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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秋叶祭

第三回 秋叶祭

“旗下天图高等学校……吗?”四海站在位于安全电动门附近的大告示牌前,一字一句地念着牌上用海蓝色字体显示的校名。

“一般只是叫做天高哦,”雨琴在一边热切地介绍着自己的学校,“我觉得是不错的学校呢。虽然政治课和其他学校一样无聊,老师也多半很顽固……”

“——还有动不动就暴走的魔女姐妹。”笑着在眼睛片后吐槽的,是穿着一身整齐到过分的制服的中村。

不远处某位A级能力者的指节开始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弦音那饱含威胁的话语:“中村同学,想不想试试衣服被切成碎片然后在秋叶祭上裸奔?”

中村立刻挥动着双手跳到了一边。

“切。”弦音放下拳头,有些郁闷地想自己找这家伙来是不是引狼入室。

就在昨天,不知怎么打听到弦音雨琴要带外部人员参观祭典的中村,一脸兴奋地找到弦音,说什么都要当一把导游。弦音一开始当然完全不同意,但当中村有意无意地提到自己的存在能够活跃气氛时,弦音改变了想法。

那个死宅最近……有些不对劲吧?这个念头不知从何处涌了上来。弦音忽然觉得,这场祭典或许真的需要一些欢笑,来找回那个苍白的少年已经渐渐消失了的微笑。

于是乎,回过神来的时候,中村就已经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她身旁吐槽了。

“真是失算啊……早该想到,有他在只会更加让人不爽的。”弦音低声叹了口气,然后把目光再度投向几米远外依旧穿着一身墨绿色t恤的子意,心情也因为他心不在焉的眼神而低沉下来。

这家伙,最近究竟在想什么?……难道是因为觉察到了雨琴的心思而苦恼着?不会吧……

弦音这样想着,呆呆望着子意好久。不知何时,雨琴开始望着自己的姐姐,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一行人在某个刹那都陷入了沉寂,含有各种意味的目光纵横成一张无形的网,将气氛一下子收束得紧张起来。

“档——当——当——档——”

随着学校中响起宣告祭典开始的钟声,几枚看不到烟火的爆竹在远方的某处炸响,到处都有爱凑热闹的人发出欢呼,其中自然有兴奋地跳起半米高的中村。

中村那很像猫头鹰的叫声成功吸引了周围百米内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这朵奇葩上。看着就连那死宅的嘴角都泛上了一丝笑意,弦音觉得自己叫中村来还是有点儿作用的。

她精神饱满地向校门口踏出几步,然后轻快地转过身,背起双手,在欢呼声中高声招呼着自己的同伴们:“各位,走吧!”

上午十点钟,旗下天图高校一年一度的秋叶祭,就在一片喧嚣中,拉开了帷幕。

“虽说是叫做秋叶祭,不过没想到真的有落叶啊。”四海走在种满杨树的中庭,有些惊奇地看着地上的落叶说道。

身为本校学生的弦音也同样兴奋,孩子气地跟着四海一起蹲在地上看那些金黄色的落叶,还拿了一片偷偷加进了早已准备好的旧书中。

幻想着自己的落叶书签的模样,弦音语气欢快地向四海介绍:“以前是真的没有落叶啊,因为气温恒定所以植物都不分泌那个……好像是叫脱落酸来着……反正就是不分泌让叶子落下来的激素,结果每年都是面对着满园绿意高唱《落叶赞歌》,真是大煞风景啊。”

“这么说来,我和我哥刚到这里,就正好赶上了第一次真正的秋叶祭了?”四海显然对于自己的幸运有些惊讶。

“这倒没错,自从你们来了,好多事都变了。”语气奇怪地接着话茬,中村也在他们身边蹲下,眼睛在镜片后眯成一道线,笑着望着四海。

一看到这张脸,弦音就感到自己的心中涌上一阵不爽,于是有些盛气凌人地问:“你凑到这边儿来干嘛?”

“我总不能当电灯泡吧?”中村一脸无奈的笑,用眼神示意了一个方向。弦音随着看过去,就看到自己的妹妹正和子意两个人向一条偏僻的小径走去。

希望能有好的结果,加油啊,雨琴。她在心中默默祈祷。

雨琴轻轻踏在卵石铺就的小路上,一步又一步;身侧的绿篱上不断有蝴蝶飞过,一双又一双。

脚底能感到卵石的起伏,一如此刻心中的忐忑。

尽管在身后,她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个人的存在,听得到他轻微的脚步,感受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温度。

——但却听不到心跳声,一如她看不透他真正的心意。

小径幽幽,不断延伸向前方。周围不时出现的人影越来越少,最后,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炽热的感情像一团火,堵在心口,雨琴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她要说出来,说出她的心情,说出她的钦慕,说出她自己也不知何时何地产生的情愫——那种现在几乎要了她的命的情愫。

她要说出来!

