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多想。”少女害羞地娇嗔，“你只是月亮的背景。”
突然间，少女不满地皱眉，“哎呀，难闻死了，你满身的烟味，都让我没灵感了。”
“哈哈。”古德温尴尬地笑，“今晚你也画到这么晚吗？”
“很晚吗？月亮不都是晚上才画的吗？”少女反问。
古德温怎么会揣摩不透少女的心思？之前同伴就来和他说过这件事，只要是他值班的时候，都会有个少女在城镇广场的喷泉处画画到很晚。
看似是偶然，实则是某人处心积虑谋划已久的事，古德温也不捅破，他对这个天真的小女孩也生出了好感。
实际上，他们两个人相差也不算太大，最多就两三岁。
但他知道，拉斐尔准备有大动作，之前拉斐尔和他说过好几次了，他想瓦解教皇在瓦罗兰的统治权，帮助皇帝上位。也和其他城邦的骑士们也约好了，而那势必是场大战。
他没有把握活下来，他不敢耽搁这样的少女，而且他这样双手沾满鲜血，浑身烟酒味的家伙。
可配不上人家。
“吃饭了吗？“古德温找了个话题。
“嗯？”少女歪了歪脑袋，“这是什么新的路数吗？不过要认真说的话，没有。”
”那我请你吃个饭？“古德温说。
“诶？为什么？”少女心头小鹿乱窜，难道这个榆木脑袋开窍了？
“嗯......"古德温装作沉思，”只画一个地方的月亮可画不好。“
”？“少女有些疑惑。
“我想资助你去旅行，然后看你画的不同的月色和风景。”古德温正色道。
“？”
“所以我请你吃饭是为了这件事，你知道的，我是一名骑士，很忙没有时间去看我想看的东西。”
古德温清了清嗓子，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沙哑，他注视着少女，无比认真，“我朋友很少。”
“这个我知道，他们是瞎了眼。”少女不满地撇了撇嘴，明明副团长这么优秀的一个人，舆论却将他形容得如同妖魔鬼怪一般。
“我想看看远方的风景和月色，用你的画，你可以画下来给我看吗？”古德温真挚地看向少女。
“呃.......”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可以。”
古德温笑了，露出了一口被烟熏得隐约发黄的牙齿，他举起拳头，想要和少女碰拳。
少女被那好看的笑摄了魂，这样一个总是阴沉的大叔，居然能露出这样的笑容？
好好看。决定了，要让他再次露出这样的笑！既然是他的愿望的话，帮他一下也没什么。
再说了，画画也是她的爱好。
少女举起小小的拳头和古德温碰拳。
“来年春天，我想看见你的画。”古德温说，“不过我接下来的请求有些自私，请你见谅。”
“什么事，你说呗？”少女两只手抱着画板，问道。
“我并不满足于你一年见到的风景，也担心你的画技不佳，不能很好地画出那些景色。”
闻言，少女黑了脸，这个家伙！居然还敢嫌弃她？
“我想让你去莱昂，练习一下你的画技，顺便记录一下那的风景，一样的，在春天寄来。”古德温丝毫没有察觉少女情绪的变化，自以为完美地说道。
少女嘟着嘴，脸上满是委屈，“你！”
“这是我的工资。”古德温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鼓囊囊的钱袋，“我会资助你的，就像我刚刚说的一样。”
少女有些负气，她接过古德温的钱袋，狠狠地将它摔在地上，“我才不需要你的帮助，首先！我去外地旅游是我的个人爱好。”
“其次！我去莱昂的学校，是为了磨练我的特长，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少女抱着画板跑了。
“喂！”古德温大喊，少女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古德温不解地皱起了眉，奇怪，这话术他早就打过很多遍腹稿了，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呢？不过，她去莱昂总归不是一件坏事。
第二天，古德温照常值班，等他下班时，少女已不见了踪影。
古德温打量了四周几眼，果不其然在一个阴暗的角落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他笑了。
对方躲藏身形的方法相较他这个活在暗处的骑士显得稚嫩得多——若他不这样干，那一小部分得民心的旧贵族是怎么消失的？
古德温装作没有看见，他习惯性地点燃了一支烟，旁若无人地走在这个冷清的街道，像往常一样去酒馆要了杯酒。
不过这次他没有坐到酒馆内，而是到酒馆外的桌前，翘起二郎腿。昏黄的路灯将他的身影照得有些模糊不清，他装作不经意地瞥了眼藏着小尾巴的角落。
小姑娘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缩了回去。
古德温看对方的窘状，便不再去管她，只顾着埋头喝酒。
少女见古德温似乎没在看她，于是她瑟缩在阴影中，将古德温的画像画下来。她要走了，才不会和他告别！谁让他那么说话。
少女做了一个几百年后都后悔的决定。
......
接着，洛尘的视角又转换了，到了那名小姑娘的身上。
几年的时光飞逝，眼见就是她要毕业的日子了。
少女早已不是当初略显青涩的女孩，相反，她极具韵味，哪怕是天下最有女人味的女人都不及她的一半。追她的人能从莱昂排到那个呆子在的城邦。
少女百无聊赖地杵着下巴，她的手旁是一沓沓整理好的画稿，毫不例外地都是为古德温画的。
她玩弄着自己的发梢，将它们盘在手指上，又放开，她吹开遮住视线的那一缕金发。
“这个家伙，这么多年也不写一封信来，就知道寄些钱来。”她嘟着嘴，不满地抱怨，“写信给他，也不回......"
她放下了挑逗着头发的手指，敲击着崭新的木桌。她在等考试的结果，还有与考试结果一同发放的毕业证。
“很快就可以回去了，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了？他见到我会大吃一惊的吧？”她的脸上时隔多年再次浮现了属于少女的羞涩。
最后的短暂时光却是最难熬的，那种马上就要解脱，又还深陷其中的苦。虽然只剩短短一两个小时，她已经等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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