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小镇，不喝点酒是过不下去的。”老板说。
柯集表示愿闻其详，他多少也开始习惯换一个地方换一种法则的灰域世界了。
“每到夜晚，龙舌兰镇内的水就会蒸发干净，”大爷不像在开玩笑，“包括人体内。”
“所以就要喝酒？”缇娜没有被吓到，只是单纯发问。
大爷点头：“只有酒精能锁住水分，哈哈，说得跟护肤品广告一样。总之，当你发现自己清醒了，就该继续喝酒了。”
后半句好像有点夸张了…至少，广场上还有不少人能走路走直线。
“爷爷，我们想喝那瓶！”法朵丽丝憋不住了，指向那瓶亮晶晶的酒。
干聊没什么感想，但讲到自己要喝，缇娜只是结巴道：“我…和先生的一样就行。”
“那就法朵丽丝指的那瓶吧。”
如果不点架子上的特制产品，一般的酒是算在客房服务里的。不过，柯集还是顺从了法朵丽丝的心意，他自己也有意试试。
特制酒的价钱并不贵，看来在龙舌兰镇，酿酒是相当简易的事情，神奇的灰域发酵法。
大爷熟练地换酒杯，开盖，倒酒。光这样，特制酒的香气已经泛出，酒倒出来真的也是亮晶晶的。
酒瓶底部，静静躺着一个雪花图案的塑料片。随着酒瓶倾倒，雪花片会被带起，然后暂时悬浮在亮晶晶的酒液中间。这让柯集联想到了雪花水晶球。
再看后面的酒架上，每一瓶的瓶底都会放上一个小物件，有的放卡纸，有的放小球，甚至还有昆虫和汽车的模型。它们静置于瓶底，各色酒液则如同打光灯。
这种做法，还挺有意思。
“吼，很好奇吗？”大爷问。
“我觉得挺好看的，能看出你们对酒的热衷。”
“不止，这是门关键的学问，这些手工品能显示酒的保质期。比如这个，”大爷指了指雪花片，“要是雪花的图案模糊，就意味着浸泡手工品的酒液也变质了。”
柯集明悟，问：“用手工品的侵蚀程度，反映酒水的侵蚀程度。”
大爷点头，他又抬手看看表上的时间，提醒柯集，不久就到晚上了。
该痛饮了。
反正要喝，柯集便抱着尝鲜的态度开品。嗯，微辣（涩声）。
缇娜像小猫试水，看到柯集喝一口，她就用嘴唇沾一点，然后就绷不住了，皱着眉头放下杯子，得缓好久。
法朵丽丝早一口闷了，就干坐着等下一杯。
“喂，你这样真的没事吗？”
法朵丽丝一本正经地重复：“因为勇者的异常状态抗性很高。”
除了一个小嗝，她对酒精没有一点反馈。
大爷则乐呵呵地拱火：“还不够，年轻人干脆一点！走得了直线还叫年轻人吗？”
“...”缇娜坐大牢。
柯集是无所谓啦，不至于沾酒即倒。以两个碎片的功率，虽说不至于罩着全体，但让沸腾单保缇娜一晚，还是能做到的。只是没想到大爷明显乐在其中，就想看他们爬着上楼。
##想啊，我也很想啊。
“请不要擅自期待。”
噗噜噜
缇娜嘴唇靠着水面吹气，然后放下，看着完全没有下降的水位，心生绝望。
与此同时，法朵丽丝再下一城，空杯落在桌上，听得柯集都头皮发麻。
柯集有主意了，以魔法师的身份。
##你还真喜欢耍小花招啊，以后可别说是我教你的。
他戳了戳缇娜，她望着杯子发愣，好久才有反应。此时，就因为沾了一两口，她已经脸红到耳根了。
“缇娜，看我看我。”
柯集举杯凑到嘴边，仰头。
就在此时，水元素控制。
一条透明的水带从嘴角出现，逐渐延伸，延伸到下巴，肩膀，手腕，然后汇聚成一个水球。
经典逃课。
只需粗略的操作，即使水元素亲和力不佳的柯集，也能做到。而几日的魔法教学后，他深知缇娜在水元素方面的造诣会更高。
此时，正是生死存亡的时刻，缇娜，激发你的潜力吧。
缇娜意会，眼中重燃起希望的光，她双手拍拍发红的脸蛋，准备集中精神，感应水流。
噗噜噜
缇娜装作和刚才一样吹泡泡，实则悄悄控制水流向下。
透明水带形成，划过下巴，脖子，肩膀。
法朵丽丝又无情地干了一杯，然后，她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缇娜。
为什么要看过来！法朵丽丝！被发现了吗！
确实，法朵丽丝莫名地就发现了这逃课的可耻行径。
不过她只是静静观察，没有检举揭发，逃课也是游戏的一环捏。
法朵丽丝没有戳穿，但被这一干扰，缇娜还是紧张了。哗的一声，水球崩溃，只在她的衣服上打出一滩水印。
大爷听到动静也走过来。
“诶哟哟，怎么，呛到了吗？”他又给酒杯添到原来的水位，“都这个时间了，不喝不行啊，小年轻干脆点，一口气的事情！”
失败了啊…
徒弟眼泪汪汪地求助，好可怜啊，那就由柯集这个师傅代为逃课好了。
缇娜再次举杯，柯集准备好控制水元素了。
然而，这次和说好的不一样。
缇娜心一横，气一憋，真的一口闷了。原来刚才那个不是求助，而是…告别么？
“咳咳咳！”
然后不出所料地呛到了，脸色涨红。
大爷满意了：“哈哈哈，够了够了，快上去休息吧。房间里有酒精测试器，夜里记得每个人测一次。”
缇娜解放了，扶着脑袋离开座位，可头晕目眩，她腿一软又倒回座位。
柯集赶紧扶起对方，带她上楼梯，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怀里。
“你对自己也太狠了。”
“一口气的事情，用不着麻烦先生。”缇娜的话和身体一样，软作一团。她的口腔里也满是酒气。
用钥匙打开房间门，里边的条件比起旧约克差远了。
干燥木头的气味，还有…酒气。
“先生，我想先冲澡。”
“自己一个人没事吗？”
“…唔嗯。”
缇娜不再让柯集扶着，她动作很慢，一点一点，终于抓到了浴室的门把手。
然后，房间的沉默持续了几秒。
“…等等，我让法朵丽丝上来帮你。”柯集语速飞快，然后小跑着出门下楼。
房间里重新陷入沉寂，天色渐暗，缇娜打开浴室门。
她看到镜中的自己，蓝瞳中闪着樱色的光，她视界中的一切，都在扭曲。
应该只是醉后的幻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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