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灵法师这种东西邦拉尔很熟,但怪就怪在不该出现在恕耶大陆上,当然这个名词可以被人创造出来并且随意使用,但它的真实性必然存疑。
另外,为什么自己的营养剂会被认成某种带负面效果的饮料?卡雷森见过颜色类似的东西吗?他又怎么确定“饮料”和亡灵化之间的关系的?邦拉尔用屁股想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卡雷森不仅误会了自己,还可能误会了——别的什么东西。
这可有点让邦拉尔犯难,他确实已经看到新的线索,但问题是这个线索对自己并不友好,可误会这种东西一旦产生,就不是什么三两句好话能解除的。
但也不是那么难交流。
听完卡雷森的质问,邦拉尔非但没有解释,还顺着他的意思笑道:“也许你猜得很对,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我不想让这件事传到别人耳朵里面的去的话,你现在已经死了。”
卡雷森没有回话,而是一脸倔强地看着邦拉尔,不过对于骑士来说,这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哪怕是一个不畏惧死亡的人,当他拥有不得不完成的使命时,他也会因责任感而怕死,卡雷森的责任感从哪里来?邦拉尔动动脑子便可以得出答案。
守城的俄里厄斯是76级,而在与他的交谈中可知,他是被调过来的一名雾隐者,这说明这座城里一开始没有任何特殊职业守护,更别说什么世外高人,现在他在城墙上抵御亡灵种,那城内谁来管?神父么?
神父当然可以,但他们的等级通常不高——作为教派的喉舌,神父需要做的琐事简直太多了,连俄里厄斯都没有满级,那这里神父的等级肯定不会比雾隐者高,那城内没有高手,谁来负责亡灵种的事情?
只有卡雷森。
倒不是说他身居警长之位,就一定要做这些事,而是现在,只有他能坐在警长的位子上,哪怕只有39级,他也是这里除了神父之外的最高战力,他如果倒下,那么后来上台的臭鱼烂虾就更不能解决问题了,亡灵种是要杀的,光有脑子可没法解决问题,卡雷森肯定会担心这个。
事实正是如此,尽管警长此刻的表情异常坚毅,但额角不断渗出的汗液已经将他出卖,邦拉尔抓住他的这一情感,继续用话语引导着:“你肯定不想死对不对,身位警长却不得不做线人的活,亲自下贫民窟调查,手上连做这种事的人都没有,你怎么敢死?”
邦拉尔一语道出卡雷森的窘境,却没有止步于此,他继续说道:“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想法,你也不用死,我也不用担心你给我使绊子——我不杀你,只要你跟在我身边,协助我调查亡灵种的事情。”
“当然,作为绝对有实力的一方,我提出的不是建议,而是要求。”
让自己跟在身边,这个男人究竟是想监视他还是想使唤自己?卡雷森听完邦拉尔的话后着实是被唬愣住了,过去好一会后,他才阴着脸问道:“你想从我嘴里得到些什么?我大可以现在就给你,条件是你告诉我你的目的。”
卡雷森一番思索,只觉得自己手里应该有什么对方感兴趣的情报,这个神秘男子因此才没有立刻痛下杀手,但如果情报被自己交出去,那他还能不能保住小命就两说,不如趁现在做个交易,让自己当一次明白鬼。
但他的理解并不到位,至少对于邦拉尔来说这算不上最好的回应。
哎不是哥,你脾气能不能不要这么硬啊,在场的就几个半死不活的乞丐,你这宁死不屈的姿态做出来也没人看啊。
“我要做的事,我一直都有在强调,”邦拉尔的脸开始抽搐,这幅淡然自若的表情差点就绷不住了,“我想要调查这里的亡灵种事件,没有任何隐瞒,反倒是你,似乎一直在对我产生一种误解。”
“且不说我与那个所谓的‘亡灵法师’是不是一丘之貉,毕竟我连听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就算你手里拿着一瓶和他给出去的颜色相同的‘饮料’,你怎么就敢断定那是让人变成亡灵的毒药?海水和饮用水不是一样的颜色吗?那它们都能喝吗?”
到这里邦拉尔已经是带着些许火气了,他咬着牙,僵硬地笑着,努力维持自己的高手形象,只不过他此刻的言辞早已算不上云淡风轻,相反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而且最重要的是,哪怕你是对的,但我给了你活下去的机会,只有现在不和我闹翻,你才有可能活到把我推翻的那一刻——”
“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就不懂,就这么不愿意将就一下?”
在邦拉尔的反问下,卡雷森的脸是一阵红一阵白,虽然在黑夜中邦拉尔对他的表情看不太清楚,但光看卡雷森那扭捏的动作,邦拉尔就明白对方多半是已经被自己说服。
这名警长确实有被说服的意思,不如说从最开始的“让他活着”到现在的“同色不同水理论”,他的心理防线是被一步步攻破的,卡雷森左思右想半天也没能找出邦拉尔话语中的漏洞,而这是的他才终于开始考虑一种可能性:自己误判了邦拉尔的立场。
他确实正在重视这种可能性,但作为城里唯一能用的人,卡雷森就算对邦拉尔有所冤枉,这也不代表他就可以或者有必要放下警惕,憋了半天,等到终于压下自己心中的羞愧,他才支支吾吾地对太阳骑士说:“我,需要对城里的人负责。”
言下之意就是还不能相信你,毕竟自己理亏,说话只能委婉着来。
“给我。”见到距离说服之差临门一脚,邦拉尔也不废话,趁着卡雷森没注意,他一手拍掉了被警长抓在手中的营养剂,趁其下坠之时夺回手中,一指挑飞堵在瓶口的木塞,将它一饮而尽。
在卡雷森惊讶的注视中喝完这一瓶,他对着警长擦了擦嘴,“现在我的‘毒药’已经被我喝下去了,你要不和我一起等等看会有什么变化?”
“这……”警长一时无言。
“哦对,怕你觉得可惜,我这儿还有瓶一模一样的,”邦拉尔一拍脑袋,又从背包中取出一支营养液来,丢给面前的警长,“作为补偿,你想怎么研究它都随便,我不会找你要回来。”
“那现在,能勉——强——听我的话了吗?”邦拉尔说这话时,特地把这两个字的音节拖得很长,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说完话后,还不忘调皮地晃了晃手中的佩剑。
拜托,不要逼我真的只能下狠手啊。
“好吧,虽然还是不确定你的立场,但我同意你的条件,既然目标都是调查亡灵种,我可以和你一起行动,”卡雷森终于是选择放弃抵抗,举起双手对邦拉尔表示投降,“现在。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我。”
听他这么一说,邦拉尔也由衷地松了口气,他把剑放下,让剑尖接触地面,这样既可以表示自己没有伤人之意,也可以防备卡雷森突然变卦发起袭击,他问道:“那我也不和你兜圈子,给我说说那个亡灵法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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