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间,陈师道的心灵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他的眼前满是光辉,像是有仙人将云霞遮掩在他眼前一样,让他无法看清楚周边的环境。
雾里看花,水中观月。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我是否还存在?我的身体去哪了?我还要做什么事来着?
记忆里,满是软绵绵的事物,想要拾起却会抛去,想要记起仍然忘记。
没有触感,没有听觉,没有味觉……
任何能与外界联通的感知途径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五彩斑斓的布一样,无比绚幻又无比空虚。
无意义,无知晓,无观察。
随着不知来源的波浪,漂浮在无边海洋之上,随波逐流,不知何往。
这样的一切,何时是个归途?
“陈师道,你可知罪!”
什么罪?
嗯?嗯?嗯?!!!
陈师道突然感觉到,他的心灵深处,涌出了一股热流。
这股热流,带来了一句怒斥他的话语,带来了他许久都未感知到的信息。迷迷蒙蒙之间,他不知过了多久,失去的感知终于如雨后春笋般复现。
同时,他还感觉到,之前一直感知到的点点清凉,以及心中隐约存在的某种未知的“念头”,突然如同云雾一般散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从何得来的,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随着“失去”,他眼前闪耀的光辉一一散去,模糊的视野终于得以聚焦。
同时,耳畔许久的寂静被打破,极致清晰的声音传入耳中,带来阵阵波动,让他的心跳也为之同步。
口舌之间,感到了干涸之感,似乎是许久未曾饮用过水,如同久旱干裂的田地一样斑斑龟裂。
“水~”
重获感知的第一时间,陈师道就不自觉地呻吟出声。
渴,太渴了,深入骨髓流入心脾的干渴,仿佛一切能够解渴的,但凡是液体的事物,他都能饮下以湿润干涸的口齿与心灵。
但他刚刚出声求水,视觉便终于恢复到原本的状态,他也终于看清楚,自己所在的处境。
随之而来的,是站在他对面,怒目圆瞪的男人的怒斥。
“陈师道!你还未将一切实情说出,求什么水!”
“梁王之乱已经被平定,殿下已经阐明,是你妖言惑众,鼓动他欺君罔上反叛朝廷。同样,还是你选择以晋阳公主殿下婚事为由,蛊惑梁王殿下起事,你的回答我都会如实记录,请说!”
梁王?反叛?晋阳公主殿下?
我……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了?
不行……还是好渴,想喝水,我要渴死了,再不喝水要死人了……
“渴~”
他集齐最后一丝力气,强行鼓动已经嘶哑不堪的喉咙,向着审讯者发出自己最后的哀鸣。
随即在审讯者的眼前,还未清醒多久,便昏厥过去。
…………
当陈师道再次醒来时,眼前的光明让他差点张不开眼睛。
他想起来,之前清醒时,似乎周边的环境特别昏暗,像是地牢水牢之类的地方?
所以,他这是被,囚禁了?
联想到之前莫名其妙的被怒斥审讯的话语,他的心灵迸发了激烈的震荡,一些破碎的记忆碎片,涌上心头。
但在痛苦中回忆起一切后,他却恨不得自己没有回忆起这些。
…………
“梁王殿下,臣请联合广成宗、长明门、奉成宗大能,以清君侧之名,借晋阳公主与秦仲卿婚事为由介入朝事。”
“大胆!陈师道!你可知你所说的都是什么!如此悖逆之事,怎么……”
“殿下可想登临大位,做那无上君王?!”
“你!”
“陈师道,愿竭智尽忠,为殿下分忧!只要依我之计,连接各方世家门阀及其宗门,即使是当今中兴之主,也必然要退让!”
“……”
“世家大族,掌握朝堂上下要职,即使陛下掌控军事大权,也只能在京师内龟缩防御,不能掌控地方!只要殿下您亲自引领四方军士,重围京师,再解决有可能影响大计的秦仲卿,无需迁延时日,大业可成!”
