紧接着，心脏又不住的猛跳，浑身上下似乎有使不完劲。
“怎么了？”卡尼亚有些不解，但并没有慌张，因为此时的莫南，身上又有了当初第一次见到时的那种自信。
“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去就回。”莫南起身离去，没有半点犹豫。
卡尼亚想要阻拦，但力不从心，只能又躺回去，在原地默默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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