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约克啊，你在时空的雾海上漂流了多少年。
##代表魔法世界向你问好。
“…………”
##哦呀？打扰到你畅游了吗？我的代理。
“…………”
于是柯集哼哧哼哧驮着缇娜在水里游，不知过了多久，脚总算够到地面了，他撑着地喘了许久才回过劲。
嗯？
柯集终于留意到了周围的环境。
健康的各异的绿色植物，从草中窜上树干的鼯鼠，细砖石小道，以及小道上的苔藓和小粒果实。
从刚才将缇娜放到木凳上休息的时候，他就有些想法了。
这里是个公园么？
“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打理了呢…”
柯集跨过腐坏的木栅栏，看到一棵树下的介绍牌，金属烫漆的文字已经锈蚀得模糊，但依稀能读出，这是一棵胡桃树。
群鸟振翅的声音，他头顶，一群灰蓝色的小鸟被惊动飞走了，阳光在草地上投影出它们飞翔的姿态。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到自己被由内而外地洗涤了。
在灯泡镇和荒区过了一整天，看到的不是枯黄荒野就是洗脑花纹，听到的不是引擎轰鸣就是荒区白噪音。
至少此刻，他的体验比穿越前都要好太多了。
充电完毕，他踱几步回到湖边。
缇娜保持着他走之前的姿势，见他回来，也由衷而言：“这地方真漂亮啊，有好多树，有好多水，果然冒险是值得的呢，先生。”
她又微笑，但还是坐在原地。
“你怎么…脸色不太好看。”
柯集留意到对方耷拢的猫耳，原以为对方只是太累，或者涉水太久，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止这样。
“休息一会就…咳咳——”强装的轻松被咳嗽打断，她终于支持不住了。
她眼睛紧闭，身体不住颤抖，意识恍惚。他赶紧过去扶起对方。
“为什么？”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是灰域浓度差太多了吧。
##方便你理解，想象成蒸馒头吧，高灰域浓度下，发酵加剧，除了一些随机产物，被侵蚀掉的地方也会留下“气泡” 。但因为是高浓度区域，很多违背常理的事情被允许存在。
##然后到了这里，低浓度区域不认这些，就啪——，把馒头里的气泡全挤出来，然后馒头也就瘪了。
##生气了吗？嗯…我道歉，不该说得这么事不关己。
“算了，有治疗魔法吗？”
##真正的治疗魔法一般是指生命魔法，是上位元素，离你有点远了。我想，水疗术大概能帮上忙。
##事不宜迟，这次用右手的回路吧，配置回路。
##1术2环，水元素，顺行，1级水疗术。
意料之中的疼痛袭来，柯集用已知的魔法知识推测，这是因为本需要积年累日梳理的魔力回路，正在被强行改造成适合水疗术的纹理。
水元素，初始亲和力一般，这次治疗从头到位，都有够强行的。
##把衣服脱了啊，水疗术洗衣服是吧？
“哦。”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就在等沸腾先提呢。
破旧的外套被他顺利脱下，缇娜刚察觉时也是一惊，但抬眼看到对方亮起的右手，就不再挣扎，配合着脱下。
脱衣抬手时，缇娜的动作也是躲躲闪闪的，等露出了肩膀手臂，果然全身各处都有“气泡”留下的痕迹啊。
浅层可见的有剜伤，淤青，再往里更是谁都不好说。
荒区的危险，原来除了内部的扭曲，还有离开时的后遗症，这个世界真是充满恶意。
凝聚的水雾飘向力所能及的伤处，柯集也逐渐理解水疗术的原理。
用水清洗、填充伤口，并模仿损坏组织的循环。比如剜伤，就会重新连接伤口两边的血液、组织液交流，并像皮肤一样隔绝外部的病菌和异物。
伤口处看着并不是伤口，血液在水中顺着无数条线路对接、运输，就像那么多血管只是“透明化”了而已。
虽然没有像“魔法”一样瞬间长肉什么的，但水雾的精妙运作还是让柯集惊叹，简直是水的艺术，治疗外伤方面已经不逊色于原本世界的水准。
##因为真正的治疗刚需生命元素嘛，水疗术只是竭尽水可以做到的部分。
##水会干，所以记得做完一个疗程，正好你的魔力也用完。
两人在长椅上，缇娜本就累了，依偎在他胸口，隐隐能听到呼噜声。柯集也不愿吵醒，想读沸腾新发给他的魔法知识，片刻后放弃了。
还是就这样什么都不做更好，不是么？
无论是在清静的地方消磨时间，还是找到愿意陪伴、信赖自己的人，此时此刻，他曾经的奢望，是否在不知不觉间达成了呢？
先前被惊走的鸟群又回到了那棵胡桃树上，奔来跑去的松鼠驻足打量他们一次又一次，时间，总是一首值得细读的诗。
两三次不规律的呼吸之后，缇娜的身子微微扭动，猫耳蹭得柯集脖子发痒。
她睁眼醒来，猛地转过头，就只是微笑。
“都说了，休息一会儿就好啦。”
“还在嘴硬。”
“这，你不懂，这是大好事啊。平时我出荒区都不会受这么重的伤，这次伤越重，说明我们到的地方越好哇。”缇娜吹得头头是道。
挺精神，终于有点小孩的样子了，指睡一觉就回满血和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一拍凳子跳起：“好，出发吧，先生，往哪里走？”
“妹啊，你流鼻血了。”
“啊啊啊，怎么这样，唔，而且身上还是疼，不该用魔法治好了吗！”跳脱一下，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低级魔法能都治好，那还要高级魔法干什么。”柯集吐槽。
哎，这荒区后遗症还远没有痊愈，剩下的内伤只能指望运气了。
柯集希望这是她最后一次因为灰域受伤。
这件事，大概，他可以想办法实现。
沸腾靠一个碎片，能短暂地防护灰域侵蚀，听沸腾的口气，保护复数目标也是可以的。如果碎片够多，或许能常态化抵挡灰域，这样，缇娜即使是变质者，也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那边，是有人吗？”
砖石小路的方向，远远传来了人声。
漂流都市，旧约克，某个常年失修的公园，前来这里的人，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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