…………
奉成宗,是陕郡大宗。宗门强势时曾横跨雍州数郡,势力遍布大燕八州之地,门中长老在燕楚都能得到最高礼遇。
但在第一次青丘狐乱中,奉成宗一着不慎,巍巍大宗,轰然陨落。
只因奉成宗当时的宗主徐庆言,被青丘大妖狐苏慕敏所惑,在平定狐乱的过程中突然暴起,背刺原本能够将狐乱从火苗阶段就扑灭的雍州刺史李长洛与陕郡太守王固原背刺。
不止如此,他还强行裹挟奉成宗子弟,与失去长官仍旧自主出发第二时间前来平叛的雍州军对抗,并强行拖住了时间,致使青丘势力除了最开始的大妖狐苏慕敏以外,诞生了第二第三位大妖狐,彻底稳住了脚跟。
这也就导致了,第一次青丘狐乱流毒千里,关中之地,一望而去,尽是白骨森森,血海积流,生灵难入,火海炼狱。
当时的大燕皇帝,当今皇帝李高歡的父亲,勃然大怒。得知是奉成宗促成如此恶果之后,当即下了一个令奉成宗现在都还饱受其害的圣旨。
“奉成宗,不可再收子弟!”
这道圣旨,彻底断送了奉成宗从外招收子弟的可能,让他们终于幡然悔悟拼着牺牲上下大半修士的代价,方才将首恶之人受惑者徐庆言斩杀。
但在徐庆言死前,他们却听到了他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遗言。
“我之即死,我之即生!青丘血咒,万古不灭!”
奉成宗的平乱者鼓起勇气,将徐庆言挫骨扬灰。但这细思极恐的遗言,却不可避免的带来了混乱,更是导致燕楚联合平乱大军中不少将士惊惧不已,为平乱之事添了大量阻碍。
而现在的奉成宗,人丁凋敝。虽然仍有大宗之名,平时也会与长明门共谋大计,但明眼人都知道,奉成宗现在只能应那童谣所言,为当今皇帝李高歡无比奉承,方才能存在下去。
“师父,该用膳了。”
奉成宗的沐霖峰上,一个不断流着清鼻涕的童子,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入一片漆黑的屋舍内,想着空荡荡的内室发话。
他的视野里,内室里充斥着黑暗,看不见任何鲜活的事物,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蒲团在微弱的阳光下被照出。
但他知道,他的师父就在里面,只是不太喜欢阳光,这才没有出现。
许久未得应答,童子又气沉丹田,鼓起微弱的玄气,向内室大声喊出。
“师父!该用膳了!”
童子稚嫩的声音,在似乎空荡荡的内室中不断回荡,带来阵阵回音。
就在童子以为,师父并不在时……
内室里,突然响起了细碎的咀嚼声,连带着还有童子熟悉的温婉回应。
“师父知道了,待会就去。”
在童子兴奋地应声称喏,几个箭步就跑远后,内室里的女子,这才慢慢走出内室,沐浴在阳光下。
银簪高彻,面若桃花。懒目微眯,神色寂寂。
款款松腰,颤颤丰盈。细指环卷,靡靡吟音。
奉成宗沐霖峰主人,宗中最后一代的年轻新秀,沐雨霁从睡梦中被叫醒,打着哈欠,走出了自己的屋舍。
“真是的,就不能让师父多睡一会儿吗?”
“我还得,和那妖狐梦中斗上一番呢……”
喃喃自语之后,她本来就打架的眼皮子,还是支撑不住浓烈的睡意,再次合拢,站着睡着了。
很快,她就再次入了梦。
而她的眼前,则是出现了已经见面了无数次的对手,青丘九大妖狐之一的“梦清云”,苏秋淑。
未等苏秋淑说话,她便懒懒的说了一句。
“可否告诉我,那秦仲卿,是何许人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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