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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我于恐慌之中回归

二十七、我于恐慌之中回归

在穿越前的世界里,人们对于海洋与水的符号解读常为波浪,但在神陨里,人们常常把这一概念用漩涡的符号来表示,若再在漩涡的边上点缀条条波纹,便成了海洋之神的象征,用神父们的话来说,这是因为海洋本质是深邃的,神明是有吸引力的,波浪将人们推向深邃的大海,这就是人们无法抗拒的海洋之神。

为了彰显海洋的多貌,神殿的门上一般都会刻满浮雕,就像眼前的青铜大门一样,艺术家们在上面尽其所能地描绘着世上千奇百怪的各种海洋生物,以及海上多种多样的奇景,有一些是人们已经见识过的奇迹,还有一些便是只存在于传说里的幻想。

由于要展现出海洋狰狞的一面,门上的这些事物都被刻画得张牙舞爪、无比肃杀,再加上这密集的排版,有种逼着人过意志力鉴定的意思。

门上绘制的一切都是艺术家们的灵感结晶,有的人会因为看到这扇大门而对大海与海神肃然起敬,但在玩家眼里这扇门便是格调与帅气的象征,实不相瞒,江琼宇正是被这扇大门戳中了自己的审美好球区,才会想尽办法转职成为雾隐者的一员。

看着眼前的神殿大门,那熟悉的美术风格印入眼帘,伊佐特心中升起一阵怀念的情感,自从转职结束、完成一系列任务后,他就再也没光顾过海洋神殿,更别提之后的他换了一个又一个角色,每一个都和海洋之神无关,自然也就与此地无缘了。

将大门缓缓推开,石门在地上摩擦出厚重的声音,深蓝色的地砖铺成一条道路从几人脚下朝前方眼神,随着道路指向的地方望去,尽头是十二层低矮的台阶,拾级而上,便可见呈放教典的讲台。

讲台再往后去几米,便可看见安置在墙壁中的海洋之神塑像,一共三座,高度都是三米,皆为信徒心中神明不同的形态,有的由海洋生物组成身体,唯脸部是人形;有的虽然人模人样,却是身披海流以水为衣;还有的身躯被符文占满,连物管都不复存在,充满神秘与危险的感觉。

讲台的后面没有人,但神殿大厅的座椅上却是有的,大多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年人,三三两两地聚在空位处,低声念诵着祷文,他们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以至于门口的三人走入神殿都没有察觉,但有一个人例外。

那是一个有着淡青色长发的男人,在场的众多信徒之中,只有他坐在离讲台最近的地方,听闻神殿正门被打开,他头也不回地从座椅上面站起,转过头来,与迈入大门的伊佐特四目相对。

他身着神殿公职人员的长袍,而伊佐特的手里也有一件相同款式的,长袍主体是蓝色基色与纯白边条,一些花纹则是由深青色勾勒的,这衣服说是长袍,其实更接近于地球上的风衣,因为除开下摆之外,上半身无论是躯干还是袖子处,都是修身的样式,据游戏内的描述,必要情况下神职人员们也会穿着它进行战斗。

显然,这个男人是神殿里的神父,至于是不是唯一的神父伊佐特无法确定,男人站在原地看着他,并未迎上前来,只是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似乎在表示迎接。

伊佐特带着两个孩子默默地走向对方,而男人也在静静地等待着他的靠近,直到两人间距缩短到一定程度后,他主动开口,用柔和的嗓音说到:“欢迎回家,雾隐者。”

这个称呼出现的一瞬间,伊佐特的手臂肌肉猛然一抽,在游戏里他不是没有被如此称呼过,但通常都是在相互之间即将开始厮杀的实话,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虽然戴眼罩的不一定都是雾隐者,但其中的真货神殿神父一定能分清。

毕竟在这个职业的诞生流程中,神父扮演着至关重要的一环。

不过尽管如此,伊佐特还是象征性地抬了太自己的面罩,他问道:“在这种情况下这么叫我,就不怕有人反应过度吗?”