雨琴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他,那个人,游子意,就站在她身后,墨绿色的t恤,黑色的休闲裤,背后还背着那个灰布包裹。一切都和他和他的初见无二。

轻轻吸了一口气,徒劳地想要压下越来越快的心跳。雨琴张开了口,用力吐出一句:“子意……”

叫出来了!第一次,她直接用名字称呼了这个少年。

子意的眼神复杂,却保持着与雨琴的直视。他看着她的眼,她能在他眼中看到一个笨拙的女孩,正在竭尽全力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还不够哦,还不够。一定要把,那份最真实的心意,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她感到全身无力,好像要虚脱了一般,脸颊滚烫,却并未能阻止她出声:“……我喜……”

“对不起。”

唉?怎么回事?为什么?

雨琴感到眼泪一下子失去了控制,沿着脸颊两侧滑落下来,她看着眼前那个少年,看不清低垂着头的他,此刻的眼神。

“对不起。”

又是一遍,语气中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意味,让人分辨不清。

“我已经,把心……丢了……”声音在颤抖,他的声音在颤抖,“找回来之前,恐怕再也不能……对,对任何人……真心相待了。”

雨琴忽然感到全身一松,刚才还十分猛烈的心跳,此刻竟如同消失了一般。

其实没什么的,表白了,被拒了,很正常嘛,很正常……

雨琴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此刻的脸上会慢慢浮起微笑,宣告着自己那伪装的无所谓,真是拙劣的伪装。

“……这样啊,其实早就想到了,呵呵……脑袋一发热就……很傻对吧,呵呵……”完全语无伦次了!雨琴有些费力地驱动自己无力的四肢,努力想做出一个向姐姐一样开朗的动作,但僵硬的躯体却让她看上去像只木偶。

“我,我们回去吧,别让大家等太久了,呵……”笑着说完这句话,雨琴立刻迈开了步子,逃跑般向来时的方向奔去。

子意一直在她身后,注视着她,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他没有追上来拦住自己。雨琴实在不知道这是幸运或是不幸。

面对着中庭树下投来担心的目光的姐姐,雨琴笑得很灿烂。但她不知道,自己脸上的泪痕是那样明显,将自己试图遮掩的伤口暴露无遗。

四海奔跑在校园中,到处寻找着那道墨绿色的身影。

他仍然不是太明白,刚才雨琴姐回来后为什么会那样笑,弦音姐又为什么会大吼着让自己和那个叫做中村的哥哥走开。

他当然没有去跟着那个陌生的哥哥,向中村说了一声后,他就很快地跑开了。但是现在,他发现如果要在其中寻找一个人,天高的校园实在是有些太大了。

他找了很久,却还是没有收获。随着时间流逝,他也有些饿了,接着脑袋里就有些犯迷糊。而当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来到了一栋完全陌生的大楼中,大楼内的设施显得有些陈旧,周围没有人影。

他小心翼翼地在大楼中穿梭,却不知自己到底处于第几层。他逐渐感到有些害怕,沿着楼梯飞快地向下跑着,却发现楼梯的下一层依然还有楼梯。

他小小的脑袋中开始产生了“这座楼梯是没有尽头的”这样荒诞的想法。

忽然,他发现眼前的一个房间的门微微开了一条缝。尽管有些害怕,但他再也不愿来到那可怕的楼梯旁。于是,他鼓起胆子,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伸手推开了门。

子意有些焦急,他快步走到雨琴和弦音身边,看到两姐妹一伤心一愤怒的表情后脸色一僵,但随即还是急切地问出了口:“你们有没有看到四海?”

“四海?”弦音这才想到从刚才就没看到四海,“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子意的脸色又灰暗了一分。

“哟!”随着一声奇怪的招呼,刚才不知到哪里去的中村也走了过来,“出什么事……”

没等他说完,子意一个跨步上前,揪住了中村的领口,低声嘶吼:“是你吧羯部的混蛋!四海在哪里?”

中村一脸的无辜笑容:“四海?那个小兄弟?他跟我说要去找游先生你后就消失了啊。”

“别给我装蒜!”子意完全不相信这个在水晶宫内和自己碰过照面的日本人。

“哥?!”

子意愕然转过身,看着同样惊诧的四海正站在自己面前。子意愣了一下,然后甩开了中村,径直走向四海,然后蹲下身低声询问:“刚才去哪里了?”

