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一呀，我知道我问什么你都不会说的……”以世坐在病床上，浑身上下能动弹的剩下脖子跟一只胳膊。
“……”十一号像往常被问起身世一样沉默着，低着头一动也不动，没错，像是一个木头人。
每当以世问一些关于十一号有关的事情的时候，这个女孩就这样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那你今年多大了？”以世又挑些别的在问，身边有一个自己一点都不了解的人在一块真的有种奇怪的感觉。
“十七岁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啊？没记错……吧？”
以世这是第一次问十一的年龄，这个什么都不说的女孩罕见的回答了问题，但以世显然不相信十一号回答的年龄，十一从外观上来看最多13岁的样子。
“应该没错……”十一低着头想事情。
“我说啊，怎么也都不像是十七岁的样子……”
“那我看起来像是多大了呢？”
“十三……十二？最多十三！”以世自己也不明白，他也很久没有见过十二三岁的孩子了。
“十三，怎么会……我这是一点都没有长大吗？”
“看样子是的，意思是一直就没有变过?”
十一号突然注意到自己说漏嘴了，又继续保持沉默。
以世见也问不出别的，就随便问了一些。
“那生日呢？”
“不知道……”
以世干脆不再问了，不管是十一号有意无意的回避这些问题，都能看出她真的什么都不想说，但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的话，十一号的年龄竟然只比自己小一岁，甚至或许只小了几个月？自己一直把十一号当小孩子看，结果是个却同龄人整天跟自己睡在一起……
“唉。”以世叹了一口气，有些泄气似的躺在了床上，也不跟十一号说话了。
“十一号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没有不想说的意思……”
“没事了……反正你什么都不跟我说。”
“我……”
十一号有些担心，担心以世会不会让她走人，毕竟自己什么都不肯说，话锋一转：“十一号说被以世买下来的对吧……所以说……”
“那个……我说啊……要不要给你单独找一个房间住啊？我们这样……感觉有点不好……”以世尴尬的说。
十一像被吓的一愣，赶忙回答：“不要！我要跟以世呆在一块……”说完红着脸转过头去。
“只是晚上不在这里而已，白天还是能过来的啊。”
“不行。”
“为什么呀……”
十一号又开始了，每当以世问些重要的问题的时候她就这样，一言不发，趴在以世的床边，把头埋进两个胳膊里，但她应该是清楚一点的，男女之间的事情，不能看电视的她只能每日读一些书，对这些东西了解了一点点，可这又有什么呢？没有比抑制杀人冲动更重要的事情了，只要自己能够一直这样清醒的活下去就比什么都重要了，当然这些以世是不知道的，他不明白一个那么小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拍卖场里，为什么偏偏跟自己在一起，一切都一头雾水，这个女孩子还真的一件事都不透露。
以世现在浑身动弹不得，医生说至少一个月都不能出院，可已经快一个月了他还是几乎不能动弹的样子，十一号一直呆在这里赶都赶不走，最远也只能让她依在病房的门口那里，晚上也不离开，就算现在病房里有了两个床位，十一号也经常在以世的床上趴着睡着，至于这样做的原因，十一号也是一直闭口不提，以世这几天听江炎说十一号在外面的时候就像是流浪的傻子一样，在这里才稍微正常一点。
以世的床位旁边有一张桌子，除了放着各种水果以外，他的手机也在那里，十一号对手机很有兴趣的样子，平时也会拿起来玩玩，现在它响起了急促的铃声，是以世的母亲打来电话了。
以世的爸爸妈妈在他小时候就离婚了，从那时候开始就跟着爸爸住，但是和妈妈之间一直保持着联系，以世母亲的名字叫高**，是一家医院的外科医生。
“十一，帮我把手机拿过来……我够不到。”只有一只胳膊能动的以世已经习惯使唤十一号了。
“嗯嗯。”
以世接过手机，那里立刻传来了以世老妈的声音。
“宝贝？你学校老师跟我说你已经一个月都没去学校了，到底去哪鬼混了！”
“没去哪，妈，就是现在有点事，马上就好了。”
“你听妈的话，千万别学你爸邪门歪道的那一套，那都是迷信，信不得的。”
“放心吧妈，我把我爸的东西都扔了。”
“你让我怎么放心啊？我看你爸就是因为那些玩意儿没的。”
“没关系啦。”
“没关系个屁！你这能叫没关系吗？！！你……你要是不跟你爸学这些鬼东西，会伤成这个样子吗！！”
病房的门突然被一脚踢开，高**一手托着手机站在门口，风韵犹存的母亲心疼的看着病床上只剩下一只手能动的以世，眼睛又红了一圈。