神父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明显了,他说:“你是濡内意志的代行者,过去庇护了,现在庇护着,未来也将要庇护他的信徒与一切和谐的生灵,在它的神殿中谈论这件事,难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没有,确实没有。

雾隐者虽然是个刺客职业,但在海洋神教的教典中它一直是作为庇护者与处刑人出现的,他们只是行动时被要求迅捷且不张扬,并没有说不允许出现在民众的视野之中,但就伊佐特所知,雾隐者在和平时期——例如现在——总是处刑工作做得更多,在普通民众的眼中形象一直不怎么好。

不过既然有神父背书,他也就不再纠结这些,雾隐者点点头,算是同意了神父的观点:“我叫伊佐特,是从双子岛外岛贝切特城来的。”

再次报上自己的出处,伊佐特也没有了之前那种膈应的感觉,这种亲切感不知道是神父带给他的,还是这栋建筑带给他的。

“我叫佩罗蒂,是这所神殿现存唯二的神父之一,现在和我的师父一起为海洋神殿服务,”神父微笑着一指身边的座椅,问道,“想要坐下来说吗?”

“我暂时还不累,而且不想耽误太久的时间,”伊佐特拍了拍身边两个孩子的肩膀,示意他们去坐下,而自己却没有答应神父的提议。

神父不置可否,目送着玛加莉亚姐弟蹑手蹑脚地坐上长椅,等到他们坐下来,佩罗蒂才继续问道:“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任务?”

伊佐特耿直地回答:“我没有任务。”

两人之间的气氛仿佛就在这一句话中凝结了,神父表情僵硬,尽管是在微笑着,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表情中的不自然,足足过去五秒钟,佩罗蒂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我很少见到无任务在身却离神殿如此之远的信徒,甚至……还带了一对来自沙漠之都的孩子。”

实际上这还是比较委婉的说辞,严格来讲佩罗蒂甚至听都没有听过这种事,雾隐者本质上是和太阳骑士一样的存在,坚实的信仰,守护的职责,无一不在限制这雾隐者的活动空间,若是四处游荡,也不应该出现无所事事的情况,是城市内没有危险分子、神父特批准予休假?还是说,雾隐者已经放弃了他的责任?

俄里厄斯其实在初见时便已经想到这两种可能性,而在他的判断里,伊佐特更接近于后者,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还真给猜中了。

毕竟作为玩家,就算一个地区内有做不完的任务,他也不会选择把自己锁死在一片固定的土地上,背井离乡的情况是肯定会出现的,但在游戏里,离开出生区域后并不会引发什么连锁反应,玩家离开后当,那些空出的职位会自动有人填补上,并且无人追究,但一来到现实,他们连解释都很难做到。

俄里厄斯那里伊佐特是用实力说服他闭嘴的,反正自己比他强,那么这时伊佐特的身份还重要吗?如果硬要和他起冲突,伊佐特不介意当场就和俄里厄斯打起来,可守护城墙是他的责任,他若被伊佐特打成伤残,谁又来带领这些士兵呢?

而且当时的情况确实是他欠考虑,他又没想到好的借口,只能采用这种粗野的说服方式。

可来到佩罗蒂这,靠实力说话没有意义,这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他是来求人办事的,如果佩罗蒂认为他的信仰有问题,且不说伊佐特能不能让神殿托管这两个孩子,他本人可不可以在这里立足都是问题。

“神殿没有为我下达任务,我为我自己下达了任务,”伊佐特如此解释,“神战已经停歇,可亡灵们又生变故,我将责任托付给同胞,独自前来调查真相,贝切特不需要我,而他们可能需要。”说完,他将目光投向玛加莉亚。

神父听出了雾隐者的言外之意,他缓缓点头,把目光投至身边的姐弟身上,对伊佐特说:“神殿可以庇护他们,即使他们不是濡内的信徒。”

伊佐特半开玩笑地说:“即使不信仰濡内,但还他们也是十二神的信徒不是吗,两个小家伙信仰的是大地之神毕斯,生于沙漠之都,我们很难不让他们信仰那一位。”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神父听完这话,叹着气说,“我之所以答应的这么勉强,是因为神殿实在没有足够的食物来救济难民了,本来贫民窟就有亡灵种出没,我们因此已经收留下好一批妇孺,食物压力一直很大,再想不出解决办法,这两个孩子只怕过几天就吃不上饭了。”

伊佐特原本还算轻松的心情一下又变得不是很爽快起来,他皱着眉头问:“我来之前遇到过俄里厄斯,他为我们放行之前说,政府和贵族已经将城里的事态给控制住了,为什么在你这里又是另外的说法。”

佩罗蒂深深地看了一眼,转身便朝着神殿的侧门走去,那里通常连接着神职人员的卧室或者仓库之类的地方,神父没有去管那些还在祈祷的人,只是对伊佐特他们招了招手。

“你们先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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