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缩成一团的少女身旁，看着那瘦小的身子，不甘捶打地面的拳头，莺鹤面容憔悴，贝齿几乎要将粉唇咬下，红颏血唇。
张小神情动容，喃喃自语：“我不该留你一个人……我早该知道的。”
这是无缘由的话，张小绕过莺鹤来到那些七倒八躺的宫女身边，割开手腕，金色尘光伴随血液飞向宫女们，这些痛苦的姑娘面色缓和许多，被夺去的大腿止住血，长出一条条生机勃勃的绿枝缠绕而成的大腿，还挂着银色嫩芽。
莺鹤被张小的手段震惊，欲要再磕头谢恩，被张小以灵力拖住。
“不准磕！有点气概！记得春天要她们按时修剪腿上的枝叶，还有冬天大腿会酸痛，她们要定时浇水，十天一……”
“您为什么对鹤儿这么好！”
“……”张小双唇惨白，使用那份力量对他造成的影响等同于折寿，刚才那下就砸进去五百年阳寿——一个来器境修士的寿命。
“因为我看上你了！像你这种天资聪颖的姑娘，在我瞧见你的时候就有了收徒的打算。”张小憔悴的黑瞳看向莺鹤，挤出淡淡笑容，“被困在这小小的大盛王朝，真是屈才了。”
“说到底还是你不够强大，身为一介凡人怎么能在这修仙界中有说话的权利。而我就是个不错的老师，本座教出好几个徒弟，都在这一方大世界有点小名气，怎么样？于情于理你都有应拜我为师，当然我不会强求，真的。”说着，自认为品德高尚的张小看向宫女的木腿，在他的作用下，那一条条绿枝伸展开来，群枝乱舞。
“师傅！”毫无半分犹豫，莺鹤倒头就拜，好像磕头就是她唯一能实行的权利，而她根本没注意到张小话中威胁的成分。
张小是真想为她好，只能用这种办法让这小丫头拜入自己门下，待莺鹤三拜九叩，以灵力扶起少女，弹指散去莺鹤衣裙的灰尘，血淋淋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拜入我二十九江门下，第一课，从今往后不跪天不跪地，你那狗屁父皇更不准跪，能跪的只有恩，能跪的只有义，能跪的只有本座。”
这个与自己见面才不过一天的男人一改之前的幽默，冷峻的俊秀面孔透露温柔，星辰深奥的双眸显得苍老许多。
“徒儿明白！徒儿只是还有一事想问。”
“说。”
“您究竟是……”
能有这等气质，就连莺鹤的爷爷，那当今的万朝天人太上皇都不及，恐怕自己一时冲动认的师傅背景不小。
“为师也不糊弄你了，我本名张小，二十九江不妖山野村夫罢了，一个活了很久很久的老人。”
所谓平平凡凡张去祸，普普通通大罗仙，正是如此。
安顿好那些宫女，张小又嘱咐一些对于木腿必要的保养，他暂时住在踏玉殿，莺鹤表示只有入夜神仙姐姐才会愿意现身，他便再教一些二十九江门的入门知识。
“第二课，这也是你师姐们的必修课。”
师姐们？
“师傅，您没有男弟子吗？”莺鹤提出疑惑。
“算是没有。”某个放牛娃属于生存技巧教学弟子，被张小排除在外。
只有女弟子的宗门，莺鹤想到的只有坊间流传的传说中的合欢之宗，自己不会着了道会变成纵情炉鼎或者一夜玩死十个男人的妖女吧？
“师傅，您要教徒儿什么？”莺鹤小心翼翼问道。
“呼吸。”
“啊？”
“我二十九江门徒的必修课，气息、共鸣、张开嘴唱！”张小大手一挥，兴致盎然高歌一曲。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悠扬动听的歌声引来几只云雀儿，绕着殿内徘徊，张小以灵力加持的男高音洪亮悦耳，让一旁的莺鹤瞪大双眼树直耳朵。
就连殿外池塘的湖水都动容的荡起波纹。
一首唱完，张小没有停歇的意思，掐着兰花指又来一曲。
“一马离了西凉关～赶回寒窑见宝钏～”
曲罢，面对震惊得说不出话的莺鹤，张小笑道：“你要学这个。”
“师傅，难道您是曲善才？可您唱的是什么，徒儿从未听过这么特别的乐曲。”
“音乐是心灵的语言，你自然会明白的，不过我可不是让你单纯学这些，一月后，你必须加以灵力用歌喉震动水面，这也是修士中玄下境中期的入门测试。”
所谓玩中学，学中玩，张小最不喜欢的就是那种一闭关修炼就是上百年的白痴，除了大徒弟其他弟子都是这么走过来的，至于为什么，因为小善儿是张小的教徒实验小白鼠。
不过这难度确实有点小高，平庸的人起码三年才能步入玄下初期，天赋高的一年左右，也就小善儿那怪才半年成就凝丹境初期，一个月的玄下境中期几乎不可能。
但张小有信心，几乎不代表没有。
取来上好的纸笔，张小将当年偷师葬爱法师的《花城经》书写下来，又加以修改，简化了其中的繁琐与弊端，耗费半天时间完成。
“和那个什么驸马，还有几日？”
“十日……”
“够了，这套功法叫《小兔子乖乖真经》，你先练着。”给功法胡编乱造一个名字，张小得知神仙姐姐会在莺鹤入睡后将她唤醒，叫莺鹤立即开始学习吐纳灵气，不多久陷入冥想。
等入了夜，张小躲进床底，利用莺鹤的法宝掩盖自身灵力，随机而动。
这是漫长的过程，越在意时间越是集中精神过得缓慢，张小也无事开始运转丹田修炼起自身学习的《小纳道经》——这放在万年前都是当废品的老货，如今已被时代淘汰，他只有闲暇时间才会修炼，全当做消遣。
毕竟是一个终生无法跨越来器境巅峰的人，修炼对张小来说毫无意义。
冷风吹动纸窗，沙沙声入耳，夜半间关呕哑嘲哳，摇曳灯火映出莺鹤的身影，除那之外，再无其他。
遥想当年，张小干过藏女生闺房床底板的缺德事，也因此被某人揍得跪在地上唱征服，那事后一直心有余悸，今夜回想起来还有丝小紧张。
不知不觉中入了神，张小运转功法六个小周天，耳畔仍只有鸟鸣与风声，想来神仙姐姐今晚不会出现了。
睁开恢复神采的明眸，天色微亮，张小这才收起防备的心，动身要钻出床底。
他刚探出头，一缕青丝划过面庞，紧接着瀑布般的长发倾泻而下，遮住他的头。
张小面色铁青，听见耳旁的低声细语，僵硬的抬起头。
“抓住你了！”
那毫无血色的女人面带渗人微笑，没有眼白的黑瞳倒映出张小流下冷汗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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