“我去找你了啊,不过后来迷路了……”四海显然还有些惊魂未定,随机从怀中取出了几张打印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什么。

看着正在阅读的子意眉头渐渐皱起,四海在一边小声地述说着:“我在那边的大楼里发现了一个房间,就走了进去,里面办公桌的抽屉没关严,这个就被我看到。”

子意快速翻动着纸张,不说话,只是眉间渐渐涌上一股戾气,冷笑着看着远处仍然一脸笑容的中村,收起了那些文件。

他站起身,脸上再度换上了那副无所谓的笑容,向着步家两姐妹招呼道“我们接着逛吧”。路过中村身边时,他压低声音,轻轻飘出一句:“干得不错啊,监察员先生。”

然后,带着那分明有些变味的笑容,走向前庭,那里分布着许多学生自己经营的店铺。

中村用手拽了拽被扯歪的领带,不知不觉间,嘴角也有了笑容。

然而,这份笑容和子意刚才的一样,都不怀好意,甚至涌现杀机。

接下来的行程中,气氛似乎很融洽,子意变得出乎意料的开朗,甚至不时和雨琴搭几句话。而中村也一如既往地毒舌吐槽,引得队伍中不时爆发出一阵骚乱。

时间渐渐临近正午,秋叶祭对外开放的时间也即将结束。

雨琴看着脸上再度露出笑容的子意,不知为何,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起来,甚至,又窜出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当她和子意碰巧再度走到一起的时候,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如果我要死了,你会来救我吗?”

子意愣了一下,然后看着脸色很快变得火红的雨琴,沉吟了一下,显得很不可靠地回道:“我只能保证,得到消息后,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雨琴脸上露出了一种奇异的笑容,参杂着感伤,却又真心的喜悦。

或许,在他心中,只有那个现在行踪不明的女孩。或许,就算自己付出再多也不会有收获。

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在你的身旁。

雨琴在心中暗暗许下誓言,然后渐渐感到心像飘起来了一样。

她的目光随意扫过街边,然后冲到一个学生自制电子产品店中,买了一堆诸如“拍即得”照相机啊录音笔啊什么的,然后就举着相机说要给子意拍照。子意答应后,她就不停地让子意改换姿势,转动方向,甚至让他把灰布包裹取了下来。拍了好一阵,然后才作罢。

弦音在一边看着,对子意感到很火大,同时也觉得妹妹很没有骨气。都已经闹成那样了,这两个人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这样开心地在一起?

她走向两人,看到雨琴正拿着几张相片给子意看,同时也听到了两人间的只言片语。

“……能看懂吗?我的暗号?”

子意沉默了许久,然后点了点头。

弦音两步走上前去,一把拉住子意的领口,在雨琴诧异的目光中将他拖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威胁的意味却丝毫未减:“如果你不能实现雨琴的希望,我劝你最好离她远一点!不然,我这个做姐姐的会拼上这条命为妹妹讨个说法的!”

子意沉默,仍然只是点了点头。

远处,默默注视着他们的目光,不止一道。

等到两人的谈话结束后,雨琴才缓缓走上前,来到子意的身边,轻轻问了句:“刚才和姐姐聊什么了?”脸上还带着温和的微笑。

子意草草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没有看到,雨琴的笑容忽然颤抖了一下。但很快,雨琴又带着那副笑容,递给他一个纸袋,子意取过来一看,里面放着一间黄色t恤,颜色很亮,亮得耀眼。

雨琴笑着解释:“第一次参加我们学校的庆典,这个算是纪念品吧,请一定要收下。”

子意的嘴唇动了动,但在他说出什么以前,雨琴抢先说了声:“那……再见了。”就转身向远处等着她的弦音跑去。

子意望着远去的女孩的背影,脸色复杂。

回家的路上,弦音还一直向着那死宅和自己妹妹的事,越想越觉得来气。

而雨琴,却一直注视着若有所思的姐姐,嘴角的笑容收成了一个较小的弧度。

“……姐姐也很在意吗?”

“嗯?”弦音沉浸在对那死宅的不忿中,对雨琴的轻声呢喃并没有听得太清。

看着疑惑的姐姐,雨琴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

弦音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妹妹渐走渐远,回想着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惹她不高兴了。然而苦思许久,却依旧没有结果。

弦音从来都不是个神经纤细的女孩,既然想不明白,那不想就是。

就这样,她轻松地放过了那瞬间的疑惑。但她却不明白,她一同放过的,还有能够阻止即将启动的诅咒的最后一个机会。

“当——当——”学校中的钟声连响了十二下,宣告着秋叶祭的开幕式及对外开放正式结束。

此刻,正午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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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下属小学百科知识问答 第十问

流行于EA区的节日“秋叶祭”是怎么形成的?

正解:秋叶祭是由由中日双方对各自的节日和各学校固有的祭典进行整合、创造而形成的祭典。其主要活动与一般学园祭无异,但在祭典前要求全体吟唱“旗”组织创始人所作的《落叶赞歌》。

下回预告:(弦音播报)

雨琴的事已经解决了,不是吗?

为什么死宅的脸上还久久笼罩着阴云?

为什么,雨琴会笑着说出那种话?

海国之咒,咒起前夜,初祭卷第四回:阴云

你怎么会……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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