“妈……”以世愣神了，连手机都从手里滑下去了，幸好十一号准准的接住，不然肯定得碎掉。
“妈你怎么来的……”
“你就别管这个了……”
看到儿子伤成这个样子，她怎么都生不出气了，慢慢的走上前去，无视了在一旁的十一号之后，做到了以世的旁边。
“还疼吗？”
“有点……”
高**又抹起眼泪来，碎碎叨叨着以世父亲的事，说他成天搞那些神不神鬼不鬼的东西，一点都不为这个家找想，做那么危险的工作，现在还让自己儿子遭殃。
“我早跟你说过，不要跟你爸学这个，别学别学，要好好读书，你怎么就不听呢……”
以世接不上话了，这一点他确实愧对自己的母亲，因为这些事物耽误学业了，但他就是有一种感觉，这样的父亲留下的遗嘱，自己一定得遵守……
接下来还是一顿数落，高**看到儿子受伤早就不生气了，但还是忍不住多说几句，以世也没什么好说的，低着头连连认错。
“不要打扰他了。”十一号突然对着高**说。“以世需要休息。”
这下子高**想不明白了，自己来看儿子，为什么要被个小孩子数落。
十一号又说：“我知道你是谁，但现在请出去。”
以世剩下的那只手搁着妈妈够不到十一号，只能用眼神示意，但显然她没有看懂以世的眼神。
高**看向以世，以世一脸无奈的样子。
“小朋友，你为什么在这儿呢？”高**弯下腰微笑的问道。
“……”十一号没有说话，但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她。
“这是谁家的孩子？”高**把嘴凑到以世耳边小声说。
“我也不知道。”以世同样小声说。
“你家在哪？要不我送你回去？”
十一号摇了摇头，高**看到了她红色的瞳孔，又小声的跟以世说话。
“她的眼睛怎么回事？感觉还有点亮。”
“不知道啊，她什么都不肯说，何止是有点亮，晚上还发光呢。”
母子两人偷偷摸摸的说话，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十一号看到他们这样之后神情低落了起来，起身躺在了另一张床上。
“十一号知道了……”她这样说。
母子二人看的百思不得其解，互相疑惑的对视着。
“这里怎么有两张床呀？”
“她一直在这，医生赶都赶不走，所以就加了一张床了。”
“所以这些天你们就睡在一个房间里？”高**的眼睛瞪大了。
“恩……”
“恩，恩？不行啊，她还太小，你不能这样的，妈还要脸呢。”
“不是……你想成什么了？我们刚认识，刚……一个月……”
“都认识一个月了？还刚认识？”
“反正没什么关系。”
高**叹了口气，走到十一号躺的床边。
“你跟以世是什么关系啊？”
十一号努力想了想，他们的关系貌似只有一个。
“我是以世买来的。”
“……”高**瞪着以世，等他的说法。
“不是你想的那样……”以世尴尬的捂住脸，这下子真的麻烦了，到底算不算是自己买来的呢，十一号到底为什么会在拍卖场里出现呢。
“你还想说什么？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
以世干脆也和十一号一样，躺在床上闭上眼装傻子，什么话都不说，高**从两个人的嘴里都撬不出什来。
“唉，什么都不跟妈说了。”
高**走到窗户旁，看着外面天空中飞翔的鸟，她想，孩子确实不一定要在自己怀里长大，哪怕是继承了父亲没前途的工作，那也算是能够独立生活了。
“算了，随你怎么玩吧，玩累了就给我说一声。”
“恩，等我把事情理清楚了就全都告诉你。”
“那我就等着你的消息啦。”高**从进门开始就提着一袋水果，现在把水果放到病床旁的桌子上了。“感觉你也没法吃了……”
“十一号会帮我的。”
“原来叫十一呀，这也不像个人名……罢了罢了，你们都不肯给我说，孩子大了翅膀子硬了。”
高**又瞅了一眼躺在床上背靠着他们的十一号。
“早点把她送回她爸妈那儿，那么小一个人在外很危险的。”
“哦。”
高**轻抚着以世的头发，用温和的语气说：“记得啊，什么时候玩累了就来找妈，什么时候出院了给我打个电话。”
“知道了。”
“那我就先走了。”
以世知道高**的工作很忙，就没有多做挽留，但他下定了决心要把现在的烂摊子收拾干净，然后把自己的生活稳定下来，就不用让妈妈担心了。
以世不久前还觉得当江炎的保镖是个铁饭碗，现在自己却被铁饭碗害成这个样子。
十一号的头发比刚见面的时候又长了一些，不过看上去有点乱，自己应该也没有打理过，以世动了隔壁，一股惊人的疼痛传过来，以世现在也没法帮她弄头发，也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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